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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树欲静而风不止(3) ...

  •   白阳232年,娱|乐城,诺亚大楼。
      自巴底律世界再次封闭,已过了四个小时;傍晚五点四十五分,属于自然世界的晚霞红满天际,西山头的巨大日轮缓缓落下,秋天的凉意浸透了大地。
      田青贤穿着全套防护服,戴着嵌了黑片的护目镜,在“四维基地”里,看着属下复杂却无效的工作。
      “四维基地”建立在诺亚大楼的最高层,门外警备森严、机关重重,只有田青贤一类的专项团队才有资格前往。
      这一处偌大的空间里,通过特殊玻璃封着一物。
      那是一枚正方体,悬浮于空间中央点,这正方体每条边的长度一致到惊人的地步,无论测量的仪器怎样精密,都测不出细微的误差——人手来测更是奇幻,只要发出者是“人”,那正方体十二条边都会变得如波浪一般柔软,自动舒张或缩小了长度。
      更有甚者,若观者不动,则所见其表面光滑平整,如同安静的水面,倒映出周围密密麻麻的导线和机器;若观者移动,便会在移动的时刻看见其表面光芒夺目、刺眼至极,仿佛十万个镁光弹同时爆炸,要把这磅礴的能量在瞬息之间挥霍至尽!
      这就是制造巴底律世界外黑洞物质的机器——“诺亚”,娱|乐城本部大楼也因为这个“镇馆之宝”而由此命名。
      “修复程度还没达到一半吗?”田青贤走到玻璃前,抬头仰望着这个跟人拳头差不多大的机器。
      “内部遭到了破坏,我们试图拆卸,但只要一有轻微的修改,里面的能量就会释放出来,”研究员将平板送到她面前,说,“这种能量已经超过了所有防御机器能接受的阈值,我们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田青贤说:“凭借巴底律世界的现有科技,不可能产生如此大的能量;乔多全挖了记忆脑,乔霖的记忆脑也被封禁,黎沃的脑能量还不到‘觉醒’边缘,人脑也产生不了这种能量……你们的猜测呢?”
      研究员顿了下,抱歉地说:“首长,我们目前……也还不知道。”
      田青贤沉思半晌,说:“还是说,巴底律世界产生了我们也不知道的机器,能量足以超过‘诺亚’?”
      研究员想起“巴底律世界威胁论”——内部世界的科技水平顶尖到足以反噬外部世界——这个观点,不由汗毛竖起、冷汗涔涔。
      然而,他很快镇定下来,并指着平板上的能量建模曲线,补充道:
      “但是,‘诺亚’体内的能量是在慢慢流逝的吧?”
      研究员放大那条曲线,调出了估计方程,说:“按照这个趋势走,不出一年,巴底律世界外的新型黑洞物质就会消亡一半,到时候凭借‘诺亚’产生能量再次攻破,也不是没有可能重新进入。”
      田青贤凝视着那条近乎平坦的线条,叹了口气,道:
      “但愿如此。”

      她不喜欢加班,便在晚上六点零响前,安排好后续工作,打完卡回到了家里。
      家中灯光橙黄明亮,墙纸是淡淡的米白色,窗台养了一株绿萝,木头家具散发出淡淡的味道;餐桌呈圆形,上方是个极有年代感的风扇,吊着条白色的控制线,随秋夜的风轻轻摇晃着。
      这里的布置基本上同她在巴底律世界的家一样。
      她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她已经习惯“一坐下去屁股就能挨到沙发垫子”的正常感觉了,但反而是这种“正常感觉”,让她莫名惆怅——如果黎沃和黎响还在,他们俩父子一定会把家弄得乱糟糟的,哪里都没地方坐,每次都要大骂他们一通不情不愿地跑去收拾。
      田青贤记起来那天骂了黎沃三次不讲卫生,臭小子就跑去找黎响抱怨,奈何父子俩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第二天就甩自己脸色看,死活不洗臭袜子,简直无理取闹、幼稚至极。
      回忆起过往,她总能感觉到到快乐;可一旦回忆结束,现实卷土重来,那股浅淡的忧伤又席卷了自己,就像眼泪填满了大海,咸得发苦。
      她打了个哈欠,倚在沙发上,感觉有些疲劳,闭目养神。

      四十九年前,她在娱|乐城的“伊甸”家族里出生,是里头最小的孩子。
      原本,她并不用担当“神女”的责任,她一生的使命,只用混入银屏中,当个大红大紫的流量明星。田青贤从五岁时就被安排进了童星圈,荣华富贵和权利城府像一座大山,压弯了孩子的脊柱,让她的童年变得灰色和虚无,脂粉酒气吞掉了孩童的最后一丝纯真。
      她学不会怎样分辨那颗弹珠弹得远,但学会了分辨他人的脸色;她不知道哪个游戏才是现在孩子们中最流行的,但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最喜欢看什么节目;她不知道在学校上学的同龄人买包辣条要多少钱,但知道哪个视频平台盈利最多。
      她清楚地知道流量密码是什么,但很可惜,或许这个小姑娘从来都是家族的傀儡,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便没有像同龄人那般“进取”,为了功名利禄早早陷入深潭。
      她在十七岁那年,本该作为“神女”的大姐因为逃|税漏|税断送了前程,家族的责任落到了二哥身上;可在她十八岁那年,二哥却因为嫖|娼和吸|毒被娱|乐城封杀。“伊甸”家族沉重的责任就到了她的身上,她也因此在本就混得不好的演艺圈“全身而退”。
      可是,真正的噩梦还在后头。
      担起家族重任后,她了解到,自己的家族“伊甸”,自先辈起,就在为“另一个世界”服务。掌权人要担起“神”的责任,为了娱|乐城的观众,控制、监管和创建“另一个世界”。
      这种离奇又荒谬的职责,终于在田青贤亲眼看到“诺亚”——那个几乎同“伊甸”家族一起诞生的四维机器——之后,被完全证实了。
      她要接管祖辈已经掌控了近乎六百年的“巴底律世界”,本就对什么提不起兴趣、但深诣人们喜好的她,成为了娱|乐城的“神女”。
      可是,渐渐地,她却对巴底律世界充满了幻想——那是一个科技发达、人民安乐的社会,跟这里完全不同,在药剂的操控下,人人都幸福自由地生活着,不用担心坏人、不用防备阴谋;他们自出生就被安排了工作,每天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回到家里,和家人快快乐乐地吃上一顿饭,不必看人脸色、不必苟延残喘、不必受人压迫而迷失自我。
      十九岁的她,终于知道了自己想做什么——她想进入巴底律世界,她想逃离娱|乐城!
      于是,每天夜里,她都偷偷研究“诺亚”制造黑洞物质的方法,查阅以往传输人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报道……慢慢地,她对短暂突破“黑洞物质”,人体空间传输的方法进行了推演计算;凭借“神女”的身份,她又得到了许多与“诺亚”接触的机会,终于,她在二十岁的第一天,摸出了操控“诺亚”进入巴底律世界的方法。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这股东风来得很快——
      二十一岁,田青贤被奸人陷害,要求她在一年内获取比以往五年总计还要多的流量,不然就要消除“伊甸”家族——这种旧时代的产物,再分配他们到社会上其他的岗位工作。
      她没什么感觉,但家族里每一个长者都痛苦不堪、寝食难安,时不时以泪洗面,她便对那些人说,家族没了,我们就不能生存了吗?
      长者先是愣了一秒,随后朝她狠狠扇了一耳光,并说你怎么能这么想?!“伊甸”从始至今都在为“流量”拼命,好不容易家族发展到现在,还有了“另一个世界”的流量财富,岂能说没就没!
      田青贤一句话没说,回到了卧室里。她打开窗,望向那钩残月,夜风拂到红肿的侧脸上,她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田青贤独自一人,前往了“诺亚”大楼。里面的人见她是“神女”,不敢阻拦,没想到这女子趁研究员不注意,竟启动了“诺亚”的开关,进入了“巴底律世界”!

      那时,还是乔多全父亲执政的时代。
      她来到边缘城,找到了愿意挪个窝给她的铝脑人,过着邋里邋遢的生活,仅仅一个月,就让她从仪态优雅、笑不露齿,变成了满嘴俚语、匪气横流。
      但也因此她交上了不少真心朋友,铝脑人有之,边缘城有之……但还没有白阳人。
      ——不过没关系,时间还很长,迟早有一天她会交到白阳的朋友的。
      来自外界的她找到了生活的乐趣,在巴底律世界的边缘城里,人与人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这跟娱|乐城里的人完全不一样,她感觉……她是被真心需要、是被真心看作“朋友”的。
      她逐渐变得“有人味儿”起来。
      正当田青贤以为自己就要在边缘城开展新生活时,乔氏找到了自己,公爵私下与她见面,一盆冷水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浇了下来——她来自于外界的身份被识破,公爵要求她返回娱|乐城,不要接近巴底律世界的人民。
      她感到不解,不停解释道自己并没有恶意,是真的想在巴底律世界生活、遗忘外界的一切,可公爵坚决不同意。
      田青贤被下了驱逐令,那天夜里,她郁闷地收拾着行李,盘算着何时才能再来看朋友们一遭;忽然,不知是谁听了她要离开“一阵子”的消息,朝夕相处了大半年的铝脑朋友“轰”地一下,撞开了她的房门,喝醉的、哭泣的都一窝一窝,堆在她狭小的房间里,请求她不要走。
      后来,还是个干净点儿的男子,把那些醉醺醺、臭烘烘的大汉抓了出去,不好意思地关上了门,临走前,她看见那男子的眼神有一搭没一搭地瞧着自己,后颈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男人说了一句,这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士,鄙人所书之肺腑之言,是否……
      田青贤用一脸疑惑地表情看着他。男人双颊爆红,立马闭上了嘴,扯着三三两两撒泼打滚的醉酒大汉,“砰”一下关上了门。
      田青贤心里想,哪儿来的傻逼。
      那时,她还不知道这人叫黎响;但是她已经决定不走了。
      她想了想,要不去找乔多全——公爵的儿子,即将继位的乔氏少爷,如果能劝服他,说不定能让公爵回心转意。
      她没有犹豫,扔下行李就走,可到了白阳城,就站在“海螺”大楼下准备联系乔多全时,公爵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他二话不说,把田青贤关进了白塔,彻底打消了她去见乔多全的念头。
      公爵说,我不可能让我儿子接触外面的人。待乔多全三天后的“登台仪式”结束,我马上就会联系外界,把你遣送回去。
      然而,与乔氏“登台仪式”一起进行的,是“大清扫运动”——在此期间,乔氏会动用白阳军队,清理掉“出格”之人,白阳人边缘人斩首了一批,而对于他们无法通过记忆脑、亦或工作成果、生活考核而辨别“是否出格”的铝脑人,则被大批地无差别杀害。
      一时间,边缘城血流成河。
      田青贤同通白塔监狱里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实时转播,目睹了朋友们家破人亡、曝尸荒野之景;而这一边,乔多全登台,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代表和平的白鸽飞向天空,不合季节的鲜花为了衬托节日气氛,被注入了强力催化剂,朵朵形态扭曲却颜色鲜艳地绽放。
      三天后,白塔大门打开,她浑浑噩噩地走出来,公爵没有拦她,而是任由她看遍了朋友的所剩无几的尸体、故居残破不堪的遗像;八小时后,黑洞物质再次开启,田青贤又回到了娱|乐城。

      这一回就是两年。被家族压制、被娱|乐消糜、被时代裹挟的她过着毫无波澜的生活,也不知是否心中怀有仇恨,这两年来,她监管巴底律世界的目光愈发锐利、施加的任务愈发残酷,同样也为娱|乐城获得了不少流量和金钱,自此开辟的“白阳大时代”新型IP产业,让她的事业蒸蒸日上。
      通过这两年的“考核”,当初私自进入内部世界的罪名被洗清,人们不断地吸收新鲜事物、不断遗忘着历史,长着一副好皮囊的田青贤就这样被外界原谅、接受;甚至,她被允许从“伊甸”家族中搬离,住入“诺亚”大楼旁全新的房子。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搬家的那天晚上,她突然房子其实比家族给的别墅小许多,但要是不接受,大众说不定会觉得自己“怎么不愿收下政府批的福利,是不是还有叛逆心理”——为了避免这样烦人的情况出现,她决定把陈年旧物丢掉。
      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包出现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分量不轻;一打开,里面对着一沓沓发黄的信。
      “尊敬的美丽的可爱的有意思的田青贤女士,小人黎响。今日初次见你,不由得让小人想起‘回眸一笑百媚生’之语,不知女士是否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能赏小人一脸,同小人吃个饭?”
      “尊敬的美丽的可爱的有意思的田青贤女士,小人黎响。想来女士舟车劳顿、工作匆忙,绝不是贪图玩乐沉醉安详之中才没回小人一句,若女士明日午时有空,小人我想请女士小酌一杯……”
      “尊敬的美丽的可爱的有意思的田青贤女士,小人黎响。听闻女士小离开,小人的泪水正似‘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问小人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明日友人们将登门拜访,望蓬荜生辉。”
      “尊敬的美丽的可爱的有意思的田青贤女士,小人黎响。乔氏登基、举国欢畅,不知此时此刻,女士身在何方,我心归何处,一日未见女士,我垂涎欲滴、虎视眈眈,还望女士有消息,告诉小人一句,免得小人牵肠挂肚、肝肠寸断。”
      “尊敬的美丽的可爱的有意思的田青贤女士,小人黎响。还望节哀。”
      “尊敬的美丽的可爱的有意思的田青贤女士,小人黎响。许久未见,思之如狂,想着见你一面,却顿于门前,见你收拾行囊,似要远行,便不叨扰。但小人只求你临走之前能赏小人一脸,同小人浅聊几句,此之福分,小人做牛马偿还。”
      一朵被压扁的纸花掉了下来,田青贤打开了她,里头依旧是黎响干净有力的钢笔字:
      “备注:今日见小花开得极盛,又不忍取它性命,便手折一朵,望你收下。友人已故,小人还在,若能分担你一点忧伤,想来小人或者也有了意义。”
      又是那钩残月,薄云流雾,初春之夜还带着冷气,但嫩芽已经冲破寒冷,绿在了枝头。
      次日清晨,搬家卡车在“伊甸”门口等了许久,却未见委托人的身影,正当他们往田青贤的“记忆脑”里拨通第十五次电话时,“诺亚”机器外的大门刚被打着哈欠的研究员开启——
      灯光通明,各种仪器表盘指针顶到了巅峰,红光不断闪烁的,但报警装置却被拆除了!“诺亚”飞速旋转的,正方体的表面变得如水面一样波光粼粼,能量四射着,光粒子几乎要灼穿人的瞳膜!
      田青贤再一次开启了“诺亚”!这一次进入,她利用两年以来学到的技术,封锁了黑洞物质,外面的人无法突破!这一次封控,按照计算,最多可以二十五年!
      虽做不到保证巴底律世界一百年都不会被突破,但二十五年,于那时的她而言,也绰绰有余了——她向来不是个贪心的人,能有一年,不,一个月!一个月活在巴底律世界里,同真心的朋友共同生活着,不接触白阳人而避免再被他们驱赶,就那样老老实实地生活着不再顾虑那么多,一个月——一周也足够了!
      然后,就死去吧。
      田青贤带着这样的想法找到了黎响。一个正在煤炭堆里读着书的男人,脸上全是乌黑的煤灰,傻兮兮的。
      黎响吓傻了眼,以为是什么妖魔重现,在小布包里掏出个“驱邪大法”,对着田青贤就是一顿操作,颤声地念着什么咒语,被田青贤一巴掌打断。
      田青贤流出眼泪,对摔了个屁股蹲、还在恐慌中瑟瑟发抖的黎响说,你真的还活着,这是真的……还有你……
      黎响大脑终于转动了,意识到朝思暮想的“初恋女神”真的回来了,也发觉田青贤读了自己写给她那些“年少轻狂”的“情书”,一边不好意思、一边故作大男子气概地安慰她,没事没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身体硬朗极了,不像刘墨邱纯纯福哥……
      这回轮到田青贤傻了眼,这几个人……难道不是在“大清扫运动”中被一并杀死了吗?
      而黎响告诉她,有个名叫“萨福”的铝脑人,实乃厉害,偷偷带跑了不少铝脑人,这才让他们免除一死;当时的友人团中还有幸存者,他们混得现在没小人……没我好,要不……
      至此,田青贤就拉着黎响敲遍了昔日故人的每一扇门,她也在“铝脑万事通”的帮助下,办了张“边缘人”假证,混上了“煤炭工”的生活。
      在之后,她和黎响有了黎沃,三口之家在边缘城安居乐业——
      田青贤从未将自己“神女”的身份诉诸于口,她每每看到丈夫儿子打成一团,心里便会涌起满腔酸涩——如果,当时能再努力一点、再把“诺亚”的封闭时间做长一点,做五十年、一百年、两百年,就这样永远跟他们生活下去,那该多好。
      生活在巴底律世界的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知道自己渴望什么了,知道自己追求什么了——就这样幸福自由、不知真相地度过一生吧,这一切都是最好的选择。她第一次体会到“贪婪”是怎样的情绪。
      而“神女”的“预感”从来不会出错——黎沃十四岁那年,异变突发、家庭破裂,黎响死去,黎沃也从而加入了革命派、走上了不归路,她被抓回娱|乐城,透过那发着蓝色荧光的冰冷电脑,看着巴底律世界发生的一切。
      而如今……

      田青贤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在沙发上已睡去许久,不知是不是先前过于劳累。本想小寐一会儿,竟睡了快一个小时,就快到夜晚七点,不知“诺亚”的修复如何。
      她用指纹解锁“记忆脑”,还未打开联络软件,一条消息就从顶部弹了出来:
      “震惊!黎沃竟是外边的人!”
      “不看不是白阳人,边缘人黎沃竟有这样的妈妈!”
      “检举外界人黎沃的十大罪行!”
      “夜晚,外面的他竟然偷偷干出这种事,把里面的女生都吓得……”
      “爆!黎沃!外界人!同性恋!”
      “男人可以喜欢男人吗?”
      田青贤看着那条消息的弹出来源:巴底律世界记忆脑仓库。
      她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了一秒——
      不知外界的“记忆脑”怎么被内部启动了!里面植入的消息就像洪水一般,传遍了所有植入记忆脑的白阳人脑中!她不寒而栗起来,三年前的“提案大会”,有个年轻人提出了这样的想法:
      可以模拟娱|乐城的“记忆脑”,将传播消息的功能植入到巴底律世界的“记忆脑”中,这样一来,便可更加快捷地操控他的思想、传播我们的思想,也能将他们之间的传递作为实验,查看消息在人群中的传播速度和变形程度。
      但按照现有技术,不可能做到这样,此提案连二审都没进,就被否决了;然而这时……
      田青贤想起了提案人的名字,倒吸一口冷气,现在的他,已经登上了娱|乐城的最高位……
      “宫田志。”她喃喃自语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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