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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顾凌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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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听打完喷嚏,抬起脑袋来吸了吸鼻子,还是有点痒,就在下一次火山喷发之际,顾凌泽原本利落的步伐稍加一顿,随即侧身,往角落的人影落去一瞥淡淡目光。
不知为何,视线相对,他清冷的眸子像有一股魔力,时听忍住了喷嚏,狠狠地打了回闷声,脑袋重重靠在曲起的膝盖上,整个人来回小幅度地摇晃了一回。
一次不太愉快的喷嚏打完,她发现面前多了一道阴影。
她惊讶,慢慢抬起眼睛,不期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寒凉如深潭。
顾凌泽黑色的眸子里浮动着某种平静而诡谲的玩味。
她一怔,迅速垂下眼睑,在想开场白。
她很紧张,白皙额头冒了细密汗珠。
短暂头脑风暴过后,不等她用蹩脚的开场白打招呼,顾凌泽已率先开口:“怎么蹲地上。”
他的嗓音沉,如琢如磨,稳重又富有磁性,像是重力的吸引,引人深陷。
她从前就以为他的声音很好听,区别于他人很简单。
多年不见,他的嗓音变化有些大,早已褪去少年的青涩,但是,更好听了。
顾凌泽的话音才落,一旁的梁总和金总也都注意到了蹲在角落窝成一团如同一只土拨鼠的时听。
姜彩儿同样诧异惊愕,冒了冷汗,心想,这女的不会是顾先生认识的吧?那她刚才就真的得罪人了。
虽然还不知道这位顾先生的底细,但从梁总和金总对待顾先生的态度来看,傻子也猜得出眼前矜贵的男人不是一般人,她自认美貌在圈内是独一档,甚至可以说是为国争光的那种美貌。
放眼整个娱乐圈,能和她比美的女星不超过三个,加上奖项加持,她如今是影后,自是风光无限,那些个空有一张脸的妖艳贱货根本没资格和她比。
混迹于这些金主大佬之间,她无往不利,几乎从无失手,可是刚才,那位顾先生,居然只是抬眼冷淡地瞥了她一回,之后对她再无任何关注。
顾凌泽伸一只手递向时听,未来得及摘下的那只腕表表盘反射着熠熠灯光。
时听还在怔愣中,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发呆。
冷白皮,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她目光凝在那只手的无名指节上,在橘暖色调下,无名指上一只银色戒指泛着丝丝冷意,她慢慢抬眸对上他黑色眼睛,心想,结……结婚了?
“啪”。
什么东西好像被打碎了。
好吧。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啊,顾凌泽条件那么好,英年早婚实在太正常了。
顾凌泽见她发呆,“嗯”了一声,表示疑问。他抿了抿唇,手又伸长了些,指尖只距离她的脸大约十厘米。
“时听?”
她瞳孔微微一缩,心里泛起微热涟漪。
他还记得她这件事,居然让她有些……感动。
就这就这?!
时听你的感动是不是来得太容易了点?!
回家后还是看二十遍王宝钏挖野菜吧。
她还在纠结犹豫要不要握着他的手站起来,因为她的腿蹲麻了,不借力真的不好起来,可是,一想到他已经结婚了,她又不想牵他的手了。
众目睽睽,那二位总和姜彩儿及一众工作人员都惊掉了下巴。
顾先生行事利落,待人接物虽不至于冷漠,但实在算不上多温和,耐心嘛,有,但不多。所以那个女的到底什么来头?
时听犹豫着,伸出手,顾凌泽拽住她的手腕一提拉,她起身后站不稳,就这么朝他的方向跌靠去,duang的一下,她就这么靠上去了。
顾凌泽的胸膛……有点硬,几根发丝瞬间粘在了他一领白衬衫上边,她往后退,目光乱转,最后垂下眼睑,盯着他垂在衣襟前那根蓝黑色领带的尾巴尖轻飘飘说:“刚才……没站稳。”
才不是故意靠上去的。
顾凌泽没应答,随手摘下腕表递给服务生保管,慢条斯理地拉了拉领带,扯松,目光落在她有些红的脸颊上,若有所思地笑一下,语气淡淡:“真没站稳?”
“?”
时听的脸更红了,垂下脑袋。
“我……腿……蹲麻了。”
顾凌泽沉吟半秒,问:“为什么蹲着。”
“因为有点……不高兴。”
她鼓了鼓腮帮子。
“为什么不高兴。”
时听瞥了眼姜彩儿和金总,那二位都一惊,金总瞪了一眼姜彩儿,姜彩儿满脸委屈,一声不吭,和之前那副嚣张样儿判若两人。
但时听只叹了口气,语气软糯道:“没什么,手机屏……刮花了一点点。”
孟昭的电话忽然打进来,时听转身去接。
“听听你进来了没啊?我出去接你?”
“嗯,你快点儿……”
挂断电话。
时听转身,顾凌泽已经在经理的陪同下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时,她瞥见顾凌泽的侧脸隐在光线下,凌厉清冷。
直到电梯门合上,她还站在那儿盯着电梯门发呆。
孟昭从下一部电梯里出来。
孟大小姐穿一袭水蓝色抹胸纱裙,某奢侈品牌高定款,十足吸睛,一旁的姜彩儿眼中划过艳羡,毕竟这样的品牌高定,女明星都是通过各种关系渠道借来走红毯的,可孟大小姐随随便便就穿出来晃,实在虾仁猪心。
时听记得,这套高定,去年国内某女星穿身上蹭过戛纳红毯,后来被人扒出穿的是山寨款,实在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孟昭引时听进了一间贵宾厅,方形长桌后坐了几位男士,都很年轻,衣着打扮都不凡,不过也正常,来这儿消费的都是有钱人,只是时听没想过,孟昭居然会到这么贵的地方相亲,而且一次相好几个。
只是她来这里,是不是有点儿不合适?
之前不过脑,现在想想,她简直就是电灯泡嘛。
时听拖住孟昭的手,“你相完了吗?我在会不会打扰你们?”
孟昭摇头,“完全不会啊,你可以给我参考参考,或者你看上谁,我忍痛割爱。”
“……”
几位男士听见这么不靠谱的话,都有点面露难色,但孟大小姐家里实在太有钱,他们也就忍了。
时听落座后,几位男士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不时会瞥上她两眼。
时听今天出门匆忙,没怎么化妆,只擦了一层遮暇粉,简单涂了点唇釉就出门了,但盖不住底子好,随便一画就特别漂亮,白皙的一张脸腮边透着粉,一双眼睛富有灵气,上身一件白色荷叶边T恤显得脸更白,气质也好,清丽脱俗。
这些公子哥儿见惯了妖艳挂的,忽然来一位这么素静又温婉可人的漂亮姑娘,眼睛一下子都亮了。
坐在中间的那位姚总,家里做食品销售,最近想做房地产,但怕有风险,就想托点关系找人一起搭伙儿做,孟大小姐是很好的人选。
孟昭家里的商业版图铺得很大,房地产、商场和酒店领域均有涉猎,光是晥城周边就有五家商业娱乐广场和三家五星级酒店,所以孟大小姐日常逛街都是自家产业,不仅如此,孟氏集团在时尚界也混得很开,旗下公司代理了十几家国外奢华女装品牌,现在孟昭接管了市场部,经常出席各类时尚活动,向她家借衣服的女明星都排长队了。
姚总喝了口红酒,又觑了眼时听,才把目光转回到孟昭身上。
“听说孟小姐回国继承家族事业,接管了市场部门?”
孟昭端起一杯红酒抿一小口,淡淡应了声。
姚总说:“上次我参加B家的品牌活动,似乎看见顾小公子也在,孟小姐能否为我引荐一下?”
B家是意大利高奢女装品牌,今年在晥城开了一家品牌旗舰店,孟家是代理商之一,但既然能请到顾凌泽出席,一定和顾家有些交情吧?
孟昭却说:“我们家和顾家其实不怎么熟,上次他来,我也吃了一惊,心想谁那么大能耐把他给请到了,后来问我爸爸,才知道他和B家总裁的女儿是大学同学,人家是给B家面子,不是给我家。”
姚总虽然有些失望,还是扯了笑和孟昭聊起了时尚。
时听默默坐在角落,时不时就吃几口东西,她太饿了,就差狼吞虎咽,可是米其林出品的东西虽然品质有保证,但不抗饿啊。她想念家里的那份煲仔饭了。
听他们说起顾凌泽,时听竖起了耳朵。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高中时期暗恋到现在的男神居然是这些富二代们口中这么了不得的人物,所以,顾凌泽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那时候她只听说顾凌泽家境很好,多的就不知道了。
她和他高一分在一个班,虽然是一个班的,但差距很大,他次次都考班级第一,常驻年级前三,光荣榜上永远有他的名字,而她成绩一般般,吊车尾。
虽然她是年级仅有的一个火箭班的吊车尾,但依旧还是吊车尾。
那个时候对学生的政策还没有这么温和,也不会保护学生隐私,学生的考试成绩都是公开透明的,按分数名次打印出来张贴在宣传栏,成绩好的无所谓,成绩差的就是公开处刑,有一次月考她考了班级最后一名,差点吐血。
更令她吐血的是,顾凌泽是班长,每次这种贴成绩单的活儿都是他干,那一次她路过宣传栏,正好看见顾凌泽在贴成绩单,这也就算了,要命的是,他贴之前居然还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拿着成绩单看了一遍,看有没有把谁漏掉了。
所以,他一定很惊讶,为什么班上居然会有人数学只考了九十分刚刚到及格线吧?
毕竟,数学他是考满分的。
那次她灰头土脸跑得很快,并且在之后的时间里一直祈祷自己考最后一名的事顾凌泽早就不记得了。
快十点,孟昭同几位富二代告别,领着时听参观这栋恢宏奢华的洋楼。听着孟大小姐的介绍,时听很惊愕。
伯雅a3的室内装潢专程邀请法国著名艺术家亲自设计,光是贵宾厅就有三十八间,此外还设有米其林餐厅、品酒廊、雪茄屋、阅读室,名家画作随处可见。
孟昭介绍一幅抽象画作时,伸出三个手指,说:“这幅作品,拍卖价三个亿。”
“好贵啊,可惜,我看不懂。”时听道。
“……”
话音才落,一间贵宾厅的门从里拉开,经理跟在顾凌泽身后说:“顾先生,您上次预订的葡萄酒到了,需要开一瓶吗?”
顾凌泽微垂眼睑,半点了一下脑袋,暖黄光晕下,五官轮廓十分深邃,他侧着脸听经理说话时,高挺的鼻梁和下颌线尤其优越,就连一向对男人颜值要求极高的孟大小姐也晃神几秒,惊叹道:“好帅的一张脸,那身材比例也太好了吧,多看两眼真是要死了啊。”
“……”
时听深以为然,她伸手捂住孟昭的眼睛,说:“那就……别看了吧?命要紧一些。”
“……”
孟昭摘下好友的双手,正要打趣,顾凌泽却已朝二人走过来,孟昭一咯噔,心想该不会自己刚才评价他颜值那番话被听见了吧?好尴尬呀。
顾凌泽瞥一眼孟昭身后的时听,回看向孟昭,伸一手,孟昭赶忙回握。
“孟小姐,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啊顾先生。”
孟大小姐什么场面没见过,此刻面对眼前的男人居然变得有些局促和紧张……没办法,顾凌泽气场太强,矜贵也潜藏霸气,她还太嫩了,的确hold不住。
顾凌泽指了指她身后的时听,问孟昭:“你们认识?她是我……”他停顿半秒想措辞,“高中同学。”
孟昭惊讶不已,立刻拉出时听推到前边挡刀,顾凌泽连眼睛都会放刀片,她可扛不住。
时听被好友推到前边夹在二人中间,此刻她与顾凌泽只离半步距离,稍稍一动就贴上,她好紧张,脊背冒汗,还是硬着头皮对上他目光。
“顾……凌泽。好久不见。”
顾凌泽微垂目光,浅淡地笑笑,音色很淡:“刚刚不是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