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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5 章 纸袋 ...

  •   似乎药力不足,王玉峭没过多久就悠悠转醒,他听到了门外有人上楼的脚步声,以为自己还被绑着,依然呜呜的叫着。

      却听到有人敲门,喊了一声:“有人吗?”

      王玉峭这时发现手腕处的绑缚感消失了,抬起了手,看到手腕处的绳索没了,他撑着地面坐了起来,伸手拿掉了塞在嘴里的布:“有人。”

      屋外的人像是没听到:“怎么没人,刚才还听到楼上有动静。”

      对面的门开了,有人问:“怎么了?”

      敲门的人答:“我是住在三楼的,刚听到楼上有响动,这时却没了。”

      对面的人说:“是吗,会不会出事了?”

      王玉峭这才听出敲门的人正是向华阳,他低头去看双脚,绳子也被拿掉了,这间屋里就只有他和张厉生两个人,而张厉生正倒在一摊血泊之中。

      他又一次的紧贴着墙站起,都不敢去探张厉生的鼻息,他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四肢都是麻木的。

      向华阳停止了敲门:“要不我报个警吧,这万一出了什么事。”

      对门的人急忙应声:“对对。”

      唐文清就站在三楼,只是目不转睛的仰头看着四楼的那扇门,眼里都是不忍,同时,他看到了自己的白色衬衣袖口上,出现了一小块血红。

      他顿时一个激灵,迅速的进了屋,躲在门口,呼吸急促的看着那块血红,似乎在慢慢扩大。

      就在向华阳打完报警电话,唐文清也挽起了袖子,掩耳盗铃般的遮住了身上的唯一罪证。

      等到王玉峭将酸麻的身体挪到了厨房间,耳边也传来了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他现在唯一想到的就是逃跑,于是爬上了窗台,顺着落水管朝下爬去,现在是最热的下午,路上的人本来就少,加上这一边是面朝着一片绿化带,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王玉峭有些慌不择路,几次都差点脱手,爬到一楼的时候,对面的屋里有个小孩手里拿着一根雪糕,刚想往嘴里塞的时候,看到了从天而降的王玉峭,大声惊叫了起来。

      屋里的大人喝道:“叫什么叫,这么热的天,吃着冷饮还叫。”

      王玉峭经不起这声喊叫带来的魂飞魄散,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了草丛里,沾了一身的草屑。

      警车就在楼下,他人躺着不敢动,只待警笛声停止,他才僵硬的从地上爬起,穿过低矮的灌木,走上了蜿蜒的小路。

      王玉峭几乎是跑着出了金林小区,一路都没停歇,他找不到自己的手机,或许是掉在现场了,又或许是掉在了草丛里,他无暇顾及,只是闷头朝前狂奔。

      现在已近黄昏,夏季日长,太阳才刚刚落山,一缕落日的余晖陪伴在了王玉峭左右。

      他一身狼狈的直奔柳条巷,但在拐入巷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他不敢面对王哀琴,更不敢去告诉王哀琴,他刚从张厉生的凶案现场跑出来。

      那扇门开了,王哀琴恰在这时,走了出来,嘴里还在念叨:“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手机也不接,怎么张厉生的手机也不接?”

      听到这话,王玉峭的脚下踉跄,几乎在一瞬间,王玉峭转过了身,直接朝着姜家小园的方向跑去。

      听到脚步声,王哀琴朝这边望了望,不过她没多想,重新进了屋,关上了门。

      一路上,王玉峭没有任何想法,脑子里一片空白,更没有去想持刀捅进张厉生后背的唐文清。

      跑到姜家小园门口,门卫见他狼狈,刚想出声,又见他算是个熟人,因此手刚伸出,立马又收了回去。

      跑到了唐文博家门口,他没有去摁门铃,相反跑到了小楼的后面,摸上了一根水管,却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只是摸着水管发愣。

      良久,路灯亮了,他这才有了反应,扒着一边的窗台往上爬,他的手快要碰到二楼窗台的时候,有个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王玉峭的右手一松,几乎在左手快要抓不住的时候,唐文博伸出了双手,把他拉了上去。

      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唐文博转头去看,王玉峭踏上了阳台的地面,用微弱的声音说:“不要说话。”

      “你怎么了?”唐文博顺手用窗帘挡住了他。

      “爸。”唐文博喊了一声,楼梯上却没有回应。

      “是你吗?爸。”唐文博又喊了一声。

      依旧没有回应。

      他偏头对王玉峭说:“我去看看。”

      “你不要说。”王玉峭的嗓音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

      唐文博点了点头,迈步朝门口走去。

      砰的一声,唐文博看到对面的房门关上,他犹豫片刻,没去敲门,回到了自己房间,把门带上,并反锁了房门。

      “我爸回来了,峭子,你怎么了?”唐文博关切的看着晃动着的窗帘,伸手拉开。

      王玉峭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在窗帘后瑟瑟发抖,手里始终拽着窗帘,也没有回应,只是木然的看着唐文博脚上的拖鞋,眼神空洞而无神。

      “今天都是怎么了?”

      唐文博的拖鞋蹭着地面,发出了有节奏的摩擦声,在王玉峭的耳边,就像是向华阳擦拭地砖的声音。

      “你把拖鞋脱了,不要穿拖鞋。”王玉峭近乎嘶吼的喊道。

      听到王玉峭有些突兀的要求,唐文博没有任何违逆,他踢掉了拖鞋,光脚踩在了瓷砖上。

      他用力拉开了另外一半的窗帘,在阳台上昏黄的灯光下,看到了王玉峭那张苍白如雪的脸。

      “你怎么了?”唐文博第四次问了同一个问题。

      “我,有些累。”王玉峭几乎是倚靠着阳台栏杆。

      对面的房门响了,唐文博又跑着开门去看,与此同时,王玉峭把刚拉开的窗帘,重新挡在了自己身前。

      唐文博跑到楼梯口,看到唐文清下楼的身影:“爸,你去哪?”

      唐文清悠远的声音传来:“楼下。”

      唐文博总觉得这两人是如出一辙的不太对劲,他扭头朝自己的房间看了看,王玉峭的整个人都隐在了窗帘后面。

      唐文博见对面房门开着,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扒着门框朝里看了看。

      距门口不远放着一个纸袋,他鬼使神差的跑了过去,朝袋子里一看,他的肩膀陡然一缩,因为他看到了衬衫的袖口处,有一块像是血迹的红色。

      他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瞥见了房间的另外一个角落,也有同样的一个纸袋。

      他来不及去想,也没想到这两个纸袋是唐文清不久前,和他一起逛商场,买的两件一模一样的亲子装。

      唐文博几乎是自发而动,从衣柜里扯了一件白色衬衣,塞进了那个空的纸袋,放在了同一个地方。

      他拎着纸袋小跑着进了自己的房间,正在这时,唐文清再次上了楼。

      唐文博把纸袋丢在了门后,又探头朝外看了看,这次他看清了唐文清的正脸,神色阴郁的让他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唐文清手里拿着一瓶啤酒,瞥了他一眼。

      “爸,你没事吧。”唐文博的眼里是一种迷茫的期盼。

      “没事,我喝点酒,你进屋睡吧。”

      唐文清没有心思与儿子交谈,更没脸面对这个至亲的儿子,朝着他挥了挥手。

      当门关上的一刹那,唐文清长长的松了口气,狠狠地灌下了一大口酒。

      唐文博愣愣的看着被关上的门,又瞥眼瞧了瞧脚边的那个纸袋。

      他把门关上,刚想从纸袋里把那件衬衣拿出来,就听到王玉峭的声音:“你不要动。”

      唐文博立即放下了手,走到王玉峭面前,窗帘已经被王玉峭自己拉开,他蹲下身,神色凝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杀人了!”王玉峭几乎用颤抖的声音回答。

      “什么?”唐文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谁又被杀了?”

      “我爸被杀了,我亲眼看到的。”

      唐文博纹丝不动,不可置信的瞪着王玉峭。

      “我爸被你爸杀了,还有向华阳!”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砸的唐文博脑袋嗡嗡作响,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你在现场?”唐文博像是身在幻境当中,头晕的厉害。

      “嗯。”王玉峭应着声,他那双惊恐的眼睛里,全是哀伤。

      “你详细说,你慢慢说,你,”

      唐文博没法再说下去了,只是希望自己听到的一切都是假的,神色木然的听完王玉峭说完一切,他跌坐在地。

      “不是,没有,你说的都是假的。”唐文博不停的摇着头,慢慢的将身体朝后挪去,一脸仓皇失措。

      看着唐文博离自己越来越远,王玉峭的嘴角浮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王玉峭似乎有了点力气,撑着栏杆站了起来:“没事,在现场只有我的脚印,我的指纹,他们带着手套,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警察不会来找你爸,更不会去找向华阳。”

      他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唐文博,越过唐文博,走到了门口,看了一眼纸袋里的白色衬衣,那微微翘起的红色,有些刺目。

      王玉峭闭了闭眼睛,脑海里都是挥之不去的血迹斑斑,和那举起的沉重铁棍,以及闪着寒光的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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