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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谈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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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目光上移,沿着臂部流畅的弧线看过去。
临渊如同被施了个什么定身的法术,在空中停滞半秒,落在桌子上,发出令人疼痛的动静。
“重复一遍。”宗亓收回手,绕前坐在扶手上,抱起双臂。
临渊仰头,像是什么大型犬科动物一般,声音低进沼泽里,湿漉漉的。
“不许乱凶别人,不许打架,不许……”
他用余光盯了安妮一眼,“不许伤害安妮。”
临渊的尾音虽然沾上不易察觉的愤怒,但是某位当事妮却热泪盈眶。
饭没白吃,宗亓竟然会对临渊说出这些话!
宗亓神色稍缓,却因为临渊的下一句又沉下去。
“可是她刚才告诉我,你不会跟我回去。”
狼王此时像极了被抢走玩具的狼崽子,颀长有力的身形被硬是团成一个落寞的球状。
“但我也说过。”宗亓故作强硬,“如果你违反了这些,我也不会跟你回去。”
临渊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张张嘴,都吞进肚子里。
他的公主,胳膊肘从来不向着他。
宗亓见临渊一时半会儿生不出什么事端,心放回一线,他还穿着试衣的裙子,顿时也没了继续挑选的心情。
他站起身,“时间不早了,该走了。”
闻言,安妮的神情低落下来。
“你再挑几件呗,我都给你买。”她讨好道。
宗亓拿起柜台笔筒里的小剪子,撩起长发,“咔嚓”一声——
剪下了吊牌。
他把吊牌往柜台上一拍,直直地上已经包好的衣服,理所当然道:“说的和这些你不用付钱一样。”
安妮恶狠狠地掏出卡,以同样的力度拍在桌子上。
“买可以,东西你自己提,我可不会出半分力。”
她看着宗亓的眉眼弯起来,露出一个狡黠的表情,指指她身后。
“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让他来吗?”
安妮的神情随着他的话音变得茫然,再到了然,最后干脆空白。
“你……”
“我怎么?”宗亓粲然。
安妮:“……”
没什么,付钱挺好的。
随后,她看着临渊一声不吭,将数量可观的购物袋单手拎起,另一只手甚至还能单独提着宗亓的包。
“你怎么出门还带个包?”
安妮适时问出了她的疑惑。
宗亓回答得干脆:“因为我不想像上次那样,将生存的路寄希望在你的包里。”
回答他的是安妮重重地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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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家作为王国名流贵族中顶尖的存在,在索菲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区域,那里不止有宫家的本家,还有宫家的各种产业以及娱乐场所。
安妮的粉色空间车落在停车场中,一队仆人早早地就等在原地,见安妮下车,为首的美艳女子上前,接过她的兔子绒手包,温声道:
“安妮小姐,少爷和您的父亲恭候多时了。”
安妮神情倨傲,遥遥地睨了她一眼。
“等等怎么了?”她有些乖张,“你们少爷等我的时候可多了去,你每次都要跟着喊委屈吗?”
女子被她一噎,眼睑垂下,一副犹我见怜的模样,“是我唐突了小姐,罪过。”
安妮没再理她,转身走进别墅。
临渊看看靠着腰枕,闭目养神得宗亓,悄声问道:“我们不去吗?”
宗亓狭长的睫毛轻颤,“你想去可以去,别拉着我。”
闻言,临渊却露出欣喜的神情,在宗亓看不到的地方,甚至晃了晃尾巴。
太好了,二人世界!!!
宗亓靠在旁边,默默往座位深处贴了一些。
他不用看也知道,这头傻狗又莫名其妙地兴奋了——
因为整个空间车,都在因他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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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这孩子从小就脾气大,礼仪也不好好学,如果嫁进宫家,只怕是要给您丢脸。”
安妮悠然抿一口玫瑰茶,听她亲爹瞎编些蹩脚理由。
“所以这婚约,还是解除为好。”
安父的心都在滴血,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副为宫家好的模样来。
宫柏一身宽松的居家服,头发也不像之前那么板正,他的发尾有些卷翘,越接近发梢颜色越浅,看上去竟有几分乖顺。
安妮放下茶杯。
别以为换个马甲她就不认得了。
“我想,安伯伯的决定是不是有点仓促。”
宫柏坐正了身子,“我记得八年前缔结婚约时,还是很顺利的。”
安父捶胸顿足。
婚约是顺利了,可是他现在活得寸步难行!
“我这不是良心发现,想着宫家一路扶持我至今,我就觉得不能再欺骗你们,让安妮给宫家添麻烦,此事令我夜不能寐,辗转反侧,难以启齿。”
安父的声音异常沉痛,仿佛在对他即将失去的权势哀悼,“这不,我终于下定决心,带着安妮来解除婚约,还望宫少爷能谅解。”
宫柏全程都没讲眼神移开过安妮,他眉头蹙起,竟有些失落。
会客室内一片沉寂。
“吱呀——”
门合页传来细微的转动声,在被气氛的反衬无限放大之后,马靴踩上地板的声音格外明显,仿佛敲在心头上,令人不适。
三人齐齐望向门口,安妮瞳孔骤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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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亓忽然睁开眼,血光在眸底打了个转,又氤氲在黑曜石光泽中。
几乎是同时,临渊也察觉到他细微的动作,抬起头来。
“怎么了?”临渊看着他的模样,担忧道,“是做噩梦了吗?”
宗亓摆摆手,示意他噤声。
对于公主的话,临渊大部分时候都是绝对服从,这次也不例外。
他闭上嘴,认真观察着宗亓每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
接着,他发现,宗亓似乎有点兴奋,但他又看不出兴奋的源头在何处。
临渊摸摸后脑,试图为难自己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宗亓并没有在意狼王过于复杂的心理活动,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空间车外——
一匹健壮的马在马厮门口驻足,上面的人收起缰绳,翻身下马。马靴将软嫩的草皮踩出印记,缓缓向着别墅的方向行过来,步履从容缓慢,带着不怀好意的愉悦。
宗亓打赌,他没有见过这个人,可是这人身上那丝极其微弱的气息,他却再熟悉不过。
腐朽的,古老的,死亡的,独属于吸血鬼的气息。
这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宗宗: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
狗勾:是我是我!
宗宗:边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