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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难为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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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听忽然扭头看窗外,嘴角勾了勾,心里止不住地甜,只因他又叫她顾太太。
但是,她似乎依旧还把他当作一个关系疏远的人,就如他所言,她和自己的爸爸介绍他,还称他作“那个人”,难怪他不高兴。等等,他有不高兴吗?
思及此,时听慢慢扭回头,顾凌泽握着方向盘开着车,冷白指节修长,左手腕一只银色腕表。
车速不快,在过了一处十字路口之后,他一只手松开了方向盘,那只手递向她。
她不懂什么意思,疑惑地蹙起眉问:“是要我给你拿什么吗?”
顾凌泽颔首,道:“西装外套给我。”
时听有点懵,往后座看了眼,没看到,问:“在哪里啊?”
“你用来当座垫了。”顾凌泽出声道,继续握了方向盘。
“……”
时听很不好意思,连忙将他的外套从自己屁股底下抽出来,摊开来折了折,怕弄出折痕,又慢吞吞地抖了抖衣服,嗯,完好如初,并没有被破坏美感。
她抱着他的外套问:“那你现在是想穿吗?”
“不是。口袋里有盒烟,你看看有没有……”顾凌泽顿了顿,“完好如初。”
时听伸手进衣服的口袋里找了找,果然找出来一盒烟,但是很遗憾,不仅没有完好如初,而且还惨烈地变形了。
她拿着烟盒吞吐道:“顾凌泽,那个,好像……被我压扁了。”
“……”
“那我赔你一盒好了?”她说完,低头去看香烟的牌子。
顾凌泽却说:“顾太太,不用赔。”
“……”
时听蹭一下又脸红了,这次倒不是因为他叫她顾太太,而是因为她莽撞地把他的烟压扁了,虽然他不在意,但她有点难为情。
车子开到春澜湾一号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雨已停,太阳高悬在天际,乌云慢慢退散。
顾凌泽下车后,从外套里拿出那盒已经被压扁的香烟,挑了根品相还不错的点燃。午后热浪席卷,烟雾散得很快,他只抽了半根,随后摁灭。
门禁系统好像出了些故障,时听用卡怎么刷都不行,一直报错,她联系了物业,物业核实她是这里的业主后立刻放了行。
她背着包回头,发现顾凌泽还在,他在听电话,不经意间侧着脑袋看她这边,视线相对,她立刻别开目光,下一秒,顾凌泽下车了。她于是等在原地。
“顾凌泽,你要上去喝一口水吗?”时听犹豫着问。
顾凌泽颔首。
一梯一户很方便,时听先进电梯,顾凌泽紧随其后。
二人站得有点远,在寂静的电梯轿厢内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尴尬,时听主动搭话道:“你大概几点会来啊?我是说来我家吃饭的事。”
顾凌泽道:“我尽量提前完成工作。晚上需要同我一起去么?”
“我就在我爸妈那里等你来好了,我妈妈工作比较忙,怕我爸爸一个人做饭忙不开,所以我过去帮忙。”
“你家是男人主内?”顾凌泽饶有兴趣地问。
时听摇头,说:“不算是吧,只是我妈妈事业心比较强,现在算稳定一些,我上中学那会儿,她经常出差,有时候一个月都见不到一次,我爸爸比较佛吧,升职这种事他一直说能升就升,不能就……回家躺着。”
“……”
当然,这些关于工作之类的概括只是时听没有深入了解过父母的具体工作,而父母又太把她当作长不大的孩子才随口瞎编告诉她的,很久之后时听才知道,其实家里三分之二的钱都是她爸爸时长城赚的,并不比崔敏军少,时长城虽不在体制内,但实则是咨询行业的专家。
因为时长城的金口玉言,时听工作上遇到挫折的时候,真的就回家躺着,躺几天后又会满血复活。
到家后,时听先把家里的窗帘都拉开了,屋子里一瞬明亮起来。
她一个人住,大白天和晚上都习惯了把窗帘都拉上。
顾凌泽走到客厅里坐下,沙发上有好几个玩偶抱枕,还有一只巨大的白色大狗熊,看起来应该是她当枕头的,以便在家躺着的时候用,另外两张沙发上也有抱枕,都是可爱的动物形状,整间公寓的风格偏少女,头顶的吊灯却只是一盏很简单的白炽灯。
时听拿来一瓶矿泉水,没有冰过,她不喜欢喝冰水,担心顾凌泽不爱喝常温的,又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果汁饮料放桌上。
顾凌泽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问:“屋子是你自己设计的?”
时听点头,有些尴尬道:“刚毕业的处女作,风格比较粗糙,但这是我自己住,所以胆子比较大,就随便设计的,风格是不是有点儿奇怪?”
“没,挺可爱的。”顾凌泽面无表情道。
“……”
时听觉得他想说的可能是幼稚,但是为了给她面子才这么说……论说话的艺术。
顾凌泽拿起旁边一只巨大的白熊枕头随手捏了捏,白熊的头被他捏变形了,他随后拿给她,她接过来放到后背当靠垫,问他:“要不要开空调?”
顾凌泽这时起身道:“不用。刚才秘书给我打电话,我需要回一趟公司处理一些事务。”
他走到玄关后又停下来转身,看着她说:“你爸爸抽烟么?”
时听点头,“他偶尔抽。然后,他好像很喜欢喝茅台。”
“行。我送些什么礼物给你妈妈比较合适?”
“就随便买些吧?我妈妈不喜欢逛街,所以我也不清楚她到底喜欢买什么。”时听这时垂下脑袋,语气低了下去,心虚起来,“忽然觉得……我好像很不孝。”
“……”
顾凌泽抬手看看时间,淡声道:“没必要自责,如果按照你这套标准来判定,我也很不孝。”
“……”
时听把这段莫名其妙的魔鬼对话告诉孟昭的时候,孟大小姐哈哈哈不顾形象地笑了半天。
下午四点左右,二人坐在一间广式茶餐厅里吃东西。
相比于时听大包小包的,孟昭这次一反常态的什么也没买。
“怎么不吃啊?我点了这么多。”孟昭说完就狂干了一笼烧卖,“我简直太饿了,我那公关公司刚成立,蒋昊阳那狗逼居然还在国外浪,要不是看中他的创意无穷尽,我真直接把艺术总监的位子留给别人了。”
今晚顾凌泽来家里吃饭,时听去超市买菜,打车时碰见孟昭从一家美容院出来,于是搭了好友的顺风车,谁知孟昭最近在减肥,一天没吃东西,忽然改了主意要大吃特吃,于是时听只能陪她,但是不敢吃,因为要留着肚子给晚上的家宴。
“昭昭,你的公关公司还招人吗?”时听想到艾晴晴的男友,随口问了句。
孟昭喝了一盅茶,囫囵不清道:“招啊,公司刚成立,正需要人才呢,不过更缺创意型人才,我托我哥的朋友牵线拿下了国内一家珠宝公司的合同,要替这家公司在欧美做策划咨询,不过为了今年的营业额,我还想再签一家,但我的公司刚成立,没名气,想拿下大品牌的单实在太难了。”
时听捧着茶说:“我的小助理你还记得吧?她的男朋友最近在找工作,好像是因为嫌工资低,所以一直没有找到满意的公司入职。”
孟昭挑眉,“哪个学校什么专业的?”
“他是S大法学专业毕业的。”
“那不错啊,让他往我公司投份简历呗,具体职务还要看他面试的表现,不过大概率进法务部。”
孟昭这时顿了顿,意有所指地问:“怎么不让你老公帮忙啊?我现在就是个雏鸟,全靠家里的人脉照应,顾凌泽不一样,他的人脉只会比我牛逼,讲真的,你找我不如找他帮忙。”
时听喝了口茶,说:“我觉得……我和他好像还没有那么熟,怕他嫌我烦。”
“……”
孟昭挤眉弄眼,“少来,都领证了还不熟?第一次感觉怎么样?”
“?”
时听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后脸一红,瞪了孟昭一回,道:“我……还没搬进他的住宅。”
孟昭差点呛到,问:“不会吧?你们领证都快一周了,不会连手都没牵过吧?”
“手应该有牵过吧?”时听尴尬地笑了笑。
“服了,顾凌泽这样的绝色男人你就应该立刻嫖他,不然怎么知道他行不行?万一真的有隐疾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就没了,多可怕的事情!”
“……没有这么严重吧。”
孟昭一副恐吓的神色,说道:“这可太严重了,男人是需要疏解的懂么宝贝儿?”
“?”
孟昭的虎狼之词是说来就来。
“你都不看花边新闻吗?前两天爆出来姜彩儿疑似有新恋情,照片有点模糊,不过我看和姜彩儿在一块儿有点像顾凌泽。”
“……什么?”时听有些惊讶。
孟昭又摆手笑道:“那照片模糊到很,我也说不准哈。狗仔不是拍不到高清的,是怕惹上事儿,你老公这种家世,狗仔不要命啦哪敢随便曝他的料,但你懂的,这些艺人就没有不炒作的,说不定是姜彩儿自曝呢,和顾凌泽扯上关系,对她可太有利了,他这几天有没有去京市?我托圈内朋友了解到,姜彩儿那天是陪某老总参加一个私人饭局,总之你可以回去问问他有没有去什么会所里参加饭局,别怂。”
“那条新闻还在吗?”时听问。
“刚上热搜没几小时就撤了,我猜是顾凌泽那边让撤的,很显然,姜彩儿团队炒作罢了,当不得真,不过说真的,你应该和顾凌泽更火热一点儿,别浪费了新婚燕尔的好时机,万一他真把持不住去外边野,你能忍啊?”
“……他不会这样吧。”时听有些视死如归道,“而且,他要真是这种人,都不知道野多少回了,现在马后炮还有什么意思啊。”
“可以啊听听,领证结婚后就大彻大悟了。”
“……”
时听看时间不早,于是和孟昭告别,孟昭待会儿还要去一个饭局见客户,所以就没有送她,她拎着几袋东西到路边打车,公车没等到,却偶遇同样过来买菜的江阿姨。
江阿姨道:“小听也出来买菜啊?这个点儿出来都买不到新鲜的了,以后要早上买。那天我约你妈来家里吃饭,你妈忽然跟我说你不舒服就没来,什么毛病啊?去医院看了吗?”
时听有些尴尬,那天崔敏军是打算带她去和江阿姨的儿子江昉相亲的,只是头天晚上被她的结婚证给破坏了,没想到崔敏军和江阿姨的说辞居然是她身体出了毛病……
“已经好啦江阿姨,只是一点儿小感冒而已。”她胡诌道。
江阿姨道:“阿姨送你吧,顺便去南星花园给你妈送点东西,小昉的客户送的礼,我看给你妈正合适。”
“那……谢谢阿姨。”
过了会儿,一辆奥迪a6停在路边,江阿姨让她上车。
“小听啊,你还没学驾照吧?该学了,以后结婚生了小孩儿你接送孩子上下学也更方便些,好像你这个月就二十六了吧?已经不小啦,不如给阿姨做儿媳妇算啦?现在国家开放三胎,不像我们那会儿想生都不行。”
江阿姨滔滔不绝,时听有些尴尬,只闭嘴不答,心想,找个机会和江阿姨说一下自己已婚的事情吧。
“生孩子是越早生身材越恢复得快的,我侄媳妇儿刚毕业就结婚,婚后生了两个现在身材好得不得了唉,今年打算要三胎,不过江阿姨也不贪心,生孩子也受罪,你做了阿姨的儿媳生两个就行,江昉周末有空,让他带你出去玩儿两天吧?崇林区那边有个新开业的欢乐谷,风景很好的,周末去放松放松。”
时听犹豫了会儿,觉得车子开到南星花园就和江阿姨说吧,不然阿姨唠叨好久。
出了电梯,江阿姨又说起了早生孩子的各种好处,这时门开了,居然是崔敏军。原来崔敏军真的提早下班回来见女婿了。
崔敏军显然听见了江阿姨的那番话,随口道:“丽蓉,还没跟你说,小听和人领证了,就前几天的事儿。”
江阿姨本来还说得头头是道的,闻言直接将嘴巴张成O型,愣了好几秒。
进屋后,江阿姨脸色有些不好,时听给倒了茶,江阿姨又开始口若悬河。
“对方是做什么的啊?在本地有没有房?工作怎么样?小听,不是阿姨多嘴,如今社会上有一种叫凤凰男的,爱挑大城市条件好的独生女下手,要吃绝户的,一家子都巴着过来吸血,可不是说着玩儿,你爸妈就你一个,怎么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随随便便就结了?”
时听正想答,门铃响了。崔敏军眉毛一挑,立刻去开门。
客厅里,江阿姨住了嘴,正想问这个点儿谁来家里,就听见玄关那儿传来一句低沉的男音。
“阿姨,初次见面,我是顾凌泽。”
崔敏军看着眼前仪表堂堂的天降女婿一时也发了怔,还没来得及应,顾凌泽侧着脑袋对秘书钟纪明道:“东西先拿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