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神所注视的星期天》沉釜

159、Chapter Ⅷ 娱神（54）

　　云之岛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很小很小的雨，像花针一样，那些雾气渐渐消散了，曾经被云雾所阻隔的人也相见了，除了那一些永远被留在门另一边的人。

　　好不容易回来的人很快就发现了，有些人永远地失踪了，比如九万、天龙座、大熊座，还有一些倒在血泊中的人，比如说一饼，比如说大东。

　　雨下大了，红中伫立在雨中，发财蹲下身子，看着大东那种沉睡的脸。白板从身后走来，看到了插在大东胸口前的那把短刀，他跪下来，毫不犹豫地割开自己的手腕，想要用自己的血大东。

　　但是发财只是摇摇头，“你救不了他，他已经死了。”

　　起初的时候，室女座用一种嘲弄的姿态，看着他们所上演的一切戏剧，她对此漠不关心，无动于衷，直到她慢慢的发现，有一个重要的人不在这场画面之中。

　　她看向有些哀伤白羊座，然后将视线投向不怀好意看着她微笑的仙后座，然后是坐在地上，以自己的长枪支撑身体，即将死去的人马座。

　　狮子座呢，她很想问，但是以她的脾气，她可不想直接显露对狮子座的关心，于是她沉默着，忍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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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幺鸡和仙后座两个人遇上，两个乐此人没有要打架的意愿，一拍即合，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打扑克。

　　“你身上怎么什么都有啊？”幺鸡问仙后座。

　　仙后座抬眼，漫不经心地回答，“马戏团团长自然什么都有啊，加上你就齐了。”

　　“我？”

　　“小丑啊。”

　　“呵，”幺鸡听到这句话并没有生气，只是继续出牌，“你为什么加入星之塔呀？”

　　“为了玩啊。”

　　“尊嘟假嘟？”幺鸡玩起他在Hits世界里学到的网络用语。

　　“你说一句真的，我也说一句真的。”仙后座说。

　　幺鸡短暂地收起了牌，思考了一下，“因为我的妈妈生重病了，所以我很需要钱，一饼说他可以给我，只要我加入他们。”说完后，他笑着问仙后座：“你猜，这是真的假的？”

　　仙后座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继续出牌，才说了一句：“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玩而已。”他把自己的卡牌也放在了这一堆扑克牌中，然后抽出它展示给幺鸡看，“我的能力是回溯，我已经见过了这个世界所有的结局。”

　　听到这句话幺鸡抽牌的手微微一顿，他不露声色地问，“你真的已经重来无数次了吗？”

　　“骗你干嘛，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那不累吗？”

　　仙后座耸耸肩，活动活动筋骨，“累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无聊。不过我大概有收集结局的习惯，所以至今还在奋斗。嘿，别愣着，出牌啊。”他催促道。

　　幺鸡笑了一下，随意出了一张牌，“那这一次，我们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仙后座神经兮兮地凑到幺鸡面前，“你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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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夫座和人马座已经不知道打了几天几夜了，他们两个一个代表能融化一切黑暗，一个代表无坚不摧的力量。

　　谁也杀不死谁，时间和精力就在这里消耗。

　　“我说你这么拼命干嘛？狮子座又不会给你封赏。”

　　但无论蛇夫座怎么说，人马座都是一言不发，继续她严丝合缝的攻击。

　　“你对狮子座真的有这么忠心吗？最后只有一队能够获胜，你现在帮狮子座，可就是在害你的师傅大东啊。”他漫不经心地耍着太极，从容不迫的接着人马座的每一道攻击。

　　“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不得不说，大东这小子对人还是不错的。他当你的师傅，也应该是竭尽全力，仔细教导你吧，狮子座对你有这么好吗？还是说你并不是一个善恶分明、知恩图报的人？”

　　然而人马座的心无旁骛，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蛇夫座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没有攻破人马座的心房，反而是让她借着这个契机，用银枪划破了蛇夫座的衣服。

　　虽然并没有真正伤到蛇夫座的□□，但是蛇夫座胸膛至肚子的位置全部袒露出来，那并不是寻常的肌肤颜色，而是号称已经死亡的尼罗、玛利、法布尔，他们三个人的黑暗头颅，在蛇夫座的肚皮下涌动。

　　人马座微微蹙眉，不仅仅是因为吃惊，更多的是因为恶心。她很快明白了蛇夫座的目的，他想向所有人隐瞒这三个人，与他融为一体的事实，只有他成为形单影只的一个人，不管是星之塔还是麻将联盟，都会对他放松警惕。

　　果然蛇夫座在看到自己的秘密被揭穿后，立马变了脸色，“既然你看到了，那我就不能让你活下去了。”

　　他张开手，蛇夫座所代表的黑暗，法布尔口中吐出的昆虫，黑玛丽的诅咒，尼罗的暴戾力量，全部向人马座涌来。

　　黑暗先是困住了她的双脚，随后所有的虫子将她包围一圈，又一圈直着她于顷刻成为一只巨大的虫卵为止，诅咒的条纹携带着暴戾气息加持，蛇夫座再舞动双手，让数十道黑暗力量将其贯穿，人马座全身猛地一震，即刻不再动弹，失去所有活的气息，黑色的大虫卵支离破碎。

　　蛇夫座冷哼一声，正要上前补刀，天上忽然白光一闪，好似一颗巨大的陨石掉落，出于警惕，蛇夫座立马寻找遮蔽物隐藏自己。

　　巨石砸地，白烟消散，蛇夫座这才看清，那颗所谓的石头就是大东。

　　他出来了？！蛇夫座又惊又喜，迫不及待上去确认，“你打败了狮子座？”

　　大东勉强起身，扯着嘴角微笑：“你觉得我可以?”

　　“我当然相信你啊，我早就说过你一定能做到的……”虽然他这样说着，但还是心虚地四处探寻，想着狮子座会不会突然出现了。

　　但好一会没有动静后，蛇夫座整理衣服着上前，热络地和大东说话，“跟我说说吧，你是怎么打赢狮子座的？”

　　他慢慢地将手伸过去揽大东的肩膀，黑色的火焰藏在掌心若隐若现，“对了，我们两个相识这么久，才不知道你是什么技能呢？”

　　天堂和地狱就在两人眼神交接的一瞬间。

　　但是一柄长枪率先刺穿了蛇夫座的脖颈，蛇夫座惊异万分，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看到从虫卵里挣扎着爬起的人马座，“你……”

　　就这么一个字，结束了他的遗言，和罪恶的一生。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大东听到，来自人马座并不坚定沉稳的声音：“狮子座死了？”

　　“嗯……”大东没有回头，给出了答案。

　　人马座沉默了，这是一个她曾经设想过，但从来没有预见会成为真正结局的答案，再怎么去追问，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已经毫无意义了。

　　下雨了。幺鸡和仙后座从雨里走了出来，就看到了蛇夫座狰狞死去的场景，血流一地。

　　幺鸡有些意外的目光在死去的蛇夫座身上停留很很久，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忙着去扶大东。“其他人呢？”

　　“他们等一会过来……九万死了……”幺鸡说。

　　也许他们两个还说了几句话，继续没有，但是等人马座从出神中走出来时，她就看到了幺鸡拿着一把小刀捅死了大东。

　　她的眼前笼罩了一层水雾，让她看到的一切世界显得那么不真实，“为什么？”人马座问。

　　但是面容阴沉的幺鸡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隔着十米不到的距离，人马座在他身上，好像看到了下一个蛇夫座的影子。

　　她抬起头，丧失了防御一切攻击的力气。耳边是狮子座信誓旦旦地跟她说，“我们会回到星域，我们会拯救星域。”

　　“宝瓶座虽然死了，可是他的目的实现了，历史的车轮已经发生了转动，我们终将会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

　　“不管谁的死，都不会动摇我们的目标，就算有一天，我也死了……室女那孩子，如果太亲近我，就会招致毁灭，我宁愿她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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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东和狮子座，在一座云桥相逢，桥下是流动的白云。

　　“你来了？”

　　“我来了。”

　　“这一次我不会让你了。”狮子座说。

　　“我也不会。”

　　两个人就像复读机一样对话。

　　狮子座道：“但你无法战胜我。”

　　她的卡片是绝对领域，在她所统帅的战场上，她就是唯一的君王，在此的一切事物都要向她臣服。

　　震慑的余波以她为中心，一圈圈扩散出去。天上的繁星就在她的脚下，她所统帅的领域，是完整的星域再现，也是她最强烈的执念：“星域就在我的身后，我绝不会退后一步。你呢？你又是为谁而战？”

　　“为我自己。”大东说。

　　狮子座的身体缓缓浮起，轻蔑地看着大东，宛如看着一只蝼蚁，“那我杀死你，一切故事就结束了。”

　　蓝色的星域就在她背后展开，像是一双翅膀，“跪下！”她用威力十足的声音说。

　　一瞬间所有的氧气都被狮子座所剥夺。大东预感不妙，只是快速跑出为狮子座所统治的领域。

　　可是，无论他跑多快，狮子座就像是满天神佛一样，凌驾在他的头顶，又如鬼魅一样追随着他，难以甩脱。

　　“拔剑啊，”狮子座喝道，她不会杀手足寸铁之人，“你不是有三十万粉丝吗，让他们，做你的兵！”

　　第五座岛屿的主题，名为战争。

　　那些麻将联盟的粉丝残影，一一出现在大东奔跑的旅途过程中，为他声嘶力竭地加油助威。

　　“不需要！”

　　“是吗？”狮子座展开自己的五指，命令一百万的粉丝，向他们进发。

　　她很清楚地知道，只有这样，大东才会站起来，拿出他所有的力量和她斗。

　　果然，下一秒，见到自己粉丝惨遭围攻屠杀的大东，折返回来，举起黄色光点汇聚成的长剑，抵挡狮子座麾下士兵的进攻。

　　“这场战争是不可能结束的，除非你我两人有一人死亡。”

　　于是星之塔的粉丝再次化作蓝光，成为了狮子座身外的Cen型机甲。而大东也穿上了黄色光点组成的Ber型机甲。

　　这是他们各自最擅长的武器之一，蓝色的光刃和黄色的光刃不断交锋，代表着狮子座和大东两人的殊死搏斗。

　　从人差地别的初识，到你追我赶的争夺，到大东偃旗息鼓的沉寂，再到现在他重燃战火的犀利。

　　狮子座感觉那个像独狼一样的大东终于回来了，她身体里的血脉沸腾，想杀死他的想法愈加强烈。

　　好想，我想杀死他啊。就像那位远古的奥地利诗人里尔克说的一样，挖去他的眼睛，刺穿他的耳朵，折断他的双臂，打断他的双脚，摘去他的心脏，烧毁他的大脑，将他的血液涂满大地。

　　狮子座心里产生了无法遏制的激情，不在明天，她今天，就会杀死这个和她斗了一辈子的人。

　　带着难以言喻的狂热，她挥出了致命的一剑，破掉了挡在大东身前的近十万粉丝，伤到了他的上半身。

　　“认输了吗？”狮子座问，“这一次我可不会停手，我会追杀你，至死方休。”

　　但擦去嘴角鲜血的大东，只是狂笑道，“我还没有出全力呢，狮子座，你就这点水平吗？”

　　狮子座眼角一挑，很好，大东成功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好啊，再战过，不过这一次，你身后没有人了，没有粉丝会护着你了。”

　　“谁说的？”大东握着剑刃，以血祭饮，属于他的卡片，飞上天上，一面刻画着吉罗代的《大洪水》——上帝降下大洪水惩罚世人，而男子背着年老的父亲，拽着无力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于悬崖峭壁上逃亡，寻找一线生机，这已经超过一个人能承受的一切了，也许下一秒，他就会松开父亲，松开妻子和孩子，任由他们一起掉到洪水里去，或者选择和他们一起。

　　另一面写着大东所持有的技能：英魂。

　　他凝视着狮子座，以及狮子座所代表的星域，“这些都是为了星域战死的人。”

　　狮子座看着在他身后出现的那些人，有些人是她所认识的，有些人她只是觉得眼熟，有些人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从小老头、到Momo，宋，波江、猎户、Qing……

　　那不是真人，那只是像鬼魂一样的东西罢了。而大东竟然一直把他们带在身边。

　　狮子座顿感厌恶，“死去的人就没有价值了。”她边怒斥，边急急地向大东攻去。

　　然而，现在她并不是和大东一个人打，那些所有死去的魂灵都像是一个个真正的人一样，有他们不同的攻击方式和习惯。

　　渐渐的，消耗的就是星之塔这边的粉丝了，蓝色的光点不断减少，不断式微。连狮子座理智的大脑里，也一瞬间跑过一个可怕的猜想——她打不过拥有英魂的大东，这一次她会彻彻底底地输给他。

　　“开什么玩笑！”狮子座怒吼道，“你要用这些为星域献身的人，毁灭我，毁灭拯救星域的希望吗？”

　　大东同样回以怒吼：“是你说的，他们已经死了，死了就死了，死了就一切都结束了，他们再也不是星域的战士，只是……一缕残魂，渴望和兄弟们在一起，渴望过一些平静而快乐的生活，他们已经不是星域的战士了，他们已经为了星域死过一次了！”

　　“这是你的意志，不是他们的意志！”

　　大东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阴冷残酷，“是，这是我的意志，我的意志就是毁掉星域，毁掉葬送了我们一生的星域，我，根本就不想回星域！”

　　“那个垃圾一样地方，我根本不想回去！”

　　“啊……”刀光在狮子座的眼里闪过，她感觉到惊恐，她感觉到冰凉。那些温热的液体正在从她身体里流出去。

　　她的四肢，她的脸庞，都在流着血。她成为了血的源泉。

　　但是大东并没有砍下去，“我们斗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输了，星域也已经灭亡了，那样的地方没有必要再拯救，结束掉一切就是最好的结果。”他扔掉了手中的武器。

　　狮子座颓然地躺在云的溪流里，理智告诉她应该站起来，追上去和大东厮杀也好，反驳他也好，她都应该站起来，星域的公主不能再在这里倒下，一切还不能结束。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她好累，她真的好累，她就想这么躺着，这么死去，承认自己输了一切就这么死去。她已经走了太久太久的路，是不是可以休息了呢？是不是可以放下肩子上的一切重担，是不是摘下那张永不微笑永不哭泣的面具？

　　狮子座的心变得很平静，她的嘴角微动，甚至哼起歌来，她不记得在哪里听过的歌，连接着哪一段时空的故事……她忽然想到奥菲利亚，那个莎士比亚戏剧《哈姆雷特》的女主角，她无法接受自己深爱的男友杀了自己的父亲，所以她疯了。她采了在山野间烂漫的野花，编成花环想挂在树上，却失足跌在了水里，溺死了。

　　这是神给狮子座的预言，预言她会像奥菲利亚凄凉地去死。她信命吗？，不她不信。她把那张卡牌掉丢了，当做她绝不屈服命运安排的证明。

　　何以今天她失去了抵抗一切的力气？

　　一时，万种豪气涌上心头，她是不会倒下的，就算一个千个人，一万个人想要她倒下，她也不会认输，她所追求的一切，她所期盼的一切，从她的父辈，哥哥，还有宝瓶座……

　　蓝色光点将她托浮，让她得以凭借仅剩的力气，刺出最后一剑。

　　狮子座的领域全开，暂停时空，万物静止，她朝着大东跑过去……

　　所谓宿敌，
　　就是我们两个，
　　只能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