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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4 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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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高彻又跟着去了,赶完SAVELL的场,还有一场是在叫FENGJ的吧。这个高彻是知道的,一个GAY吧,高彻有些朋友会常去。只知道是个还算干净的地方。他们从后门进去,李君风让高彻在表演的人专门的房间等着,就出去了。
有人从门前晃过,都过去了,又猛的晃回来:“高彻!!”高彻抬眼:“刘畅?!”刘畅在门外面招手:“出来玩儿啊!”高彻摆摆手:“不了。”刘畅就直接进来把他拉了出去。
刘畅是刚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是KONI大学校队的。他们倒不是打比赛的时候认识的,是和王伟在商场前的街球场上打球的时候碰上的。除了有点四次元,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刘畅给他弄了杯酒,高彻觉得胃疼,最近几天疼的有点频繁了。高彻接过酒杯却没有喝,刘畅跟他讲了半天话,然后自己跑了。高彻口渴却没有水喝,只有喝了酒,越喝胃就越疼。稍晌的功夫被人一会勾肩一会搭背,手头口头便宜都给占了,实在待不下去,推开旁边的人,自己要往外走。舞台后面一条暗窄的回廊里似乎有人,高彻本没注意,却突然觉得其中一个是个身形眼熟的很,再看一眼就知道是李君风。
那家伙面前还有一个人,好像在讲话。眼见两个人越讲越近,近到快贴上了,李君风淡淡的笑了一下。即使光线很暗,高彻就是觉得他看见李君风笑了一下。李君风推开那人,然后转身上台了。剩下的那个人转身的瞬间高彻看清了他的脸,是FENGJ的老板,二十五六岁的一个太子爷邓嵩。“唉……”高彻用手压了压胃部,是酒的原因还是看了太刺激的画面?疼得一抽一抽的。站在酒吧门口点了根烟,吹着秋末的凉风,耸了耸肩。这种吧怎么会让李君风来唱歌呢?有几个人是真想听他在台上唱rap?!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天气又凉,冷风吹得,胃疼的慌。
回去的路上高彻脸色就不好,一路都不讲话。回到家也冷沉着脸,苍白苍白的。李君风问:“你怎么了?”高彻翻眼:“恶心!”李君风僵直了一下,猛的逼近高彻,狠说:“你嫌那地方恶心?!那你是不是也嫌我恶心?!”高彻胃疼的很,一阵阵的翻涌绞痛:“老子后天比赛,少他妈惹我!”推开李君风就自己去洗澡去了。
高彻用热水冲自己的胃部,仍疼的慌。本来胃病也是老毛病了,最近疼了也没觉得是大事,估计就今天被恶心着了。以前大一的时候就知道李君风是喜欢男人的,却没有觉得有什么别扭。那一年的时间里见过李君风交过两个伴,但李君风在他面前是小心的,从不会有什么太过暧昧的行为。今天头次见,恐怕自己真被那酒吧里的人恶心到了。
李君风在外面想想也郁闷。对着浴室门一顿踹,吼了句:“你早知道我是什么人!现在才说恶心?!早干嘛去啦?!”高彻在里面回一句:“老子早没见到你跟邓嵩那鬼样!”
李君风愣了一下,邓嵩确实是出于一部分对自己有点想法的原因才让自己去唱歌的,自己也并没有特别的排斥。邓嵩是个还不错的人,只是有点商人的油滑而已。没想到高彻竟然看到自己和邓嵩有点暧昧的谈话样子。男生之间距离近成这样的讲话,被高彻这样的直男看到确实应该是受不了的。
“你跟女朋友矫情我嫌过你恶心吗?!你他妈凭什么说我!”李君风吼了一句,正要走,又猛地转身回来一掌捶在门上,“后天打SOHOSHING校队,你有种不碰对手啊!”高彻胃疼的不行又被李君风吵闹,在里面吼一句:“滚!”
高彻洗完出来,发现李君风真的“滚”了。还没来得及想,就胃疼得快挂,抵着胃,找了找胃药,囫囵吃了,然后就睡了。
李君风三天后回到家里没有见着高彻的人,想他恐怕在学校,也没多想。总觉得自己三天前呕气就跑了,昨天也没去看他比赛,这样的行为实在稚气。边做着饭,想高彻回来该怎么跟他和好。出去扔垃圾,正巧碰上回来在开门的王伟,笑着打招呼:“王伟,看见高彻没?”王伟一脸疲惫的样子,讶然看着李君风,说:“你不知道?他住院了,我才从医院回来,忙了我一宿!”摇摇头低头开门。
李君风半天才问:“他怎么病了?”王伟听到这么一问才激动了,手舞足蹈,唾沫横飞:“他个苕!明明疼了一个星期了还不说,昨天比赛打到一半呕出一口血,吓得我们都半死,还以为他要挂了呢!明明打两天针就好的胃溃疡生被他自己整成胃穿孔,你说他爽不爽!”
李君风按住王伟,异常冷静的说:“你一晚没休息,快去睡觉吧。把地址告诉我,我给他收拾点东西过去。”说完他自己都佩服自己这么冷静又无语病的冒出这么长一串中文。
直到把高彻的衣服往包里塞了三次都没有成功的时候,李君风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把被冷汗湿透的手在衣服上蹭两下,却发现冷汗一直冒,叹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深呼吸让自己放松平静下来,当真后怕的要死……
尽管先有心理准备,在看到病床上的高彻的瞬间仍让李君风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才知道人在三天之内是可以瘦到这种程度的,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没有一丝血色的都显出了骨形,一双眼睛更是凹陷了下去,原本就白,这下真面如白纸。他打着吊瓶的手,白得发青,原以为是自己错觉,再仔细看才发现青的是打针太多,所以血管破了都淤青了。
而高彻一直闭着眼在睡觉。
李君风放下包,拿出洗漱用品,几件换洗的衣服。高彻才睁开眼,见着站在床尾扶着栏杆的李君风,他本来就高,这下这个角度才真叫高大威猛了。高彻张嘴:“球赛赢了。”一句话李君风差点飚血:“你这个神经病!就惦记球赛!”高彻轻轻撇脑袋,仿佛李君风这句强悍的话如有形的飞刀被他灵巧的躲过。他轻飘飘的说:“我是病人吧。别冲老子吼。”这句话是相当有杀伤力的,李君风瞬间消声。
高彻是胃病,也不能吃东西,天天输液。李君风在旁边吃饭的时候他的眼神就特怨念。只是每天王伟来都是嘻嘻哈哈讲不完的笑话,附带一贯的比手画脚,弄得没完没了了。高彻就特中气不足的吼一句:“你跟老子再吵一句!”王伟就乐呵呵的消停了:“我还不是怕您老人家闷了半天无聊~喂!当谐星扮丑角,我为你牺牲多大啊!哎哟~~~~~~”最后一声是因为高彻甩手把手边能拿的砸过去了。
即使住院高彻其实仍然胃痛。他太能忍,总是不说,比赛前一天自己都能闻到血腥味往喉头上涌,硬是不说。
入院第三天,李君风见他淡眉皱起,脸上表情肃然,才知道他是疼了。其时已经是六七点,夕阳的余晖洒在窗台上显得特凄凉。李君风问:“要不要止痛片?”高彻点头。李君风倒了水,拿药给高彻吃。然后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笑着:“我跟护士姐姐说了,今天可以多待一会儿。”高彻表情略不爽:“待屁啊!一天到晚都见着你,老子想吐!”李君风知道高彻讲话是个什么调调,也不当真,笑笑罢了。
帮高彻洗了澡,李君风当真又坐下来没打算走。护士进来给高彻拔了针头,问了几句情况,又和李君风聊了几句,末了跟高彻说:“你朋友可真好,从来就见着外国人病了,中国的朋友忙里忙外的,外国人这么照顾中国兄弟还是头一遭。”高彻客气地笑笑,心里嗤:我平日不见得对他赖到哪里去~
八九点时李君风还没有走的迹象,高彻问:“今天不是要跑场吗?”李君风潇洒的摇摇头:“找朋友替了。”高彻突然觉得两大男人这样特矫情,恨不得一脚把李君风踹出病房去,尤其李君风特不知好歹的来一句:“放心吧~我一星期都找人替了~”
高彻忍无可忍,要不是疼的慌肯定飞踹一脚过去了:“老子没让你陪!!”心道自己什么时候沦落到生病住院竟然只有一个大老爷们陪的地步!
吃了止疼药,迷糊的就睡了。医生说住院前半周可能会有点疼。高彻在斟酌这个“有点”是个什么概念,如果是半夜疼得一身冷汗的醒来,那他承认是有点。迷迷糊糊睁开眼见着一个人影倒在床边,巨大的一坨,可见是个大个子。趴着不停的调整脑袋的方向,可见睡得不舒服。高彻隔着被子用腿蹬他。李君风睁眼就听着高彻黑暗中压低了嗓子一声:“滚回去睡去!”
李君风顿时没了瞌睡,问:“怎么醒啦?要上厕所?”高彻继续一脚:“你睡这干嘛!回去!”李君风站起来帮高彻把脚边的被子扯好:“你今天不是疼吗,万一半夜疼醒了没人在,不是显得特凄凉?”高彻疼的嘴角直抽,照样回一句:“你本事了啊~会用‘凄凉’这么高级的词汇了啊~”李君风觉着他的语调不对,弯下腰凑近他的脸,黑暗中借着一点外面路灯的光线看见他额上细细的汗珠反光,问:“真的疼醒啦?”说是说了,倒毫不含糊地去倒水拿止疼药。
吃了药,高彻很想把李君风赶回去,话到嘴边却咽回去了。突然舍不得,可能果然是病了,所以格外心软,不由得贪心这点有人守着,照顾着的小特权。
第二天舒瞳和张晓枕来看高彻。高彻看见他俩的第一个动作就是顺过床头柜上的卫生纸砸过去,伴随病痛中无力却仍然气势汹涌的怒吼:“老子病了三四天了,你们他妈的才来啊!太没良心了!”舒瞳躲到张晓枕背后,卫生纸准确的砸到张晓枕胸口,没有杀伤力,但是以张晓枕的白痴脑袋,为了接那个纸,哆哆嗦嗦半天,左手右手的换了几次,还是给落到地上。
舒瞳笑话李君风:“喂,你天天在这儿守着啊?啊~跟照顾老婆似地~”李君风立即一脸茫然:“嗯?你说什么?不懂,我~”那装傻的样子让舒瞳都没话可说,连动手都省了。床上的高彻却豁然笑了,李君风就是无意识的一瞟,刚好看见洁白的床单和被单映衬下那张苍白的病容,一个融冰的笑容。此时舒瞳和张晓枕刚好背对着床铺,面对着李君风讲话。于是只有李君风看见了这个浅暖的笑容,让李君风瞬间有一种错觉,一种幸福的错觉。只是他不能确定这幸福是高彻的,还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