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神所注视的星期天》沉釜

173、Chapter IX 轮回（13）

　　“东西拿到了吗？”
　　“喏，在这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婷听到有人说话，而这个时候蒙在笼子上的黑布也被揭下来了。
　　她这才看清了自己所在的环境。顿时，心中一噎。——好家伙，眼前那个刀疤脸不是奥洛夫是谁？感情它逃了一圈又被抓回来了。

　　“这下可以让我加入你们黑罂粟了吧！”
　　原来在旅途过程中，奥洛夫起了要找靠山的念头，但是同样奸诈油滑的黑罂粟成员只是打马虎眼，敷衍着他，并没有同意，奥洛夫明白他们是想要点好处，于是大力卖弄自己的收藏，可惜那些不入流的玩意，被见多识广的黑罂粟众人一眼看穿。

　　转机发生在奥洛夫进城买吃食，听到有人议论隔壁的下伊尔泽教堂供奉了一只圣蝶，凡事祷告，没有不灵验的，说得神乎其神。奥洛夫即刻想起自己那只失踪的光明蝶，仔细一打听，所有描述，没有不符合的。
　　他不由窃笑，感觉自己抓到了一个翻身的好机会。

　　回去跟黑罂粟的成员一说，他们听了果然有几分心动，奥洛夫立马挺身而出，说自己会把蝴蝶带回来献给他们，所拍金钱也全部归他们所有。
　　成员们交头接耳，互换眼神，最后还是带头的尼古拉斯发了话：“让他试试吧。”
　　事情便这么定下来，大队伍继续前进，先行一步到罗丽佛寻找落脚地。卜丹和劳瑞在沿途再搜寻一个货物，若是奥洛夫能够成功带回蝴蝶，就和他一同南下，若是失败，则跟他分道扬镳。

　　如今，事情均已圆满完成，奥洛夫带回了光明蝶，卜丹带回一个资质不错的货物，只有劳瑞运气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货物没得手，腹部还白白挨了一刀。
　　“没事吧？”卜丹问。
　　劳瑞此时已经包扎过伤口了，提起刚才那档子事，还是忍不住瞪着眼睛，“怎么可能没事，你带回来的那个货物呢？”
　　“扔箱子里了，用了迷药，一时半会醒不了。”
　　劳瑞打开箱子，看了一眼里面沉睡的红发女人，美得简直像一个公主，不由动了色心，眼睛也不眨一下。
　　卜丹看出了他的心思，沉声道：“尼古拉斯要我们把货物完完整整地送到罗丽佛，而且在拍卖之前不可有任何闪失。”

　　劳瑞白了他一眼，愤恨地关上箱子，“我记着的呢，不需要你提醒！”
　　奥洛夫恰好迎上来挨骂：“加入黑罂粟，难道就没有什么特殊的欢迎仪式吗？授予标志之类的呢？”

　　平时嬉皮笑脸的毒蛇劳瑞，此刻极度不耐烦：“闭嘴，你觉得我像是可以做主的人吗？有什么事情问尼古拉斯吧！”他伸手拿蝴蝶笼子。
　　奥洛夫留了一个心眼，狡黠地躲开了，笑道：“既然你做不了主，那就等到了罗丽佛，我亲手把光明蝶献给尼古拉斯大人。”
　　劳瑞鄙弃地看了他一眼，“行，你就永远抱着你那宝贝蝴蝶吧。”

　　马车开动了，卜丹负责驾驶马车，奥洛夫固执地抱着蝴蝶笼子坐在旁边，而劳瑞守着箱子，坐在后面休息。
　　谁也不知道一只蝴蝶的忧伤。平原有风，天空万里无云，许婷有预感这就是她看下伊尔泽的最后一眼，也许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无法再回来了。

　　夜晚，他们在草地上休息的时候，那口红色的大箱子忽然有了动静，里面好像有一只野兽在乱撞，已经躺下的劳瑞不想动，就一个劲地喊：“卜丹！你过去看看！”
　　默不作声的卜丹，放下对火堆的照顾，起身去查看情况，手不离笼的奥洛夫也跟了过去。

　　卜丹走到箱子面前，并没有着急打开，而是掏出一个绿色的瓶子，将瓶中的液体涂在手帕上。这才开了箱门。
　　许婷看着他熟络的手法，有些好奇，等箱门一开，她才吃惊地发现，这些人口中讨论的货物竟然就是一个女人，是她所认识的米蒂！
　　他们不知何时把米蒂掳了过来，关在箱子里绑住她的手和脚，塞住她的嘴巴，当红发凌乱的米蒂抬起一双泪眼时，许婷心都碎了，可是作为一只蝴蝶的它，别无他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卜丹又一次将她迷晕。
　　天呐！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可怜的米蒂！

　　一整夜，许婷都在冥思苦想，怎么拯救米蒂，可这件事情很明显不是它一只蝴蝶能完成的世界级难题。
　　到了一大清早马车颠簸前行，蝶笼里一些早谢的花也随之飘落在路上，混进泥土里。
　　看到这一幕的许婷，意识到这可能也是一种暗号，只是真的会有人发现这隐秘的线索，然后追寻过来吗？

　　哥哥，救救米蒂吧！
　　哥哥！你一定会要来吧！
　　如果，你是我心目中的那个哥哥的话！

　　——

　　——

　　——

　　经过三四个昼夜的赶路，劳瑞三人终于来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约克王国第二大都市——罗丽佛，被誉为“建立在宝石上的城市”。
　　这里街道干净，房屋整齐，主路更铺有白色的大理石，一直通往城市的中心建筑，恢宏壮丽的“光明女神像”，俯瞰众生，受万人膜拜。

　　趴在笼子里的许蝴蝶，奄奄一息，也感受到些许不一样的气息。首先是喧闹声，不是来自与那些贫苦的农民，而是像洒满天空的星星一样的小贩，卖酒、卖衣服、卖香料，不一而足。
　　还有夹杂其中轰隆隆的马车声，每天都有数不尽的商旅在此往返，是他们一手造就了这个城市的繁华。

　　然后是罗丽佛这座城市非凡的气质，建筑普遍选择了以金黄色为主色调，重装饰重雕刻，显得璀璨绚烂。
　　再说普通人的穿着，也和其他城市不同，男子多戴一顶红色的圆卷帽，上半身穿长袖紧身对襟长衣，外加斜披肩，下半身穿贴身型的长袜裤，配一双尖头鞋；女子发型各异，多穿着上窄下松的高腰古典长裙，颜色多样，领口和袖口一致有白色花纹装饰。典型的大城市穿衣风格，其精致新潮的程度，大概会令小地方的领主咋舌、羞愧。

　　乡下人奥洛夫一时局促，抱紧了手中的蝶笼，虽然他自诩去过许多地方。但像罗丽佛这样的大城市，没有特批的通行证，连一只苍蝇也无权飞入。现在，宛如误入巨人国的小人，他被滔天的富贵惊颤到有些发抖，可心底又升起一股强势的占有欲，使这些害怕的感情里又融入一丝兴奋。
　　他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歹相，引起了劳瑞好一顿的嘲笑。不过卜丹所驾驶的马车一旦驶入指定区域，劳瑞也就收了脸上的笑意，变得严肃起来。

　　几个转弯后，他们远离城市中心，驶进了一条巷子，奥洛夫和许婷一眼就瞧见了前面是一堵死墙，可卜丹还是气定神闲地驾着车，正在他们疑惑之际，劳瑞观察着四周无人，进入了旁边的一间破屋，卜丹停下马车等着，奥洛夫东张西望，但并不敢发问。
　　一会儿劳瑞才从屋里出来，向他们招招手。

　　卜丹便拉起缰绳，引导马匹转向，往屋里去，原来里面别有洞天，屋里竟然藏了一条黑漆漆的通道，奥洛夫有一些警惕地后缩，卜丹却是直径开了进去，那些马儿也仿佛是熟路似的，竟然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中跑了起来。

　　而他们背后传来轰鸣声，似乎是先前进来那个入口这下已经关闭了，幽深的地下通道紧随着亮起光来，依稀显示出前路。
　　“劳瑞还没有上车！”奥洛夫忽然反应过来。
　　“他不用去仓库。”卜丹解释道。

　　原来这么迂回曲折，只是前往拍卖会的仓库，奥洛夫一琢磨，对这一场神秘的拍卖会更有兴趣了。
　　大约行驶了半个小时，卜丹停下车又去下面摆弄了一些机关，眼前黑暗的门忽然打开，他们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光线涌入，他们来到了一处好似别家后院的地方，院子里充斥着干活的青年人，有人负责清点登记，有人负责搬运安置，其中有名贵的花瓶，有精致的字画，有造型独特的动物或者盆栽，各式各样的珍宝，应有尽有。
　　奥洛夫看得眼花缭乱，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卜丹就粗暴地将他手中的蝶笼抢走，递给了一个衣青年。

　　“那是我的……”奥洛夫正有待发作，却听到卜丹说，“我带你去见尼古拉斯吧。”他顿时变了脸，诚恳至极地说了声谢谢。

　　被关在笼子里的许婷，眼巴巴地看着，几个人抬起装有米蒂的箱子，心中担忧之情达到了极点。直到现在她还没有等来救援米蒂的人，被关在箱子里的米蒂只能一次一次被迷晕，这些强盗一般的家伙算好了时间，从来不让她醒着，也不让她吃饭，只是偶尔给她喂几口水，为了让她活到今天晚上的拍卖会结束。
　　现在深渊已在眼前，到底怎么样才能逃出生天？希望，还有没有希望？

　　拿着蝶笼的青年，走进一个房间，把蝴蝶交给黑衣总管艾伯顿，他戴着吊链单片眼镜，正在安排拍卖物的出场顺序，抬头打量了一眼许婷：“这种东西也拿出来吗？黑罂粟想钱想疯了吧！”
　　“那怎么办？需要我退回去给他们吗？”
　　“慢着！”艾伯顿又抬了抬眼镜，凑近观察了一下许婷：“光明蝶吗？亏他们也敢弄出来卖，且不说黑森林里毒雾弥漫，捕捉难度之大，就算好不容易捉到了一只，要是被教会的人知道了，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小青年听后也有些犹豫，他万万没想到，这只表面普通的蝴蝶竟有这么大的来历，“这么危险，那我们还卖吗？”
　　“当然卖啊！”艾伯顿斩钉截铁地说：“便宜的常见的东西我们还不卖，越稀罕越好！”说着，他在空白的红纸上写下一个数字，“安排它最后一个出场，价格定高一些，100金币起拍！”

　　要是奥洛夫在这，听到这个数字怕是要心脏病发作了，饶是对金钱没有概念的许婷，也觉得这应该是个天文数字，她很好奇，自己真的能卖得出去吗？

　　可等不及她思量，艾伯顿又摇摇头，许婷以为他要把价格改低一点，结果却听到他说：“这个笼子太不符合光明蝶的身份了，换一个金制的笼子给它，然后把价钱调到200金币起拍，听懂了吗？”
　　许婷听得瞠目结舌，在这些人眼中，钱好像就是空气一样，随意花，随意用。奈何在下面办事的人非常信服艾伯顿总管，对他的话言听计从，麻溜地去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