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神所注视的星期天》沉釜

90、Chapter Ⅵ 种子（15）

　　4月2日，下午18：36。
　　“你是什么意思？”林辰隐约觉得周天明知道些他们不知道的东西。
　　“我们就站着看好戏吧。”周天明笑着说。
　　唐鹤城顺着他的眼光，看到了操场的广播，心中疑窦丛生。
　　不一会，里面真的响起声音来。
　　“停止互相伤害吧，同学们！”
　　“我们根本不用做这些事情，是老师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老师在欺骗我们！”
　　三句话，像一道道惊雷在操场众人的耳中炸裂，让学生们都停止了动作。
　　老师们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处，眉头充斥着愤怒。
　　“有人闯进了广播室？”李云海问。
　　段庆立马回答，“我现在就去把捣鬼的学生杀掉！”
　　广播的声音继续响起，“老师他们很快就要来杀我了，留给我说话的时间不多了，同学们听我说，绝对不要相信老师！老师就是最大的谎言！”
　　“什么优胜劣汰计划全部都是假的，学校只是想杀光我们这些学生！这是我昨晚亲耳听到那些领导们说的，他们还在我们吃的粥里下了毒！”
　　不管真假，立刻就有学生捂着喉咙原地干呕起来。
　　“优胜劣汰优胜劣汰，你们到底要淘汰多少人？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你看那些老师敢和我们说吗？”说话人的声音越来越快。
　　所有的学生望着老师，而老师们只是凝重着脸庞没有回答。
　　“有人是永远安全的吗？没有，只有那些老师！他们削减我们学生的力量，等到我们想要反抗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不要相信那些老师，不要自己人打自己人，我们应该团结起来，打倒所有的老师！”
　　李云海旁边的文主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问了好几次，要不要直接破坏广播，但是李云海却摇摇头说，“要是做了，不就是向所有学生当面承认——广播里说的是真的了吗？”
　　这时，广播里传来混杂的声音，断断续续，时而尖锐刺激，时而几乎消失殆尽。
　　“怎么了？”唐鹤城一脸担忧地问。
　　周天明却似乎不慌，“没事，他们会处理好的。”
　　林辰很快就抓到那两个字，“他们？”
　　“对！”周天明打了一个响指，“里面有人埋伏，是我安排的，怎么样，厉害吧？”
　　唐鹤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广播里说的东西是真的吗？”
　　林辰也等待着周天明的答案。
　　“是真的。”周天明举起手机，“是高三一个学生昨晚听到了李校长和段主任的谈话，学校真的要杀光我们。”
　　原来自杨志涛意外听到了李云海和段庆的话后，就夜不能寐，一方面他担心自己会被杀死，又不知道拿这个劲爆的消息该怎么办。思来想去后，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和他玩得最好的哥们几个。
　　大家震惊之后，对那些人面兽心、满口谎话的老师，恨得牙痒痒，差点就直接冲上去和他们干了，但人群里幸好有一个稍微理智的说，“杀死所有老师光靠我们做不到，必须要从长计议！”
　　杨志涛当下听了有些不满，“还从长计议？我们都被下毒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他不久前知道了前女友薛婷历史考差的事情，“下午还要死一批学生！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那也要多拉拢几个人帮忙……”
　　“不会泄露消息吧，指不定有老师的走狗的呢。”
　　“所以这件事，除了铁定参加行动的人。尽可能不要对外传，包括平时和自己玩得好的。”
　　……
　　“幸好他们就找到了我……”周天明骄傲地说。
　　唐鹤城推了推眼镜，“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当然是我们赢，”周天明用手指敲了敲手机屏幕，“他们已经干掉了那些不成器的老老师，现在就是操场这些老师了……”
　　适时，广播里又传来清清楚楚的兴奋声音，“谁说我们打不赢那些蜘蛛老师，同学们告诉你们吧，他们并不是不可以战胜的！”
　　操场所有人都听到东西拖拽的声音，还有滋滋的水声和破碎的话语声。
　　下一秒，李云海切换成蜘蛛形态，飞到了杆子上把音响设备破坏了，当他用睥睨众人的眼光下望时。
　　所有的学生都明白了，这是一种开战的眼神。
　　而杨志涛他们带着四十多个学生从教学楼那边举着火把冲过来了，他大声吼道，“不想死在老师手上，就跟他们干。”
　　“不要做待宰的羔羊，要做奋起的战士！”
　　下到楼梯时，他对着操场上那些还在迟疑的学生又喊了一句，“你们还要过这样的日子过多久，你们不想回家吗？”
　　家这个词似乎唤醒了部分学生的感情，让他们热泪盈眶。
　　是啊，他们已经受够了这种生活，充斥着竞争和死亡，每天都疲于奔命，吃不饱穿不暖，没日没夜地担惊受怕。
　　人不应该这样活。
　　想到这里，底下有学生喊了一句，“打倒老师！”
　　于是，战争开始了。
　　这些站在操场上的老师，和杨志涛他们刚才对付的那些堪称老弱病残的老老师完全不一样，基本以班主任为主，或者身强力壮，或者老谋深算，他们是昨天大规模□□的侩子手，心里没有一点怜悯恐惧，动手时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和他们交手，只能依靠人数压制，要牺牲无数学生的性命，用他们的尸体铺就成一条路，一条回家之路。
　　最先冲上去的一批学生，消耗尽蜘蛛老师体内的毒液。
　　他们倒下来了。
　　像山峰一样围剿过来的学生对全部抱住老师，将它绞杀。
　　对于武力值更强的老师，学生根本无法近身，只能通过泼洒油酒到其身上，最后再想法设法在他身上点火。
　　有时，甚至要由一个或几个学生的身体充当点火点。
　　这种可怖的行为，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夜晚被消解了。
　　老师杀了红眼，学生也杀红了眼，每个人都义无反顾地送死，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敌人身上，然后得到一个了不起的英雄的头衔，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包括那些最初因杀害了自己老师和同学的人，也获得了解脱。
　　等到身体里所有亢奋的情绪燃烧殆尽。
　　整座林场中学变得比地狱还骇人的场所，只有行尸走肉和孤魂野鬼存在。
　　21：57，故事接近尾声。
　　学生们组成了一个大圈，迫使着那些身体残缺的蜘蛛老师往中间火堆靠去。
　　“死吧死吧！”他们大声地喊，即使声音已经全部沙哑。
　　还活着的老师只有李云海、蒋梅华、宋春望、罗烈四个了。
　　“你们真的要杀死我们？”副校长李云海半边身子被烧焦了，表现出与平日不符的狼狈和落魄。
　　“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李云海看着在场为火光照亮学生的脸，发出桀桀桀的怪笑，“你们以为杀死我们就是结束吗？你们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
　　看到有学生面露犹豫，激进的学生就立马说，“他又在混淆视听！谎话全部都是谎话！”并壮着胆上去给了他一脚。
　　李云海依然怪笑着，喘着气说：“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老师被你们逼成这样，都不肯往外逃吗？因为外面的世界已经灭亡了，你们永远也回不了家了……”
　　在场的学生又一次被说愣在原地。
　　带头人杨志涛推到人群，走上前和他说话，“不可能，你别再骗我们了。”
　　“我骗你们？不信的话，你们出门看看啊，门卫被你们解决了不是吗？”
　　为了回应众人迷惑的眼神，杨志涛几乎就要破口答应下来。
　　但是不远处和周天明站在一起的一个高瘦男生出声，“这么晚的情况下，探索的危险性很大。”
　　暴脾气杨志涛火上心头，直接给李云海来了一刀，“你想害我？”
　　“你可以明天去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啊……”李云海节节败退，瘫坐在地上，化为人形。
　　其他三个老师也是。
　　“呵，我杀了你再去看，一样来得及！“李云海还要再举刀。
　　旁边的蒋梅华森然道，“你杀了我们，你们也会跟着完蛋的。”
　　杨志涛根本不信这些老师的话，但是方才提示他危险的男生此时又再度开口，“为什么？”
　　李云海捂着受伤的手臂，咧嘴一笑，“因为只有我们才知道获救的秘密。”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
　　“不信就算了。”
　　李云海闭上眼睛，一副伸颈就戮的义士模样，蒋梅华等人也十分平静地面对死亡。
　　反而轮到杨志涛举棋不定了。
　　高瘦男生和周天明低声交流了几句。
　　周天明便捧上一个笑容，“杨哥，要不先把这些人关起来，等明天我们出去看看，再做决定！”
　　他一番说辞大大讨好了杨志涛，他便缓和了脸色，挥挥手，对手下交待道：“找绳子把他们绑起来。”
　　“等一下！”一个娇俏的声音打断了他。
　　是薛婷，她拖着杨志涛的手，“姓杨的，你答应过我的事情还算不算数？”
　　她咄咄逼人的气势，让杨志涛眉头一皱，但仗着两人说不清道不清的关系，又不好发作，“什么事？”
　　“你说，你永远不会让人欺负我！”
　　她这么一说，杨志涛便明白了。把刀递给了薛婷。
　　薛婷很是得意，转过身，对宋春望笑着道：“没想到吧，我还活着，你这么想让我死，可死的人却是你！”
　　拿着刀刺入宋春望的胸膛，一刀又一刀，血溅在脸上也不能改变她狠厉的神色。
　　宋春望看着她，血自他嘴角流出。他只说了最后一句话，为他的生命，为这个黑夜画上句号。
　　“没关系，你会死的。我们所有人都会死的。”
　　4月2日，晚上22：10。
　　林场中学存活学生456名，老师3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