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竹溪有风

39、再见，许言

　　和许言一起，已经走过了一百多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作为人来说已经足够长，但是，作为一个魔来说，还不够一次修炼的时间。
　　金妮将镜子倒扣在桌面上，懒懒地站起来。
　　她依旧穿着百多年前盛行的服饰，纤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到。偏偏举手投足之间显出无上风流，让人情不自禁地迷了心。
　　只是，不包括许言。
　　他远远地站在门口，随手拍拍手，称赞两句，毫无诚意。
　　金妮走过去站到他左侧，凝视他的侧脸。
　　这个人，曾经是自己的主人，现在，是自己的情人。
　　很快，就要变成过去。
　　她想。

　　做完一笔交易回来，许言兴致很好地取了酒邀请她一起喝。
　　两个人喝得微醺，许言凝视她：“小语，你还是这么漂亮。”
　　金妮不置可否地微笑。
　　这么多年，他从来就没有叫对过自己的名字。
　　这张脸，真的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吗？
　　金妮看着慢慢升起的满月，垂下眼帘。

　　翻云覆雨，释放激情之后，许言抱着她沉沉睡去。
　　金妮动弹了一下，他立刻惊醒：“小语，怎么了？”
　　“没有事。”金妮轻声回答，给他一个吻，看着他再度沉沉睡去。
　　她一直凝视他，依恋变为悲哀，最后定格为淡漠。
　　许言，我不要你了。

　　月亮升到中天的时候，房间里有什么无声地闪耀了一下。
　　空气中浮起光做的绳索，交织过来，绑住了相拥的两人。
　　许言惊醒过来。
　　他挣扎了片刻，看着和自己拥抱，依旧恍若少女的她。
　　“为什么？”
　　金妮拥抱他：“我爱你。”
　　锥心的疼痛从背后传来，许言看着她从自己身后缩回手，带血的刀丢到一旁。
　　“我知道，普通的刀杀不死你。”眼前的少女平静地说，目光清澈透明，“所以，我用最好的三个灵魂，换来了这把弑过神的刀。”
　　“这样，总能杀死你了。”

　　许言看着她，她的眼底一片澄澈，一直看到心底去。
　　心若死灰。
　　他忽然就明白了。
　　他抱住她，在她耳边一吻：“抱歉，不能爱你。”
　　身体失去了力量，软软地倒在地上。
　　捆绑住两人的绳索最后闪亮了一下，崩裂成碎片消散在空中。
　　金妮在他身边蹲下，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失神。
　　“我是金妮，不是谁的替身。”

　　看着他的身体渐渐消散在空中，金妮难以抑制地大笑起来，泪水同时止不住地奔腾。
　　终于，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和自己有关了。
　　自己，终究成为了一个人。

　　如果……
　　他没有把自己当成谁的替身，多么好。

　　完结，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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