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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犯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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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哥太不了解世道险恶了吧!!
穆荷瞬间觉得自己更过分了,万哥这么信任自己,自己竟然满脑子黄色废料!
他在心里狠狠指责自己利用对戏占人便宜,全然没有想过,桑万里在圈里混成老狐狸的时候……
他甚至还在辛辛苦苦准备艺考。
桑万里看见小朋友微微垂眸咬唇,不自觉透出羞愤来,非常满意。
“噔噔噔!”
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赵伟推开门,一边朝门外的李双疑惑嘟囔:“不就是对个戏嘛,等在门口不进干什么?”
一边拿着手机三步两步走到桑万里跟前。
后头跟着的李双一脸无语——此生永远无法和直男和解!
“万哥,丽姐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赵伟把界面给桑万里看,上头正通着话。
他一脸小心翼翼的激动,捂着电话小声问:“又有人来惹您了?这次是媒体还是黑粉?咱怎么干他们!”
就……摩拳擦掌的,感觉很兴奋??
桑万里:“……”
桑万里:“什么干不干的,爸爸哪次不是和质疑的声音好好讲道理?瞎几把说什么。”
他冷脸道,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穆荷。
这特么说得自己跟个圈里横行霸道的土恶霸似的,让新来的小朋友怎么看他?!
穆荷眼观鼻,鼻观心。
万哥说的好好讲道理是指……神速搜集证据告黑粉诽谤一封律师函把娱记公司端了,然后在微博上公开嘲讽对方辣鸡并发巨额红包普天同庆的那种……讲道理吗?
赵伟头顶咻咻冒出几百个问号,一脸不解地被桑万里拿过手机。
“刚刚对戏呢,静音了,你说……”
那头讲了几句什么,桑万里冷笑一声,“让徐女士别瞎激动,我跟文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人带不回去……”
他有些烦躁,朝穆荷仰仰头示意走了,一边皱着眉讲电话一边出门。赵伟在后头帮他拿上东西,跟穆荷他们打个招呼,也跟着桑万里出去了。
文非——前两天被拍到和万哥晚上一起出去玩的新晋影帝,是有媒体说他们关系好来着。
“文影帝啊?”李双看门被关上,一边收拾衣架一边八卦:“他和桑万里老师明显就是普通酒友,营销号的文案照片都太假啦,哪个傻的信他俩交情好啊,蹭咱万哥热度的吧。”
……
穆荷:我傻,我信了。
穆荷无暇顾及怎么桑万里就是“咱万哥”了,他心虚地“嗯”了一声,打算等会就把收藏夹里那几十篇类似“爆!娱乐圈巨佬桑万里不为人知的密友——影帝文非!”的帖子给删了。
虚假营销害人!
亏自己这几个晚上一直辗转反侧!
不过也就是这段时间那些记者能逮到桑万里,再过几天,他们要去外地封闭拍实景,那会儿全天跟组,谁都没法出去浪了。
包括桑大明星。
今天也该收工了,穆荷站起来,收拾的时候拿上剧本,瞬间又想起刚刚的回忆。
手腕和额头还残留着桑万里的气息,皮肤上有种酥酥麻麻的痒。
穆荷偷偷雀跃,心情很好。
这样的好心情层层叠叠,后两天也一直持续着。
两天中的戏份不多,期间包含了几场穆荷和桑万里的对手戏,不过就是几句对话罢了,时间很短,也远比不上后头的戏重要。
穆荷开心的是,由于零零碎碎的戏多,这两天桑万里频繁来找他,几乎都要把他的化妆间当成自己的了!
……要是万哥愿意,他不介意干脆帮他把东西都搬过来的!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穆荷不知道,赵伟这两天为了方便,除了衣架之类的大件带不过去,其他随时要用的小物件已经全带到穆荷化妆间了。
越拿越多,而且不还回来了的那种。
这两天收工的时候看见万哥巨大的化妆间里一丝人气都没有,头发都快变成问号状了。
怎么就……由奢入简了呢??
不过或许真是穆荷的教学起了作用,即使是一些小戏,他和桑万里的熟悉程度也肉眼可见地升了起来,体现在戏里,就是眼神交织,擦肩并排的氛围感。
没什么要卡的,连带着陈润这两天眉间都舒展开不少。
到了晚上,戏就重了起来。
桑万里和穆荷待在化妆间里化好妆换上戏服,场务过来叫了,他们就一起往片场走。
陈润正跟黄思琪讲戏,看见他们来了嘴上也没停,给个眼神就算打过招呼。
黄思琪今天也得出镜,陈导跟她讲完过后,她稍微站开一点,朝桑万里他们挥挥手。
上次重头戏俩人配合不好的阴影犹在,陈润看了看他们,招呼副导演再确认一下灯光之类的问题,转头说:“这场戏你们都看好了吧?按照之前说的来……先试一场。”
神色比刚刚严肃不少。
黄思琪卡着他们就位的间隙,朝穆荷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上次那场被陈导频繁喊卡,全组上下都知道了,穆荷有点担心地偷瞟桑万里一眼,深吸口气。
机器灯光群演都就位,桑万里调整了下状态,顺着穆荷蹲下来的动作趴到他背上。
——任八郡受了伤,何势要把他背回宅子里。
在场记来打板之前,桑万里稍微偏头,凑近穆荷耳边吐字:“别担心啊穆老师,你教得很好,哥哥不给你掉链子。”
穆荷一愣,耳根都红了。
桑万里轻笑一声,恶劣道:“把害臊收回去,开拍了。”
热度还没来得及蔓延过脸颊,就被桑万里这一声吓给硬生生憋了回去。穆荷闭了闭眼,努力调整状态。
桑万里自己倒是悠然自得,在场记拍板的一瞬间就贴上穆荷的背,入了戏。
“《昙花》第二十八场一镜一次!”
夜色深沉厚重,古朴深红的大门内,何家弥漫着安静,只有雪花飘落的轻轻簌簌声。
门檐阻挡风雪,两个守门童子一边一个,裹在自己厚实的衣服里头,快要睡着了。
“开门——”
突然,一声怒吼自门外而来,夹杂着“咚咚”的剧烈拍门声。
童子们这下被吓得一抖,听出是家主声音后,立刻拉开门栓。
外头的寒风席卷而入,烈烈狂风裹挟着满天飞雪,飞雪中闪出人影来。
穆荷头上身上都沾染着白绒绒的雪花,雪花触到人体温度化了水,湿淋淋落在身上,显得狼狈不堪。
——他背上的人就更狼狈。
一身的暗红色血迹,背上脸上头顶上都是雪花,白茫茫的一片却没有融化。
不像个活人。
“来人!!”
穆荷背着桑万里,眼睛发红,嘴角轻颤,吼出来的力道却震至何家的每一个角落。
一时间,院落里的各房全都被吵醒,侍女侍卫们急匆匆地赶来帮忙,触到已经进了房间的两人都是一惊。
他们从未见过家主如此失态过。
小心翼翼地将背上的人放在自己床上,也不敢替他盖被子,双手颤抖着顺着人浑身的血迹虚虚抚过,一下也不敢碰。
眼尾发红,神态被低垂的睫毛尽数掩盖,却从他微微抖动的下巴可以看出——
家主的一身傲骨,已然尽数折在了这人身上。
“医师呢!怎么还没来!!”他似乎不忍再看红得刺眼的血迹,朝身后整排人吼道。
其中威压足以震慑人心,却无力再掩盖尾调上的小小颤音,听得人又害怕又……心疼。
组内都是现场收音,这一声之后,陈润眼中有满意一闪而过。
底下立刻跪下人答了,医师很快就来。
穆荷一口气憋得发慌,刚要再骂,桑万里虚虚睁开了眼,“小家主……这么凶?”
穆荷瞬间就收了怒气,转而回头弯腰,声线都抖,“……醒了?”
桑万里掀开眼皮,唇色苍白,脸上却满脑门的血,可比起他这个伤员来说,何家家主的神色更加痛苦忧虑。
桑万里扯动嘴角,极其缓慢地拉了拉穆荷的衣服,笑得没心没肺,“怕什么,死不了。”
特写镜头切到穆荷。
穆荷的视线移到桑万里触到他衣服的指尖,没甩开,也没握住,只是用眼睫遮住眼眶里将落未落的泪,死死咬牙,倔强又脆弱:
“你说的……你给我撑住了。”
这话不像是傲气的何势能说出来的,桑万里眼神一凝,忽然抓住了穆荷的手腕。
是他们商量好的,不隔衣服,直接紧贴皮肉的那种抓。
不同的是,桑万里现在的人物太虚弱了,于是他像濒死者用最后的力气握住救命稻草,渴求又偏执地,颤抖又坚定地——
顺着穆荷手骨形状,紧挨着皮肤,一寸一寸地往上,整个手掌快要没入棉服的瞬间,紧紧圈住了穆荷的手腕。
特写镜头里,只剩下了一截小手指和青筋突起的手背。
执念太深,余生都要纠缠在一起了。
“过了!”
陈导出声,表情难掩满意。
穆荷朝愣了愣。
——是桑万里刚刚太用力,以至于穆荷现在还没缓过来,看到空空荡荡的手才知道,桑万里已经放开了他,起身下床了。
来不及多想,陈润对他们现在的状态很满意,马不停蹄地就让他们换装,把下一场给拍了。
下一场要演的是一夜治疗后,堪堪把桑万里从鬼门关拉回来,而穆荷在他床边守了几天几夜,趴在他床坎边睡着后的情景。
是以桑万里是被收拾得干净,穆荷就没怎么变了,就稍微把水擦干一点。
“《昙花》二十九场一镜一次!!”
房间内静悄悄的,视觉先醒,桑万里无意识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
——还是晚上,几乎与他昏过去的那一刻没有区别。
但他动了动身体,眼里逐渐清明有神,动作比之前利落不少。
显然伤有所好转。
他面上一喜,刚一转头,就看见了抓着他手腕的穆荷。
穆荷本就睡得极浅,此刻被他动作惊醒,猛地抬头,沙哑着嗓子问:“……醒了?好点了吗?”
已然知道人没有大碍,穆荷依然是万分担忧,甚至下意识往桑万里身上探。
桑万里没回话,任由穆荷的手动作,就是几秒后,盯着他一脸急切忽然“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穆荷动作一顿,对上桑万里的笑颜。
又惨白又欠兮兮的,但……
穆荷耳根红了。
他立刻就直起身,无奈皱眉,“……算你命大,我去给你煎药。”
按照剧本,穆荷这时转身,要不着痕迹地甩出一点手臂弧度,好让桑万里能抓住他。
可他还没转过去,桑万里忽然极快地向上起身,一把按上了穆荷的后脖颈。
以几乎是强硬的姿态——
拽下穆荷与他对视。
比对戏的时候距离还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