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师尊只想咸鱼[重生]》橙子蛋挞

3、卖萌

　　云泠没料到事情会这么麻烦。

　　三个徒弟这会儿没什么本事，又都是招风惹草的体质，怕是会遇到险阻。他不愿意收徒了，但惦记着往日的师徒之情，便对着风清石立下血誓。

　　他想要护着徒弟们下山，自认为仁至义尽。

　　掌门忽而说：不用风清石来筛选，要加入风清门只能开打。

　　云泠暗暗叹气。
　　有血誓在那儿，他何止是仁至义尽，简直是豁出命去。

　　血誓解不了，云泠就想法儿取消选拔仪式，“掌门师兄，参与选拔的都是孩子。叫他们比试，不妥当吧？”

　　“无妨。那么多掌门长老在旁边看着，能出什么事。”

　　“要是看不住呢？”

　　掌门皱眉，“怎么会。都是孩子，能闹到哪儿去。”

　　云泠故意说，“我听说，有一种邪术可伪装成孩子的样貌。觊觎圣器的敌人不会善罢甘休，恐怕会潜伏其中，下狠手折了风清门的好苗子。”

　　“有理。”掌门捋一捋胡须，“那得劳烦师弟了。”

　　云泠皱皱眉，“我？”

　　掌门接着说下去，“你在那儿，贼人就不敢出手了。”

　　云泠轻哼，“还是敢的。”

　　“那我们更难以招架了。师弟重情重义，不会连这个忙都不帮吧？”

　　云泠没说话。
　　他只想避开逆徒们，缺席仪式，被掌门一说好像成了背信弃义的逃跑。

　　掌门看出了他的不情愿，又说，“老祖闭关前，叫我们好好守着风清门。这正是守护风清门的时候。”

　　搬出老祖，真是大杀招了。

　　三岁时，他被立派老祖恒渊带回了风清门。恒渊亲自带他，受了伤也硬撑着，直到他长大懂事才去后山闭关调息，临走前给了嘱咐：“听掌门师兄的话，好好守着风清门。”

　　掌门师兄的话，他有点不想听了，可师尊的话……

　　云泠记得自己许下的承诺，“我会去看弟子选拔的。”

　　掌门大喜，牙花子都笑出来了，“好好好，师弟真是深明大义。”

　　云泠不说话，连笑容都不给一个。

　　掌门倒是能说自己的，“看选拔是好事啊。有了好苗子，师弟可以收个徒弟。”

　　云泠果断说，“不收。”

　　“为啥？”
　　“徒弟烦人。”

　　掌门感到惊讶，“师弟没收过，怎么说烦人了？再说了，徒弟的烦人不一样，别有乐趣。师弟小时候闹腾，老祖不也好好带着吗？”

　　云泠嘀咕，“我学了师尊，才会被逆徒祸害。”

　　老祖恒渊对云泠极好，云泠便也会看重徒弟，掏心掏肺。到头来，落得一个被气到走火入魔、英年早逝的下场。

　　掌门没听清他的话，“师弟说什么呢？”

　　云泠不想提别人不懂的前尘往事，一字一顿给掌门说明白了，“我不收徒。这事没得商量。”

　　“看来师弟生气了。”掌门打哈哈，“那我就不在这讨嫌了。时辰不早了，歇息吧。”

　　云泠怄着一口气，坐稳不动，“我就不送师兄了。”

　　掌门发现他真的没有送一送的意思，尴尬，说着“夜深风凉不用送”就自个儿离开，走得有点灰溜溜的。

　　云泠才不管掌门，琢磨一下风清石震动的事。

　　那时候，风清石护着二徒弟谢于荒吧。

　　大徒弟厉潜被他追着，而三徒弟左无笙没什么修炼的天赋，被他教了四年也就学会泡茶和做点心，哪有闯入风清石结界的本事。这会儿，左无笙应当在家里乖乖呆着。

　　二徒弟谢于荒就不一样了。

　　谢于荒是祁王的儿子，侥幸躲过砍头抄家的劫难。为了活命学了一些自保的功夫，又有点随机应变的小聪明，或许真能闯到后山。

　　风清石会显灵，应该是因为谢于荒遇着了危险。而谢于荒能遇到的危险，八成是被朝廷中人派来斩草除根的刺客。

　　那个刺客很厉害，能让风清石连着山一块震动。要是谢于荒一个人遇上了，恐怕凶多吉少。

　　云泠叹了口气。
　　立下血誓是对的。就算他真的吐了血，也比徒弟惨死来得好。

　　*

　　后山，风清石附近。

　　碍事的护法还带着那一群没用的弟子在巡逻，但左无笙利用系统外挂隐去了自己的行踪，大咧咧站在中间看着风清石。

　　他看了多久，系统就烦了多久。

　　系统：“看什么看，打碎它！”

　　左无笙嫌弃，“你真吵。”

　　系统：“喂，你自己说过‘挡你者死’的。这块破石头妨碍你杀人，你还不动手？”

　　左无笙若有所思，“或许不是妨碍，是提醒。”

　　系统懵了，“哈？”

　　“二师兄死了，大师兄肯定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他这么奸诈，肯定有法子找到罪证，到师尊那儿告我一状。”

　　“说了半天，你还是在怕云泠。没出息！”系统嫌弃。

　　左无笙不接话茬儿，径自问自己想知道的，“其他门派突然来拜访，与厉潜、谢于荒有关吧？”

　　“对。厉潜和谢于荒重生了，却能变成四年后的模样。一个拿着落枫宗的秘籍，一个夺了元渊派的圣器，两派掌门发现东西不见，当然要来商量对策。”

　　“他们来了，选拔的方式突然变成了打架。”左无笙咬牙切齿。

　　系统倒是兴奋，“赢了才能拜师，你别装弱了，大杀四方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的名号！到时候，主角肯定会找过来……”

　　左无笙打断，“不，我不走剧情。”

　　“那你不拜师了？”
　　“我自有办法。”

　　左无笙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系统感觉到几分杀气，兴奋了，“主人，你是不是要提前杀掉对手？好啊，台上无人，你自然胜出，可以名正言顺当云泠的徒弟……”

　　然而……
　　左无笙挥剑，砍的是结满了果子的大树。

　　果子簌簌落下，被卷入左无笙的蚀魂鼎里，堆得满当。

　　系统惊呆了，“搞了半天，你想杀的是果子？还有，你怎么拿上古法器当筐子？这也太暴殄天物了！”

　　左无笙拿起一颗果子，细细端详，“这是蜂灵果，口味清甜，是师尊最喜欢的。”

　　系统：“啊啊啊你真没出息！”

　　左无笙不理会，拿好果子就去风清门的伙房。挑一个顺眼的弟子注入“加果子泡茶，给云泠长老送去”的念头，静观其变。

　　云泠一觉醒来，喝到变了口味的茶饮果然诧异。诧异之后，便是笑了一笑，“不错，以后就这么泡吧。”

　　左无笙也是嘴角上扬。
　　师尊开心便好。

　　系统在旁边阴阳怪气，“下一步是不是送果子啊？你不肯展现打架的实力，就显摆摘果子的功夫呗。”

　　左无笙轻笑，“会送，但不是现在。存起来，等到选拔仪式再说吧。”

　　*

　　选拔弟子当天，掌门亲自来找云泠。

　　云泠斜睨一眼，“师兄怕我失约？”

　　掌门也直白，“对。此事非同小可，师弟一定要来。其他门派的人都在，我们去打个招呼？”

　　云泠断然拒绝，“不去。”

　　掌门看了看附近，确定没有别人才压低声音说一说，“不光是打招呼，还得商议要事。落枫宗的秘籍被偷了，元渊派的圣器不见了。”

　　云泠讶然。
　　这不是四年后才会发生的事吗？

　　这两件麻烦事，都是他的徒弟搞出来的。大徒弟厉潜偷了落枫宗的秘籍，二徒弟谢于荒要找杀父仇人的下落，取了元渊派的宝物来用。

　　这会儿徒弟没上门，上门了也没法干出这么大的坏事。

　　应当是别人做的。

　　但是……
　　将来厉潜和谢于荒想动手，会找这个“别人”吧。

　　云泠想知道徒儿未来的对手是怎样的，答应掌门的要求，“好，去看看。”

　　他去了，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十个门派的掌门和高手齐聚，却凑不出十句有用的话。

　　先支支吾吾说一说秘籍和圣器被窃取的事儿，再互相试探，看看彼此是否有隐瞒，最后终于说到了调查真相的关键，却是你推我躲、谁都不想当出头鸟的周旋。

　　能干出这事的必定是绝顶高手，哪个门派都不想揽下来。

　　云泠兴趣缺缺，听得犯困。

　　风清门掌门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过后再议，先选入门弟子。”

　　大家也说累了，移步擂台。

　　擂台以前都是弟子考核的时候用的。风清门的弟子不多，又是分批考核，每一次只需要两个长老坐镇，所以擂台不大，台边的位置并不充足。

　　云泠只是长老，要给其他门派的掌门让一让位置。

　　他坐在角落，离候选人不远，甚至跟来来往往端茶送水的弟子混在一块。。

　　过了一会儿，要比试的孩子们来了。

　　云泠又发现情况不同了。

　　前世，参加选拔的多是十岁以下的小豆丁，不明白修炼意味着什么，就被家人带来碰碰运气。这次，小豆丁们不见了，只有抽条一般忽而拔高的少年聚在那儿。

　　云泠瞥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

　　没看到逆徒，算了。

　　突然，一个男人吼叫起来，“什么！之前没说要打架啊！”

　　云泠循声望去，见着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富态男子。

　　男子身宽体胖，还带了不少仆从。往那儿一杵就挡了过道，昂头叉腰，指着招待弟子说话的模样真是气势十足。

　　这人长得眼熟。
　　他没来得及琢磨，就注意到了一只紧抓男子衣角的手，上边有个更眼熟的金手镯。

　　他找到了答案。
　　说话的是左家老爷，抓着衣角、躲在后边的是他的三徒弟，左无笙。

　　左无笙这会儿才十三岁，不算高，在父亲身边是小小一只。为了不被父亲挡着，歪着脑袋，墨玉般漂亮的眸子瞪得圆圆的，“爹，别吵架。”

　　男子稍稍放软声音，“不吵了，我们回家。”

　　“我要拜师学艺。”
　　“要上去打架才能拜师。太危险了。”

　　左无笙却执拗，“我不怕。”

　　旁边有个同样身着绫罗绸缎，散着珠光宝气的妇人，忽而开了口，“老爷，让他去吧。他不小了，你能护到什么时候？”

　　左老爷摸摸胡子，小声说，“你是后娘，当然不心疼。”

　　后娘？
　　云泠从未听过左无笙说过这个。

　　左无笙修为低微，生活却是滋润的。

　　有风清门那些看脸的师兄师姐送礼物，有家里寄来的金银做补贴，甚至可以买最好的茶叶，请山下最好的匠人给他烧制趁手的茶具。

　　云泠原先以为，左无笙可以回家，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富贵少爷。见到了恨不得送左无笙上台挨打的后娘，才知道自己错了。

　　他有所动容，负责招待的风清门弟子却只按着规矩办事，“你们到底走不走？”

　　左无笙抢答，“不走，我要上台。”

　　“拿好号牌，去排队。”招待弟子将“左无笙”的名字登记在册。

　　左无笙乖乖捧好号牌，与父亲和后娘道了别，走向那一群比自己高了许多的少年之中。

　　云泠看到这一幕，更愁了。

　　左无笙小小一只，又不会什么功法，完全不是那些少年的对手。

　　云泠多看了两眼，就这么找见了大徒弟厉潜和二徒弟谢于荒。

　　这俩十五岁了，比起还没长个子的左无笙要高大不少。他们没站在一块，但是见到左无笙走入队列，不约而同地挪开眼，分明在嫌弃。

　　云泠没感到奇怪。
　　大徒弟和二徒弟快是成人的样子，认为自己长大了。看到左无笙这样的小孩子，会嫌弃讨厌的吧。

　　不光是他的两个徒弟，其他少年也是如此。要么不把左无笙放在眼里，要么觉得不是一路人，都想法儿远离了。

　　左无笙缩在一众少年之中，耷拉脑袋，看起来可怜兮兮。

　　“师弟，看到什么好苗子了吗？”掌门过来，恰好见他盯着孩子们在看。

　　云泠恢复冷漠脸，“没有。”

　　他只看到叫人担心的小徒弟，唉。

　　云泠担心，但没有出手。一切还是按着计划来，顺利进入抽签环节。

　　掌门师兄是抽签人，伸手一掏，竟然抽中了左无笙的号码。

　　左无笙第一个上台，对战某个十六岁的少年。那少年已是长开的模样，高大壮实，踩上擂台都能震一震。

　　云泠看向观战席，发现左老爷和那个后娘已不见踪影。

　　竟然扔下孩子就跑了。

　　台上，左无笙对着比自己高上两个头、轻松随意活动筋骨的对手，努力握紧弓箭，当真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比试开始！”

　　壮实小子握紧拳头，骨头咔咔响。挂起一张讥讽的笑脸，静静地看着左无笙在擂台边缘绕圈子。

　　左无笙忽而射了箭。
　　又快又准。中了对手的眉心，留下一个浅浅的红印。

　　掌门发话，“左无笙胜出。”

　　对手不干了，“我还没动手！”

　　“来不及了。如果那是真的弓箭，你已经死了。”

　　“不算！重来！”对手耍起赖皮，不得重来的准许就冲向左无笙。

　　左无笙慌了神，想要往后跑却踩空了。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擂台那么高，左无笙个子矮小又没有轻功，掉下去肯定会受伤。

　　危急之际，一道白影掠过。

　　除了各位掌门和长老，其他人，包括风清门修为不够的弟子们，感觉自己看到的是一束转瞬即逝的光，眨眨眼才找着应该看的地方。

　　左无笙安然待在台下了，懵懵看着身边多出来的人。

　　云泠不想说话，转身要走。

　　“长老。”左无笙忽而揪住云泠长长的袖子。

　　云泠止步，看了过去。

　　左无笙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蜂灵果，抬起头，盛着笑意的眸子澄澈又无辜，“多谢。请你吃果子。”

　　云泠心下一动。
　　他差点忘了，小徒弟有过这么可爱的时候。

　　他没法板着脸，像从前那样摸一摸左无笙的脑袋，“乖。”

　　左无笙笑得更开心了。

　　而不远处的人群之中，厉潜和谢于荒都黑了脸。

　　噫。三师弟真是诡计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