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神所注视的星期天》沉釜

130、Chapter Ⅷ 娱神（25）

　　“就凭他，替代我？“当时，九万就对公主没什么好感了，他由衷地觉得她没有他想象的聪明，她就是一个瞎子。

　　“我有我的考量。”公主如是说。

　　“哼!”九万二话不说，收拾行李就离开了亚特兰蒂斯。

　　后来，大熊座告诉他，其实一切都是公主的第二次考验而已，那些真正想为星域做贡献的人就会留下来。他根本不信，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借口，公主想舍弃他的借口罢了。

　　然而，他回到家。母亲依旧像是被嵌入窗户取不下来的人一样，她兴高采烈地开门，以为是那个男人回来了，见是九万后，又失魂落魄地走了回去。九万自始至终也不清楚，到底母亲被那个男人夺走的，是关于对爱情和婚姻的向往，还是生活的所有意义。

　　唯一毫无出路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冥思苦想一夜后，他像一只丧家之犬一样，落魄而羞耻地，回到了亚特兰蒂斯。既幸运又可笑的是，没有人发现他的离开。

　　于是，九万作为替补队员留了下来。

　　新的一队是：公主、天龙座、鲸鱼座、红中、大熊座。

　　他们这些替补队员除了日常的体育训练外，不必参加模拟机甲训练，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他们能够留在这里，完全像是公主大人一人的仁慈。

　　可是大东并没有放弃，他坚信自己就算是二队，也不会输了一队，没有了训练，他可以自己训练自己。在气势汹汹地向公主提出要求后，他招募了几个新的二队队员，因为除去离开的红中外，初始成员牧夫座也跟着走了，即使不是一队成员，想要讨公主欢心的牧夫也不愿意掺和二队的训练。

　　九万躺在宿舍里，每天见着大东那群人，昼出晚归，也觉得十分好笑，反正不要影响他睡觉就行了，不然他一定会破口大骂的。

　　训练进行了半年后，公主所带领的小队合击值就来到了3000万，轻易突破了初代小队800万，在公示板面前，他轻蔑地对大东笑了：“你还不明白你们之间的差距吗？像你们这样胡乱拼凑的乌合之众，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赢公主的。”

　　大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最渺小的人偏偏要创造最伟大的奇迹。”

　　吃午饭的时候，九万意外跟红中嘲讽似的说出这句话，红中的脸色一僵，低下头收拾餐盘就跑了，一旁的牧夫座抽着肩膀，笑着解释道，“这也就是他以前说来骗大东那群小孩的话，没想到他们傻乎乎的信到现在。”

　　这句话原来是红中说的。可惜说这句话的人，已经离开了当时那只渺小的队伍了。

　　九万并不同情大东他们，他觉得徒劳无功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事情没有之一，毫无自知之明更是愚不可及。

　　不久，替补队中就有成员陆陆续续离开，任凭大东怎么挽留都没有用。后来，才知道，一开始退出的那个人病死了，是因为身体承受不住才走的，又怕自己会影响到大东他们。他留了一封遗书，对自己的死表示乐观，并不后悔在亚特兰蒂斯研究所度过的日子。他的名字，九万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大家都叫他MoMo，听上去像是某种小狗的名字，是一个性格很温软的男孩。

　　能记住这个外号，全因为在这个男孩死后，他撞到过大东围堵公主，要求公主给MoMo申请星域最高荣誉表彰。

　　不可能。偷听的九万想。

　　这当然也是公主的答案，“我说了，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明明是你整天说着一切为了星域，MoMo就是为了星域死了，为什么你可以对他的死无动于衷呢？”

　　“因为活着的人比死了的重要。”

　　公主没有时间跟愚蠢的大东解释更多，有些人就是理解不了，荣誉表彰不是她想表，就能表的。而且表彰的政治意义，不是为了纪念那些死去的人，而是号召其余的那些人，还没有做出任何功绩的“荣耀计划”还没有任何荣耀，更不必提荣誉表彰了。

　　但在大东看来，这就是冷血、漠视、残酷。

　　你现在才知道吗？看着大东在走廊垂下头颅被拉长的身影，九万觉得他很快要放弃了。

　　但是大东还是没有，依旧日复一日地训练。长期待在宿舍看书的九万，偶然听宿舍另一个常驻人口小老头——医院里都不要的重病患者，以在这里参加研究换取治疗的机会，因长得像个干枯的小老头似的，还喜欢抽烟叹气故得此名，他提了一嘴，说大东想要建功，再提要求，把表彰机会让给MoMo。

　　呵，替补能有什么建功机会呢。

　　新的一年到来之前，“荣耀计划”正式启动了，他们首先要攻击的实验对象，是距离星域2.6亿光年的一个小星球上生活的类虫族生物，智力比虫族稍低，但身体庞大，皮粗肉厚，歼灭难度较大。而唯一的有利点，在于他们都是领地意识很强，除繁衍期外，很少与同类一起居住。

　　第一小队的人在看过资料后，便驾驶着机甲出发了。其他替补队员和研究人员留在中央控制室警戒。

　　半天之后，第一小队的监控画面不知受到什么影响黑屏了。研究队员心惊胆战，判断可能是有其他生物靠近，干扰了电波，他们绝对不敢让公主出什么事情，便要求替补人员驾驶机甲去排除危险。

　　从未长期坐过飞船的白板幽闭恐惧症犯了，失去了战斗的能力，大东他们组不成常规的五人配置。找牧夫，他二郎腿一翘：“我是想帮你们，可我驾驶不了Mag。”

　　大部分虫族都是怕火的，可有些虫族会怕寒冷的冰，所以在作战计划中，有主要使用火的Ber战士机甲，使用冰的Mag的魔法师机甲，以及装载致命一击、但行动较为迟缓的Snp狙击手，负责支援，移动较快，但不具备杀伤武器的救助者Ass，还有在理论上距离攻击对象最近，攻击范围最远，负责战场判断和决策的枢纽Cen。当然也有不少人认为，这个位置就是专门为尊贵的公主大人设置的绝佳安全机甲。

　　然而这些角色在战场上分布的位置不是固定的，给出终结击杀的可以是任何一个机甲，充当救助者的也可以是任何一个机甲，包括Cen也可以离开观察位置，进入战场支援。

　　“没有就没有吧，我们四个人也可以去啊！”着急的一饼道。

　　那个时候的幺鸡还是个愣头青，眨巴着眼睛，不太敢发表自己的看法。

　　担任Cen的小老头，下达了最后的决定：“那也没办法了，就我们四个人，虽然很危险，也只能试一试了。”

　　就在这个时候，大东忽然转向九万，拖着他的手道：“你不是驾驶Mag的吗？你跟我们一起去。”

　　九万当时完全懵了，牙尖嘴利的他一时语塞：“我们？你疯了吧，我们从来没有一起练过，而且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和你们一起。”这也自太掉身价了吧。

　　“凭什么？就凭我觉得你也有颗不服输的心，难道你就愿意在这里干坐着？”大东忽然得瑟地笑了，他凑到九万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晚上背着我们偷练，你从来也没有放弃过对吧。”

　　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令九万有一种自己没穿一副的错觉。

　　“你再不走，等一队胜利归来，我们这辈子就没法让他们知道我们都多厉害了。”

　　大东此话一出，九万便唰的一声站起来，“走就走，谁怕你啊！”

　　从没有磨合过的拼凑版第二小队就出发了，驾驶的是第一小队练习时才用的缩水版机甲，在空旷的岩石地里行走，为了减少那些害怕和不安的情绪，大东拼命和大家说着话。

　　九万一如既往地保持着自己高冷的形象，其实他的心里比谁都激动，他甚至想到了，如果战死沙场的话，那个男人只好会回来看他妈妈一眼，他妈妈也会发自肺腑地因为他的死亡而哭泣吧。

　　一想到这里，九万觉得自己完全不害怕死亡了，他迫切地想要战斗，和任何东西都可以。

　　不过，他们万万也没有想到，第一小队所要对付的那只大虫会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快散开！”机甲内装备了最先进探测仪器的小老头第一发现了这一情报。

　　但那只通体为黄色的巨虫也同时发现了他们。

　　拉开身位后，冷静下来的大东和九万，连续攻击了几十个回合，而初次登上战场的幺鸡，几次攻击都落空了，差点连累九万的机甲被巨虫腐蚀性的毒液所喷中，幸好得到大东的援护。

　　要是平时，九万早就骂人了，可现在他没空，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全神贯注地对付敌人。他听到大东在问：“Cen，判断出来了吗？是火甲虫族，还是冰甲虫族？”

　　虫族的身体很复杂，如果不是使用有效攻击，根本无法对它们造成丝毫伤害，那些相生的力量还有可能为它们所吸收使用，大幅度增强它们的实力。

　　“没有，还需要更多的攻击数据，才能得出结果。”小老头回答到。

　　也就是说，他们倾尽全力的攻击，甚至还没有破掉巨虫身体外壳的第一层保护膜。

　　“收到！”语气中没有流露一丝泄气的大东回答道。

　　这家伙比我想象得要可靠。九万脑海中刚出现这么一个念头，就听到对讲机那边传来大东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去，Snp你小子靠那么近干吗，抢着把自己喂给虫族吃啊！”

　　一饼也是不服气地反驳：“我这不想补点伤害吗？”

　　“爬，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Snp的意义就是藏在暗处，一击必杀，等着我们破盾。”

　　“就你小子狂，那你小子这么狂，赶紧给我破啊！”

　　这下，大东不回答了。

　　不知道是攻击了几百回合还是多久，麻木到只剩下躲闪和按下攻击键的九万和大东，听到了一声石破天惊的好消息：“分析出来了，火甲昆虫。”

　　九万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大东如在耳旁的沉着声音，“Mag！我来阻拦，你专心攻击。”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他这样说。

　　九万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明明两个人从来没有合作过，为什么他这么信任我呢？从来没有人这样信赖自己，就好像原来自己不仅是仰望期待的人，也可以被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