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神所注视的星期天》沉釜

123、Chapter Ⅷ 娱神（18）

　　幺鸡顿时有一种，去凑热闹看别人塌房子，结果发现自己的房子也塌了，知道真相后眼泪流下来那种即视感。

　　但现在也顾不得悲伤了，因为整座第二小岛都吵得不可开交，各自执语言的剑柄攻讦对方。

　　建房子的怀疑没建房子的，建得更好的，怀疑建得差的，安坐在家的，怀疑在外面走动的。能力低微的，害怕那些能力强势的。

　　就好像一根导火线，把人们心中所有的恐惧不安全部都炸了出来。

　　几个队伍的争吵仍在继续，法布尔的目光如箭，一次次射向少女伊琴娜：“小丫头，我劝你不要乱说话！”

　　伊琴娜毫不示弱，巧笑倩兮，“想要我住嘴的话，你不应该叫我小丫头，而应该叫我姑奶奶！”

　　“你！”

　　阴沉许久的犹大开口了，“竟然你们每个人都不承认，每个人都满口谎话，那就接受神罚吧。”

　　晴天白日的，天空忽然闪过一道紫色的闪电，犹如一条游蛇。

　　感觉到危机的法布尔也张开他的两只衣袖，那些沉睡的虫子就在黑暗中张开了猩红的眼睛。

　　“怕你们啊！”少女伊琳娜挥出了腰间的长鞭。

　　毕竟也是一个肤白貌美的纤纤少女，拥有强烈爱美之心的幺鸡，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道：“哎呀，打打杀杀多不好呀，能用智慧的大脑解决的问题，千万不要傻头傻脑地用暴力解决呀。”

　　犹大和法布尔同时反应，“你说谁傻头傻脑？”

　　伊琴娜轻笑出声。

　　幺鸡轻捂着嘴巴，对身旁的发财低语：“完了，这些傻头傻脑的家伙真的听不懂人话。”表面上却是对法布尔说：“怎么会呢？我夸你们英勇神武，智慧无双呢！”

　　法布尔眼睛一眯，神色更加不善，“倒忘了你们这个小丑戏剧团了，建筑材料就是你们带回来的吧，说！是不是你们动了什么手脚？”语气咄咄逼人。

　　战火一下子烧到自己身上，幺鸡躲闪不及，无辜得要命：“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啥事都是我们队长干的，和我没关系。”俏皮一笑，躲到了大东的身后。

　　被拉出来挡枪子弹的大东猝不及防，只好捧上一百分讨好的笑容，“额，不如我们一起坐下来，饮杯茶吃个包先……”额头的汗不断往下流。

　　幺鸡趁机吐槽了他一句，“哪里来的茶哪里的包……正常点啊东子……”

　　“台词都没准备好，你就让我出场了，我还能怎么办？”大东从牙齿缝里挤出一抹微笑，对着众人解释，“就算没有好茶好包，欣赏一下蓝天白云也是极好的对不对？不要这么浮躁嘛……”

　　“嗯？”众人怒目而视，十分不给面子。

　　吓得大东几乎要双脚跪下，“各位兄弟，我们队伍也是受害者啊，昨天我们好不容易建起来的房子，今天早上也消失不见了，你们悲痛欲绝的心情，我们也是充分理解的呀。正所谓同一个岛屿，同一个建筑，同一个梦想……”

　　正在他九不搭八的讲着的时候，红中推了一下，旁边的九万问到，“昨天他也是这么劝你的吗？”

　　九万冷着脸道：“讲得比这还要垃圾。”

　　红中只好干笑着给他举了一个大拇指。

　　“够了！今天你们不把凶手交出来，这事儿就没完！”犹大已经厌倦了众人或推脱或质问的说辞。

　　而法布尔也直接令黑色的瓢虫遍布了整座岛屿的沙地，宛如千军万马，蓄势待发。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个略显清冷的声音，回应道：“好啊！”

　　来自于星之塔的狮子座。

　　“好啊，反正这也是一个淘汰制游戏。大可不必按照规则，一步一个岛屿地走下去，现在就觉出决出结果很好呀。”

　　她所站立的地方，何止没有甲虫，连风也不敢招摇的经过。

　　而白羊座举起了她的光剑向前，只是剑背与太阳光的相遇，被照印出来的黑色甲虫，顿时消失于无形。

　　这一信号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星之塔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战则荡尽九野，血流成河，直至在场只剩下一支队伍为止。

　　率先退出这一行列的是第五小队的奥杰塔和奥吉丽娅，团战之下，她们两人太过势单力薄，毫无胜算。

　　然后是第四小队的加缪，“杀人安人，杀之可也；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他轻轻一笑，转身就走，激进如伊琴娜、塔纳托斯，以及沉默的大多数，只有服从的命运，瘦小与高大的身影形成鲜明对比，然而是前者在引领着后者，后者只不过是前者的影子罢了，正如黑夜是追随着白天而存在。

　　第二小队的牧羊人，那个带着沉重脚铐和手铐的男人，右手放在胸前，向狮子座行了一个简易的礼，便带着犹大等人离开了，低头宛如逆来顺受的羔羊。

　　最后剩下来的三支队伍都是老朋友了，牧夫座率先开了口，“真没意思，我还以为能打起来呢，建房子多没意思啊。”他脸上恹恹的，似乎对这一结果很失望。

　　人马座对他多有不满，“又不是要你去做，你何必急着乱叫。”

　　一直洞若观火的蛇夫座，这时牵住了他那条乱叫的狗，让法布尔退到身后去了，堆起笑容道：“躁动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依我看有些人远离战斗太久了，反而失去了血性。”

　　他眼勾勾地看着大东幺鸡等人的方向，指向谁已经很明显了。

　　牧夫座正要下水掺和一两句，却因狮子座一句“”走吧”而画上终止符。

　　随后，蛇夫座小队的人也慢慢散去了。

　　于时，大东激动地回过头和幺鸡说话，幺鸡以为他会气愤地说有人侮辱我们之类的话。

　　没想到他只是眼睛闪闪发亮地说：“我草，星之塔怎么这么牛逼，狮子座怎么还是这么酷炫，霸气侧漏，真的是屌炸了！我都忍不住给他们扣666666666666……”

　　期待反击的众人遂卒。

　　幺鸡拍了拍大东的肩膀，发自肺腑的说，“拥有你这样的队长，是我的荣幸。”随机哀叹了一声，离去。

　　“这话你不说，我也知道！”

　　发财倒是没走，他早就知道自己的队长是什么德性了，无奈地出来主持大局：“大家针对现在的情况，发表一些看法吧。”

　　幺鸡走到了刚睡醒的一饼旁边，拍拍他的傻大个，“总之就是非常突然，那么大个房子不见就不见了，睡了一晚，我对它都有感情了。”

　　“怎么一回事啊。”刚进入情景的一饼，还跟不上对话。

　　九万问道：“昨天晚上你们睡在那个房子里面，谁动了手脚，你们一点都没有感觉吗？”

　　幺鸡和一饼双双摇头。

　　红中道：“一饼他睡得那么死，肯定什么都不知道。奇怪的是，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感觉。”他说的当然不只是第六小队，还有同样建筑被破坏的第二小队，第三小队，第五小队。

　　要说一个人不小心也就算了，难道其他队伍的人也无知无觉吗？

　　“有心对无心，再加上特殊的能力，也许就可以做到。”九万冷静地分析局势。

　　发财也很赞同：“看来是个高手。”

　　大东则看着幺鸡和一饼道，“看来是两头死猪。”随即被狂殴。

　　见状，九万有些轻松地笑起来，“说得好像你自己不是一样。”

　　好不容易从失望中收拾好心情的白板开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重建呗。”躲躲闪闪的大东跑到白板身后，利用他来躲避其他两人的攻击。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发财道，“要建一座更坚固的房子。”

　　红中补充道，“还要小心，不能被有心人给破坏了，不然又是白做工。”

　　一直置身事外的鲸鱼座，对自己不成熟的心血付诸东流，倒是没什么意见，只说：“现在已经是星期四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抓紧。”

　　一饼道：“难道不能建一座小一点的房子吗？那样也轻松一点。”

　　“比昨天的房子还小一点，”九万砸吧嘴，“那就真的连茅厕也不如了。”

　　红中点点头道，“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是我们没有确定，这一次比赛的运行机制，如果像上次那样，要收集足够的神灵支持才算通过，那我们很有可能要步第二小队的后尘。”即通过牺牲同伴换取过关的机会。

　　闻言，白板有些忧心地出神，身后的大东从他的右脸侧出现，戳了他白嫩的脸颊一下：“没关系，我们还没有到说再见的时候。”

　　白板恍惚了一下，脑海里想起的却是另一句相似的话，“不管结果如何，我们会一起拼到最后。”随即绽放笑靥，眼角灿若玫瑰。

　　……

　　相比于昨天下午，这一次是整一个麻将联盟一起行动。

　　不懂建筑原理的众人，又派幺鸡和大东外出学习（偷人技术），不过实际上第三小队的主要建筑师高迪很乐于向他们传授相关知识、讲解相关原理，提升了半吊子水的两人很快回来打小报告。

　　所有的建筑核心问题就是要承重，不能塌。倒塌了的东西不能称之为建筑，这里面交织的力之美学，非一言难尽。不求多么美观独特，只建造最粗糙的房子，问题反而简单得多，甚至可以当做积木游戏去搭建。

　　为了这一次房子不再轻易消失，他们首先要找一个硬地层，挖一个足够深的坑，由一饼轻松爆破即可解决这一问题，然后是将数根强壮的木头插入地心，组成桩式地基，再铺设一层木头组成筏式地基。

　　其次是按照红中的设计图，完成房屋的主要架构，这一部分的要点，在于将木头处理成同一大小，并在指定位置制造凹槽，如此木头与木头之间无缝对接的榫铆结构就形成了，虽然他们没有铁钉一类的现代工具，但是依靠九万特殊的能力，他们能做成尖锐的木梢刺入。

　　就这么马不停蹄，每个人进行尽力的工作一天，一个容纳能五十个人的三十平米的简陋房屋就造好了。

　　日落时分，海风吹送走了橘红色的夕阳，麻将联盟的8人的走不动路，躺在没有门、没有窗、没有房顶的房子里休息，看天边的晚霞，绚烂无比。

　　幺鸡道：“知道建房子这么累，我宁愿在天桥底下打地铺。”

　　不仅是他，发财的脸上也是经过运动后的红晕，汗水沾湿了头发，“你现在就可以跑到房子外面去打地铺。”

　　幺鸡摇晃着身体撒娇，声音娇滴滴的：“我不嘛，我不嘛，今晚我我在这里睡定了，谁也不能赶我走。”他摸着地板，也觉得亲切。

　　大东吹着口哨，虽然没有风，也是无比惬意，他忽然问，“你们觉不觉得这很像我们以前的时候。”

　　来到这里以后，大家都很少再提起以前。

　　“什么时候？”九万问。

　　“就是我们以前住宿舍的时候啊！一个小小的房子，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我的脚碰着你的头，放个屁也知道是谁放的。”

　　九万嫌弃他说话恶心。

　　鲸鱼座笑道：“我们都不是同一批的。”

　　但大东有这种错觉也并不能怪他，因为只有他是唯一一个从第一批走到最后一批的人。

　　红中似乎也坠入回忆的故乡，“那个时候是我，大东，牧夫座……”

　　一饼着急地抢答道：“还有我。”

　　“额……”如此地迫切，令红中忍不住发笑。

　　得到承认后的一饼心满意足，掰着手指开始算起来，“然后是九万来了……”

　　九万默默地听着，似乎也沉浸在那条名为往事的河流之中。

　　“狮子座，天龙座，鲸鱼座也来了……我们招募了好多人……”

　　被点名的鲸鱼座没有说话。

　　“那个时候你还是我师傅呢……”幺鸡接话道。

　　说到兴起处，一饼眉眼发亮，“你小子，当年见你的时候一脸清纯稚嫩，现在也长成老油条喽。”

　　幺鸡垂下眼眸，笑道：“人总是会长大的，这个代价叫青春。”

　　“我去，你好文艺，”一饼惊呼，他乐呵呵地笑了一会，随即道：“我的青春就是和你们一起度过的！”他脸上没有后悔伤痛，全是自豪骄傲，“对吧东子，我也算是陪伴你最久的战友了吧。”

　　他身旁的红中眼里有瞬间的黯然，不过转瞬即逝。

　　大东在不说话的时候，继续吹着他的口哨，这会才停下来，笑着说，“是啊，不然我们怎么叫双胞胎啊。”

　　回应他的是一饼爽朗的笑声，然后被肚子叫的声音打断了，“完了我饿了，我们吃饭吧。”

　　身边喘着粗气的一饼也来了一句，“今天我晚饭都不想吃了，只想睡觉。”

　　红中坐起来：“屋顶还没建成呢，同志们站起来完成最后的工作。”

　　听到这里，幺鸡眨巴着自己的卡姿兰大眼睛，“对啊，我们连屋顶都没有。”

　　大东笑道：“拿你的锅盖头去建吧，我觉得挺好的。”

　　“去死吧你。”幺鸡伸脚去踹。

　　被大东调侃了一句：“小矮子腿短，碰不着。”

　　白板也坐了起来，问道：“那还装不装屋顶？”

　　大东道，“肯定装呀，不然被小黑子偷窥了怎么办。”想了想三角形屋顶还需要费些工夫，又说：“先装个一简易版本的，应付一下吧。”

　　大家都说好，于是又分成了两批人，一批做饭，一批把横木盖上屋顶，顺便捡了剩下的材料，弄了四张上下床出来，又因为懒得造门，逼着消耗巨大的九万，切割了两扇窗户。

　　晚餐前，大东和幺鸡抓着白板和鲸鱼晕，硬是从他们身上薅了几根长的头发，串了从艺术家联盟捡来的人家不要的珠子和石头一类的东西，做成了一个风铃。

　　九万不客气的吐槽道：“真成收破烂小队了。”

　　白板拿出去挂，倒是很喜欢，也很高兴。

　　海风来袭，挂在木头上石头珠子撞放在一起，发出不那么清脆的响声。

　　吃完饭，疲惫的众人也不去海里洗澡了，又从窗户钻进去，跑到木头做的房间里，躺着吹海风睡觉。

　　尚且还有活动能力的小胖子幺鸡，把所有黄色的萤火虫赶入房间里，“兄弟们，我们的灯来了。”

　　鲸鱼座捂着眼睛，嫌弃得要命，“太亮了，太亮了，快把他们弄出去，就你事多。”

　　“嘻嘻嘻。”说完，刚想溜上床，又被发财抓住后颈。

　　“还要守夜呢，跑哪去。”

　　“嘤嘤嘤嘤嘤嘤……”

　　幺鸡还是被坏蛋发财抓住了，丢到了火堆旁坐着。两人一班，守两个小时，换下一班。

　　就是要看看幕后黑手，敢不敢当着他们的面出手，幺鸡小鸟依人似的，靠在发财的怀里打哈欠：“啥幕后黑手呢，明天我就成幕后黑眼了。”

　　火柴堆里的树枝噼里啪啦作响，发财守望着那栋做的小木屋，心里觉得十分安静，以至于幺鸡睡着了也没有管。

　　他有自信能够独自守完这个不算漫长的夜，况且还有星星点点的黄光小家伙作陪。

　　虽然没有看见星之塔众人，但是漆黑的夜里，他们璀璨的蓝色光芒是如此耀眼，揭示了他们所在之地。

　　星之塔众人会完成一栋什么样建筑呢？发财有些好奇，想着这些他的思绪漫游，等到白板和鲸鱼座来叫他们的时候，才知道已经到了换班的时间。

　　第一班，发财和幺鸡，相安无事。

　　第二班，白板和鲸鱼座，依旧是无事发生。

　　然后是，第三班，大东和九万。

　　第四班，红中和一饼……

　　红色的朝阳自蓝色的水里升起，绚丽的光芒浸染了海水，也沐浴在第六小队的小小房屋上。

　　受到光线的刺激，眼皮底下的眼球轻微转动，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幺鸡猛地坐起。发现自己在熟悉的房屋里，身边是熟悉的人。

　　没来得及庆幸一切完好无损，就感觉自己目光所至的房屋，以一种虚幻的速度消失着，变透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