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中的朝阳》果然有妙

51、第 50 章 蚂蚁

　　唐文清长舒了口气，他刚下飞机，就接了个电话，是向华阳打来的，通知他今天下午去永帝大厦。

　　去永帝大厦干什么，一栋耳熟能详的一座烂尾楼，向华阳让他去，他猜不出去那里要干什么，但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决定不去，于是找了个自己还没回海城的理由加以搪塞。

　　于是他在机场徘徊了良久，一直没出机场，手里一直捏着手机，手心里冒出了汗，就怕向华阳来催他。

　　他在机场滞留了足足有五个小时，才敢走出机场大厅，仰头看到了晦暗的天空，和夜空悬挂的那轮明月。

　　接了很多电话，他都是长话短说，既希望向华阳打电话来，又怕向华阳打电话来，可是没有，直到他坐在了出租车上，他的心才慢慢的放了下去。

　　他专门让司机绕了一大圈，经过了永帝大厦，车子开过的时候，一切都是静悄悄的，而那座高耸的烂尾楼，就像嶙峋的怪石一般，压将下来。

　　他警惕的看着，前面的司机似乎发现了什么，闲聊道：“这座楼名字起的好，永帝大厦，真是可惜，就是盖不好。”

　　唐文清没有心思说话，只是敷衍的应着声。

　　殊不知，车子刚开走，随后就响起了警笛声，有警车直奔永帝大厦而去。

　　第二天一早，江牙子就被警车带走，说是到公安局接受询问。

　　于是，风言风语就像开了闸的洪水狂泻而出，传遍了这一片的生活区。

　　昨晚，刘殊伟的妻子和女儿被带走，说是去认尸，到现在都没回来。

　　就有人说永帝大厦从楼上掉下来一个人，当场就摔死了，据说是刘殊伟，这个消息一传出，这里就像在沸腾的热油上浇了一盆水，直接炸开了锅。

　　两件事情一联系，几乎所有的人都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就是江牙子把刘殊伟从楼上推了下去，警察查明真相，就来抓杀人凶手了。

　　柳条巷，大壮隔着窗户就问：“你爸呢？”

　　王玉峭指了指卧室的方向，房门紧闭：“刚回来不久，把自己关在屋里。”

　　此时的张厉生就像一只惊弓之鸟，龟缩在房间里，慌张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刘殊伟的死讯他昨晚就知道了，他第一反应就去找江牙子，可是找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找到江牙子。

　　江牙子也一晚上没回家，直到天光微亮，张厉生才心神不宁的回了自己的家。

　　没曾想，他前脚迈进自己的门，江牙子也同样回到了自己的家，正掏着家门钥匙，迎面就走来了几名警察，把江牙子给带走了。

　　消息及时的不胫而走，很快就到了张厉生的耳朵里，连忙赶过去看，他也就看到了警车的红蓝警灯无声的闪着光，留下了一道残影。

　　他再次慌慌张张的跑回了家，不知是害怕自己会和江牙子一样当成凶手，还是畏惧那个真正的凶手，下一个目标是他张厉生。

　　尽管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说是江牙子杀死了刘殊伟，可他不相信，他知道肯定不是江牙子，而是另有其人，而那个所谓其人，他却不敢妄下判断。

　　不出他所料，江牙子在公安局里做了个笔录，很快就被放了出来。

　　当江牙子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街口巷尾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大家都在想，怎么警察把这么一个胆大妄为的杀人凶手放了出来。

　　于是这个在众人眼中的杀人凶手来到了柳条巷，和站在窗口的大壮四目相对。

　　大壮心下骇然，首先发问：“你怎么出来了？”

　　“我怎么不能出来？”江牙子不满的嘟哝。

　　大壮瞅了眼四下：“他们都认为你是。”

　　话没说完，大壮就闭了嘴，定睛瞧着江牙子。

　　江牙子愤然的跺了跺脚：“我不是。”

　　“听说你去了永帝大厦。”

　　“去了。”

　　“怪不得警察要带走你。”

　　王玉峭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推门走了出来：“警察问你什么了？”

　　“没问什么，说有人看到我去过永帝大厦，我是去过不假，但我没有上楼，只是在楼下走了走。”江牙子解释。

　　“那你见到凶手了？”王玉峭和大壮瞪大了眼睛，几乎同时出声。

　　江牙子急忙摇头：“没有，我只是看到刘叔从楼上掉下来了。”

　　“后来呢？”张厉生从窗口探出了脑袋。

　　“张叔，你在啊。”江牙子侧头去看张厉生，见他下巴上的赘肉在不停的抖动。

　　“后来，我就走了，我都吓死了。”江牙子有意隐瞒着后来的事情，就像他在警察那里一样。

　　“你怎么不等凶手下来？”大壮很是诧异。

　　“我哪敢啊，看到刘叔死了，我就跑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刘叔自己摔死的。”

　　闻言，王玉峭和大壮两人面面相觑，江牙子的话，他们一个字都不相信。

　　文清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唐文博直接推门闯了进来，唐文清看他冒冒失失，正准备开口。

　　唐文博却小心的关上了门，警惕的扫了一圈宽敞的办公室。

　　看儿子这样，唐文清很是不解。

　　“爸，出事了。”唐文博先他一步开口。

　　唐文清脑中诡异的冒出了四个字，永帝大厦。

　　他没吭声，只是沉默的等着。

　　唐文博见他没问，接着道：“刘殊伟死了。”

　　唐文清终于开了口，却只是说了两个字：“什么？”

　　唐文博一拳砸在了光滑的红木办公桌上：“刘殊伟死在了永帝大厦楼下，是摔死的。”

　　果真是永帝大厦，当时自己的预感还是正确的，唐文清靠在了舒适的老板椅背上，很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

　　“爸，你昨天应该是中午到海城的，一下午没来公司，又是很晚才回家，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我在机场。”唐文清下意识的回答。

　　唐文博有些不可置信：“你一下午都在机场？”

　　“是啊。”唐文清伸手从烟盒里抽出了根烟，叼在嘴里，刚想去摸打火机。

　　“我不信！”

　　唐文清嘴里的烟掉在了地上，他慌忙去捡。

　　“爸！”

　　唐文清捡起了烟，重新叼在嘴里，瞥见儿子死死的盯着自己，用一种近乎逼视的目光。

　　他叹了口气，将叼着的烟拿了下来：“我确实在机场，机场这么多监控，我能说假话？”

　　唐文博的神情有才所缓和，坐到了唐文清对面的椅子上：“那你在机场做什么？”

　　“没做什么，接接电话，发发邮件。”唐文清可不想把不敢出机场的原因说出来。

　　“心情不好？”唐文博只能往这上面去想了。

　　“是啊，机场人多。”唐文清正好接了下去。

　　“我以为是你。”唐文博紧绷的身体总算放松了下来。

　　唐文清这时才有空去想永帝大厦的事情，刘殊伟死了，就死在永帝大厦楼下，向华阳让他去，那向华阳自己去了没有，难道是向华阳杀了刘殊伟。

　　他可不敢轻易的把这想法宣之于口，万一向华阳见他没答应，自己就没去，刘殊伟的死，或许另有他人。

　　“你刚才说那人死了，是自己摔死的，还是有人推他？”

　　唐文博瞅了一眼桌上的烟，想起刚才唐文清的慌乱，他的表情又开始狐疑起来：“我只知道那人摔死了，不知道是他自己，还是有人蓄意谋杀。”

　　两个人的手机不约而同的响了起来，唐文博一看是王玉峭的电话，火急火燎的走出了办公室。

　　唐文清见唐文博出去了，才去看自己的手机屏幕，向华阳的电话到底还是来了。

　　他快步走到了门口，将门反锁，待人走到窗口，才接了起来：“向局。”

　　“唐总，你昨天幸好没去永帝大厦啊。”

　　“哦，怎么了，永帝大厦有事？”唐文清小心的试探着。

　　“幸好你没去，所以我也没去，永帝大厦死人了，你知道吗？”

　　“听说了，死了一个人，从楼上摔下来的。”唐文清不能说不知，但也不能说全知。

　　“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管他是谁呢，总不会是我认识的人吧。”唐文清说完，就屏气凝神的听着对方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对，你说的对，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认识。”

　　在走廊里，唐文博接通了王玉峭的电话。

　　“博哥，刘殊伟死了，江牙子来找我爸了，你爸。”

　　王玉峭犹豫不决的话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我就在我爸公司外面，刚才问过他了，他说他昨天下午都在机场，他的说法很诡异，但我相信他说的是实话。”

　　唐文清无缘无故的一个下午都在机场，不得不让人想到一点别的，像是在摆脱嫌疑，寻找有力的目击者。

　　“你爸一下午都在机场，他是昨天回海城吗，是不是在机场躲什么呀。”

　　一语点醒梦中人，唐文博刚才就觉得怪怪的，原来是觉得唐文清知道点什么，但又不告诉他。

　　唐文博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转了个话题：“江牙子不是被警察带走了吗，他回来有说什么吗？”

　　对于唐文博的态度，王玉峭很不舒服，见他不想提他爸，只能顺着他的话回道：“说他不是杀人凶手，但他没有看到凶手是谁，也不能确定刘殊伟是自己摔死的，还是被人推下去的。”

　　这话里存着一点侥幸，王玉峭还是希望这是个意外，而不是因为那件事情造成的后果。

　　“他有说当时在哪吗？”唐文博这才知道江牙子当时应该在场，因此摆脱不了的嫌疑，让他去了一趟公安局。

　　“在一楼，他没上去。”

　　“这话糊弄不了警察，警察肯定对他有所怀疑，只是没有证据，也许会派人跟踪他。”

　　王玉峭深吸了口气：“你觉得他有作案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