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FB]回到过去》麦什

26、11

　　可怕的、持久的、穿透耳膜的尖叫①——蛇怪的悲鸣是和里德尔尖锐的吼叫声一起响起来的。
　　哈利把日记本、格兰芬多宝剑以及自己的胳膊一起送进了蛇怪嘴里。
　　只差一点就能成功的伏地魔因为男孩的果断无畏而消失。
　　蛇怪松开嘴，哈利一下子就掉下来，跌落在地上，他也许已经失去痛觉，一声不吭，双腿双手努力了几次都没站起来，已经虚弱到无法站起来了。
　　珀尔惊惶的大喊：“福克斯！福克斯！”
　　凤凰伏在男孩的肩膀上，朝他的伤口处落下眼泪。男孩不会死了。
　　“这好像我脑海里的幻觉。”
　　“不是幻觉，是福克斯。”
　　“那时候我想也许我能看到爸爸妈妈了，如果那样也不赖。”
　　“他们不会希望看到你。”
　　“你说得对。”哈利乖乖的笑起来：“金妮还好么？”
　　“她醒过来了，但很虚弱。”
　　“我们离开这里吧。”
　　“好。”珀尔把苏醒过来的红发小女孩扶起来抱进怀里轻声安慰，又突然回过头：“哈利，你能不能帮我拔几根蛇怪的牙？”

　　孩子们回到了地上。有惊无险。
　　这似乎是一个完整和圆满的故事。
　　但是凤凰。那只叫做福克斯的凤凰。
　　邓布利多知道家族的秘密，也比任何人熟知凤凰，凤凰可以突破任何空间，它们无视任何规则任意出现在任何场地，凤凰的主人可以随时随地召唤它们。
　　凤凰也可以召唤自己的主人。

　　所以当凤凰出现的时候，斯莱特林的密室里已经不存在危险了，尚未成型的黑魔王不能依靠自身使用魔法，他能仰仗的只有蛇怪。凤凰足够钳制住蛇怪，使蛇怪最为可怕的双眼失去作用。
　　两个出色的小巫师也是有胜算的。
　　如果他们做不到，危机的时刻凤凰的主人就会出现。
　　就和一年级通往魔法石的试炼关卡一样。
　　［他］在为一些事做准备，所以［他］训练这些孩子。

　　在时光流动卷起的漩涡之后，他们堪堪看到哈利急匆匆夺门而出，并且注意到男孩跑得时候手里还抓着那个被毒液烧灼出一个大洞的日记本。
　　那本日记已经完全失去作用了。邓布利多抬起头，看到灯火温暖的校长室里，那个年迈的、穿着浅色长袍的白胡子老人坐在壁炉边，火红色的凤凰亲昵的依偎在他肩膀上。他微笑着目送孩子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看向室内仅剩的最后一个：“珀尔，你不想跟哈利一起么？”
　　“哈利自己可以搞定。”女孩坐在火边的一把椅子上：“我大概能猜到他要去做什么。”
　　老人眨了眨眼睛：“看来你有话想对我说，”他探身从旁边书桌上拿起两只杯子，又拿起一个包装很可爱的盒子：“热巧克力和动物曲奇饼干，我认为你现在很需要它们。”
　　这么说着，他把盒子打开，拿了一块饼干放进嘴里，银白色的长须抖动着，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邓布利多觉得，［自己］未必是希望珀尔过早或者过于直面的参与进去的，女孩太过聪明，很容易就能察觉到伏地魔的灵魂问题。
　　［他］在循序渐进的布局，一定不想过早的让孩子们知道魂器的事。

　　“哈利刚刚说日记是马尔福先生塞给金妮的。”女孩一口气喝掉了热可可：“传言马尔福先生追随过伏地魔，日记本应该是伏地魔特意交给他保管的。”
　　“但那只是传言，珀尔。”老人慢慢的说：“谁也不能说马尔福先生还在为伏地魔做事，这是很严厉的指控，我们必须谨慎的对待。”
　　女孩温顺的点点头：“那就假设，日记本是伏地魔做出来的，那么他是把自己的灵魂给分解成许多个了么？”
　　“灵魂，你认为日记本里的是灵魂。”老人透过镜片仔细的注视着孩子的眼睛。
　　“当然。那是活的东西。”
　　“分解灵魂是非常邪恶的法术。”老校长语气沉重：“但是你说他分解了许多个。”
　　“里德尔太容易被激怒了，我知道所有收揽信徒的方式都类似情绪煽动，那么黑魔王本身应该是最会控制情绪的人。”

　　奥金森小姐有着相当成熟的思考方式，显然，这和她从小的经历有关。
　　“他说自己被封印了五十年，我认为这可能是真话，他看起来确实很年轻，我是说，某方面感觉并不像个成熟的黑巫师。”她说：“我知道…事业成功的大人们并不是这样的。”
　　她有一点退缩，因为这种首先要袒露自身的交流方式，但是并不畏惧。
　　她正对面的老人慢慢笑起来：“事业成功…汤姆确实能力卓越。”

　　邓布利多意识到他在试图回避伏地魔灵魂的问题。
　　珀尔不会把问题埋在心里任它发芽，一个拉文克劳遇到问题的时候，必然首先思考如何解决它。
　　然而女孩毕竟太过稚嫩，也太过信任和喜爱他。
　　她毫无保留的松懈下来，因此思维很容易被引导和影响：“伏地魔也是您的学生么？”
　　“是的。”
　　“您仍然叫他汤姆。”
　　“我从前一直叫他汤姆。”
　　邓布利多看到那双银眼睛闪烁了一下。
　　“他说您一直不太喜欢他。”
　　“恐怕是这样，”邓布利多听见［自己］平静的说：“我可能一直有点提防他。恐怕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产生这样可悲的想法。”
　　“您会觉得难过么？”女孩小声问：“突然有一天，看到他成为黑魔王。”
　　老人有一小会儿的沉默。

　　在这一会儿的沉默里，纽特静悄悄的走了出去。这位永远忠诚体贴的赫奇帕奇学生不愿意踏足师长的私人空间，哪怕这场谈话中也有他关注和在意的那部分。
　　邓布利多稍微思考了一下自己一直以来是否表现的过于封闭，但他明白纽特的好意，并没有阻止他离开。
　　在说到提防学生时期的里德尔的时候，邓布利多想到了莉塔，他不确信纽特有没有想到那个性格孤僻的斯莱特林友人，在纽特肄业以后，莉塔状态越来越差，邓布利多曾和那孩子谈话，那个时候，莉塔对他说她能感觉到他在提防她。
　　邓布利多不敢否认这一点，但是当时他否认了。他的否认使那孩子紧紧闭上了嘴，看到莉塔眼神的时候邓布利多意识到，欺瞒只会伤害到那孩子试图打开的心，阻隔所有沟通的可能。他不应该否认的。
　　他感到后悔的事实在太多。

　　“我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白胡子的老人开口：“汤姆一点点变成后来的样子，一切都有迹可循，同时一切都无法挽回，但我想，我是有些难过的。”
　　“…您一定一直想要帮助他。”
　　“我帮不了他。我的一生都在纠正错误，但我总是做的很糟糕，相当糟糕，我毁掉了太多事。我不得不沮丧的承认，我并不是拥有真正智慧的人。”
　　女孩非常用力的摇头，银亮的瞳孔起了层薄薄的雾气：“不是这样的…”
　　“我已经老啦。”老人的神情和蔼的近乎于谦卑：“遗憾的是，等我老了才发现，我一直认为自己是聪明人，却做了很多愚蠢的事。”

　　邓布利多很短暂的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邓布利多已经知道年幼的奥金森小姐这次不会再继续提及黑魔王灵魂的问题，她是个内心温柔细腻的孩子，就和纽特一样。

　　“里德尔问我你是否对我友善。”女孩说：“但是我认为你一直对我很好。邓布利多教授会陪我一起玩数独游戏。”

　　邓布利多意识到，这孩子在试图用踩伤自己的方式去安慰自己的师长。
　　她并不是不介意里德尔的话，相反的，那个黑魔王的灵魂碎片确实击中了她潜意识里最不安的地方，然而她愿意坦诚的表达出内心想法，这实在是令人喜爱的品质，让所有问题不会因由时间诞生出隔膜和误会。

　　“我不得不向你道歉。”邓布利多听见［自己］说：“我曾经浅薄的担忧过。你聪明有天赋，我见到太多相似的深刻场景。”
　　女孩低了低头。
　　“我为我的浅薄感到抱歉，”老人慈蔼的注视她：“当我见到海蒂女士的时候就知道完全不同了，你是个在爱里长大的孩子。”
　　女孩很轻的点点头：“我很爱海蒂妈妈。”
　　老人露出温暖和煦的笑容：“记住这份感情，它会让你变得强大。”
　　“就像哈利么？”女孩说：“哈利保护了我，在我觉得会失败的时候，他很坚定，一点也不害怕。”
　　“哈利差一点死了，还好有福克斯…”目光闪烁着，她皱起眉毛：“我太弱小了，好像一点用都没有。”
　　“珀尔认为怎样的才算是强大？”
　　“就像您。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哦，”白胡子老人笑了：“可我也有太多做不到的事啊。”他将手指松松交叉在一起，放在堆满白胡子的膝盖上：“没有人能够无所不能。但有一些力量能帮助我们不断的超越自我，这些力量源自于一些在人的心灵中、以及灵魂中流动的东西。它们往往不被看见，但总会在关键处发挥作用。”
　　女孩认真的倾听着。
　　“有些人认为它是仇恨，或者无穷的欲望。但我认为它是爱。爱能战胜仇恨和欲望，人们看不到它的边界。”长者慎重的说：“没有爱的灵魂会腐烂。”

　　没有爱的灵魂会枯萎，会腐烂。
　　邓布利多专注的看着那个年迈的似乎属于另一个世界未来某种可能性下的自己。并不意外［他］不再拘泥于往事，能够坦诚交付。

　　珀尔说：“我猜您知道我去猪头酒吧的事？”
　　“是的，我知道。”
　　“你知道我去找了阿不福斯。”小女巫咧嘴笑了：“那您知道他很小气么？”
　　白胡子老校长眼角的皱纹加深，笑得非常愉快：“哦。”
　　“关于炼金术。”他突然神神秘秘的对一脸茫然的女孩眨了下眼睛，起身从抽屉里翻找起来：“哦，我记得应该是放在这里的，不不不，不是这本，似乎也不是这本，对的，好的，在这里呢，真令人惊讶，充满了热可可的味道，但愿这不是什么缺点。”
　　小珀尔忍不住笑起来。
　　老人煞有介事的把一本书推出来：“我的一位老朋友留给我做纪念，我想他一定不介意我把它分享给一个好学的孩子。”
　　女孩异常惊喜的接过那本书。
　　“麻瓜的科技在不断的超越魔法，巫师却止步不前。”老人和颜悦色的说：“我记得你曾对我说，炼金术很像是魔法和麻瓜科学的碰撞。”
　　女孩点头：“很多原理非常像化学。”
　　老人欣慰的笑了。
　　“在知识面前没有什么不能相通。出自两个世界的优势会让你走得更远。但记住，过人的智慧是拉文克劳的显著特征，除此之外还有同样重要的特质。”年长的巫师说道：“追寻真理的勇气，克制疯狂的冷静。”
　　“看到孩子们的成长永远最令我高兴。”他弯着眼睛，像是祝福又像是预言：“你们一定会成为非常出色的人。”

　　奥金森小姐确实走了很远很远。［他］此刻隐约表露的期待和担忧也大概全部成为了现实。
　　场景融化之前，邓布利多想到，珀尔向他展示这场谈话的目的有迹可循，她在试图令他高兴。
　　她认为这样会让他高兴——在她未来走过所有被她最信任的教授仔细规划布置的道路以后，在她的那个未来里，在终局之后，聪明的孩子们必然已经明白他们的师长是个怎样的人，洞悉所有的或真情或假意——她仍旧这样想。
　　邓布利多为哈利闪闪发光的勇气而感到高兴，如果珀尔是他的学生，他也会责怪她，但他仍旧应该是感到骄傲和温暖的。
　　他为自己得到这样毫无保留的爱和信任感到战栗。
　　他永远也无法拒绝孩子们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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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哈利波特与密室》
稍微修改了最后一段。
天气好冷啊，以后想去温暖干燥的城市居住。
隔太久了，一边愧疚一边偷偷翻着大家的留言，非常感谢，希望大家生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