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神所注视的星期天》沉釜

46、Chapter Ⅴ 沙漏（4）

　　“可是……”小熊弱弱地开口。
　　“怎么你有什么问题？”郑宏发满怀自信地回应小熊地提问，并随时准备以一百分的姿势发球。
　　“可是……”小熊又看了一眼古人大哥姜云飞，“你说的话，他能听懂吗？”
　　其他人脸上顿时飘过无数条黑线。
　　许婷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式：“算了！别说这些了。总呆着这也不是办法，我们先去出去看看吧，按小熊所说，应该没有危险。”
　　事已至此，蓝雯雯并没有理由再去反对了，她也不可能看着许婷和黄心颖两个人犯险。只是点点头。
　　姜云飞惯例保持着脸黑，发出生人勿进的信息。
　　只有叶小山像完全不怕他似的，一直扯着他走，但他偏偏不能对老弱妇孺下手。
　　许东自来熟地拍拍他的肩膀，“我说古人兄，假如你真的心意已决，那早死和晚死有什么区别呢，况且人死了也要投胎。你先去外面看看，也许会改变注意呢！”
　　如此，姜云飞就半推半就被迫入股。
　　九人小组正式出发了。
　　“谁先进去？”黄心颖仍是心有余悸。
　　众人先是一阵沉默，看来大家心里都有阴影啊。
　　这时，小熊举起手，“我先来！”
　　他正要一马当先，头也不回地冲进去，蓝雯雯叫住了他，“大家牵着走进去，别被分散了。”
　　许婷连忙应和，“是的，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呢，牵手吧，牵手比较安全。”
　　如是，小熊依然打头阵，其次是满眼精光的郑宏发，双腿打颤的陈柯，时刻洋溢笑容的叶小山，心不甘情不愿的姜云飞，然后是许东，他转过头，“过来啊。”
　　黄心颖犹犹豫豫牵上了他的手。
　　许婷也拉进了蓝雯雯的手。
　　蓝雯雯望着深不可测的黑夜，把所有的惶恐埋入心中，只希望这一行会是好结果。
　　“那好，我们进去了！”小熊大喊，也算是给自己鼓劲。
　　一只脚跨进去，握着手的人被力量一扯，没有放开彼此的手，像龙尾一样摆动了一下，随机消失于整个黑暗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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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声音，“嘀嘀”、“哔哔”交替着响个不停。
　　黄心颖本来应该是很讨厌这些刺耳的声音的，不知为何此时竟然有些想念和感激的心情。
　　车流，人群，斑马线，红绿灯，百货大楼。
　　“你到了吗？那我先去老地方等你好了。”打电话的人对他们九人视若无睹。
　　“你微笑浏览……手机里的浪漫……原来真心送出爱是这么简单……温习银幕上……你可爱的模样……”店铺播放着悠扬的音乐。
　　“今天是陶姐去世一周年……”有人指着广场上的海报。
　　“我听说那个电影还挺好看的……”两人并肩走过，讨论着晚上的行程。
　　原来这个世界还可以这么吵闹，有这么多种声音。
　　黄心颖看向许婷，她同样也是有些热泪盈眶。
　　而受到最大冲击的莫过于姜云飞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从未见过的事物，直指苍天的房子，没有马的车子，穿着各式各样服装的人。
　　巨大的陌生感和落差感，让他这个异乡人无比茫然，他回不了家，并且是再也回不了家了。
　　手被抓紧，姜云飞往旁边看去，同样惶恐不安不知所措的不止是他，还有叶小山。
　　他们都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像两个这样彷徨。
　　见过末日的小熊简直要起飞了，“啊，这里的空气是这么清晰，街上还有这么多的人，一切都是这么生机勃勃，充满朝气，这就是我梦想的国度啊，能来到这里简直太好了！”
　　“这里是……”郑宏发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街上的广告牌，“这好像是宜城，2006年的宜城……”
　　蓝雯雯愣住，“这里是宜城吗？”
　　许婷和黄心颖也有些吃惊，她们完全没有认出来。
　　“哦……”陈柯有些恍惚：“是啊，我想起来，老城区这一片以前是很热闹的，几年后人都流动到新城区去了。我也是记性不太好，明明是这几年发生的事情，看着硬是想不起来。”
　　许婷大为吃惊：“你们也是宜城人？”
　　郑宏发：“我是在这里做生意。”
　　“我不是，我前妻是，她要搬来这边。”
　　蓝雯雯细细一思量：“那么，现在已经有六个人，确定和宜城有关了。”他看着没说过话的姜云飞、叶小山以及小熊，“也许在过去，在将来，你们也和宜城有关。”她有点明白第三次试炼的选人标准了。
　　念及此，许婷赶忙对姜云飞他们说：“要不你们再想想，你们之前来自哪里？”
　　小熊刚想说话。
　　但是姜云飞和叶小山的身影同时消失不见。
　　“？！”许婷有些慌张，“欸，他们呢？”
　　大家失去了戒备心，只余下焦急，在人群中眺望寻找，却并没有找到他们。
　　“没看到。”
　　“我也是。”
　　陈柯双手捶在腿上：“乱跑什么，不是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了吗？”
　　蓝雯雯脚步一顿：“不……”
　　凝视着眼前这个世界，身边走过去的人，无论怎么和她说话她都听不到，“我们还没有脱离第三个世界。我们还身在局中。”这里不是真正的现实世界，他们也不是真正的人。
　　“那姜云飞和叶小山呢？”许婷追问。
　　蓝雯雯冷静下来，“他们也离不开这里。”
　　小熊还没有反应过来，许东倒是听懂了，“你的意思是他们还在这里？那为什么我们看不到呢……”忽然他想到了，“你是说他们回去了？”
　　“回去哪里？”
　　“沙漏。”许东和蓝雯雯异口同声地说。
　　在一瞬间，所有想到沙漏的人，又重新回到了那个黑暗的空间，只有明亮的沙漏，无尽的沙漏的那个空间。
　　蹲在地上的叶小山有些难为情地抬起头看他们。
　　而坐在另一边的姜云飞默默不语。
　　但见到他们平安无事，大家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许婷放下心来：“我还以为你们遭遇了什么不测。”
　　陈柯满脸不理解：“你们怎么好端端地跑回来了？”
　　黄心颖和许婷去安慰叶小山，她脸上的表情很委屈，终究是没有哭出来。
　　许婷问：“你是不是很害怕？”
　　叶小山拼命地点头，尝试做一些手势和大家交流。
　　只是得到的只有疑惑和欲言又止，她只好把脸埋进了黄心颖的肩膀。
　　小熊不太理解，“外面有什么好怕的？又没有怪物，那可是2006年，人类的黄金时代！”
　　许东重复他的话：“黄金年代，你们是这么称呼2006年的吗？”
　　“额……”小熊挠挠头，“也不是，是我想这么称呼的，我生活的那个时代有多糟糕我就不细说了吧，除了生存危机外，人类的精神也面临危机，我一个人住在暗无天日的下水管道，从光脑里翻看资料的时候就觉得，100年前有我一切想要的东西，那个时代音乐也好，电影也好，文学也好，是真正的黄金时代，我常常在想，要是我生活在那样一个黄金年代就好了……”小熊腼腆地对许东笑了一笑，“当然还有你，还有你遗憾大神！你永不放弃的拼搏精神激励了我，可以说没有你，我是没有那个胆量参加这个项目的。”
　　许东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激励你的其实是你自己。”
　　小熊也没有反驳，依然保持笑容：“遗憾大神怎么说都是对的！”
　　郑宏发看小熊是完全没有新环境不适应症，又忍不住劝导姜云飞，“你看看别人，你再看看你，你好歹也是二千年多年前精英士兵这个等级的，一见着21世纪就这么不淡定了？还有没有男子大丈夫的气概？”
　　“妇人口舌。”姜云飞面色不改，以拔剑逼退他。
　　“行，你有剑你厉害。”郑宏发双手投降，连连后退，“我不掺和你们这个烂摊子了，我只想回我的2006年，你们自便。”
　　陈柯本想跟着他一起走，心有纠结，最后还是跑过来，恭恭敬敬给姜云飞鞠了一躬，“姜公子，在下有一些愚见。战国七雄，诸子百家，其实都是为了天下一统，百姓安居乐业，只不过是秦国最后获得了胜利而已，秦后有汉，汉后有唐，唐宋元明清以至于今，或许历史的车轮在前进，但是人们的愿望或许从未更改。当年你壮志未酬，但现在你的心愿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为何你却囿于一隅，独困于今呢？”
　　姜云飞正眼看这个先前他有些不屑的老人，隐约觉得他的眼里或许藏着海一般广阔的智慧。
　　临行前，家父曾经叮嘱过他，“为将者，坚为君所爱。为人者，柔为天所嘉。”
　　也许说的就是和这老人一样的道理吧。
　　天行有常，他能穿越漫长的岁月，或许真的是上天有所启示。
　　要让那两千年前的人，去看看那两千年后的世界。
　　“唰！”姜云飞在众人惊愕的眼神里迅速站起，“拭目以待，请君领之。”
　　叶小山也被他吓到了，忘记了自己的表情。
　　“好好好，”陈柯是发自内心地高兴，他相信自己昌盛的祖国一定不会让姜云飞失望的，“我们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