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师尊只想咸鱼[重生]》橙子蛋挞

18、抱抱

　　控制挂画的人是左无笙。

　　系统吐槽：“你真的是变态啊。为了让云泠脱衣服，竟然……”

　　左无笙打断，“我没那么变态，就想看看师尊喜不喜欢药浴。”

　　系统：“哦。他喜欢，你可以关掉画面了。”

　　左无笙没有关，但是撇了一下嘴巴。

　　系统：“想看就看，扭捏什么啊。”

　　左无笙压根没听系统说话，盯着云泠，“但愿方子有效。”

　　他拿到了一个纾解郁气的古方，想让云泠试试。

　　在断思洞那会儿，云泠没法全新修炼，他适时点拨才没有出岔子。现在云泠出了断思洞，他不能保证自己时时刻刻盯着，更不能确定云泠遇到的所有事都可以化解。为了不让走火入魔重演，他便找起别的法子。

　　他不敢贸然给云泠服药，用药浴试一试效果。

　　系统看到他担忧的神色，知道自己想错了，“你真是为了云泠好？”

　　左无笙点了头，“我不知道他上一世为了什么走火入魔，只能防患于未然了。”

　　系统：“直接问嘛，反正你不打算装成笨蛋徒弟了。”

　　四年来，左无笙换了伪装路线。好好当一个风清门弟子，没像是上辈子那样装傻了。

　　一是装不下去。大师兄和二师兄都知道他不简单，看到装弱的戏码会冷笑，找他的错处。他演得再好也会让人起疑。

　　二是他想光明正大地护着师尊。

　　上一世，那些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用沧南洞惨案说事，对质的时候，左无笙就说自己错了。可在场没人听他说话，一个个摆出最凶恶的面貌，恨不得云泠揽下所有过错，直接偿命。

　　他们不找他这个罪魁祸首，反而针对什么都没做过的云泠。因为这一件事总要有人负责。找一个小角色讨说法，不如讹诈风清门的天才来得合算。

　　他们想毁掉的是云泠，沧南洞惨案只是借口。

　　没有这件事，他们也能造出下一个灾难。

　　既然如此，他不能让云泠一人面对。他不能用前几世的修为，那就按着风清门的路数来一遍。到时候云泠遇着什么事，他也能光明正大地站出来。

　　可是，他没打算把所有的底牌亮出来，拒绝了系统的建议，“不行。我和师尊聊修炼的事，他就知道断思洞里的声音是我。”

　　系统：“那多好啊。他一高兴，说不定就以身相许了。”

　　左无笙嫌弃，“你把师尊当什么人了？”

　　系统：“我不了解他，但我了解你。你可是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反派，肯定会要云泠报答。你最想要的礼物，不就是云泠这个人嘛。”

　　左无笙轻哼，“我确实想他以身相许，但我知道他不会。以他的性子，九成九叫我出师，不要在风清门耽误了。”

　　系统：“这确实像是云泠会做的事。没关系，我们用排除法。让云泠走火入魔的可能是厉潜和谢于荒，你把他们杀了。”

　　左无笙犹豫片刻，才说，“他们帮着带饭，给我拿风清门的秘籍，还算有用吧。”

　　系统震惊了，“你不忍心！啊啊啊，邪恶值下降了！”

　　左无笙是反派，通过做坏事拿到积分。四年了，他每天都在断思洞那儿盯着云泠，做过最坏的事就是叫大师兄和二师兄去山下扛一个没有用的浴桶回来。

　　系统本来不在意，因为左无笙不做坏事的时候还保持着邪恶值。

　　突然，邪恶值下降了。

　　因为左无笙不再是随心所欲的，考虑到师兄们四年来的照顾，不忍心了。

　　左无笙也觉得这种感觉不对劲，揉揉眉心，“可能是师尊出关，我太高兴了。”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变了。”

　　左无笙并不在意数值的变化，“变了就变了。没了邪恶值，我不会手痒痒，可以安心在这里混吃等死了。”

　　系统：“邪恶值继续下降的话，我会跟你解绑。”

　　左无笙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解绑就解绑。”

　　系统：“哦？那我让你试试。”

　　说罢，系统启动了紧急解绑的程序。

　　左无笙突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痛。

　　像是被几把尖利的刀刺透。那些刀又分裂出了无数尖端，狠狠在血肉之中胡搅，搅碎了，又要把他的血肉挖出来。

　　天雷劈下不过是一瞬，这种痛苦却是绵长的，层层迭进。

　　左无笙想捂住心口，却找不到自己的手在哪儿了。他低下头，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无法思考，只能通过那一阵阵剧痛叫他明白自己还没死。

　　他咬紧牙关，才用最后的力气挤出一个字，“停……”

　　系统停止，却因此乱码了一阵。

　　左无笙感觉前世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第一世，他断情绝爱，忍受万年苦修，不惜献祭灵魂来获得强大的力量，却因为主角受一句“我爱你”而被系统叫停，只能听着“任务失败”的提示反复播放。

　　第二世，他利用了主角，把一切阻碍清理干净。系统却无视了他超高的反派积分，以主角的愧疚为准，让他看着拼搏的一切灰飞烟灭，

　　第三世，他杀了主角团，看着眼前成堆的尸山，听着手中剑滴血的声音。天际传来雷声，他冷笑两声，坦然迎接天谴。

　　还有很多很多次……
　　到了结局，他才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赢过，是一个笑话。

　　先是身痛再是心痛，他真的好累啊。

　　左无笙恍惚，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厉潜和谢于荒回来了，直奔云泠的房间。

　　他们不知道师尊出关了，只知道自己有个习惯——做完掌门和长老指派的烦人工作以后，来师尊的房间喘口气，再用神器看一看断思洞。

　　所谓的神器，是左无笙要求他们弄回来的金玉浴桶。

　　他们想看师尊，就必须向左无笙妥协。除了把这个玩意弄回来以外，左无笙还有别的要求，叫厉潜不要偷东西，在门派之间当跑腿搞交际，叫谢于荒琢磨厨艺，换来宝物。

　　还有就是，他们要给左无笙带饭，带风清门的秘籍。

　　他们不喜欢听命，却发现左无笙安插各大门派的眼线、收集珍宝是为了找一找神医利器和神丹妙药，防止师尊再次走火入魔。

　　而左无笙没有想象中那么坏，基本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拿到饭菜和秘籍，甚至会按着礼节说一句“谢谢师兄”。

　　他们便也放下成见，好好合作。

　　厉潜在别处看到了被左无笙雇来演父母的人，会威胁恐吓，让那俩再滚远一点。谢于荒打开食盒，看到左无笙完全不吃的芥菜，会换一样菜带回去。

　　左无笙发现他们的转变，也告知了咒法，“你们想看师尊就一起施法，不必再找我。”

　　一晃四年。
　　他们成了风清门的高级弟子，一个在议事堂给掌门打下手，一个在藏宝阁掌管着门派最贵重的宝物，算是小有所成。

　　左无笙要听师尊的话，不能够抛头露面去参加弟子考核，却肯定有高级弟子的水平。

　　师尊出关了，发现他们懂事了会开心吧？

　　厉潜和谢于荒愈发期待出关的日子，办完事就会来看一看师尊。

　　今日也不例外。
　　酉时，他们按时回来，按时到了云泠屋内。

　　谢于荒说：“今日到你念咒。”

　　厉潜点了点头，“你放水。慢慢来，不要像是上次一样急急忙忙的。水要是不干净，我们看到的师尊也会模糊……”

　　他们没说下去，因为浴桶已经满满当当，还泡着一个人。

　　厉潜和谢于荒愣住，对看一眼。

　　他们看到对方脸上都有诧异之色，就知道自己的眼睛没有出问题——今日不是在水面上浮现师尊的样子，而是真真切切有个师尊躺那儿了？

　　他们愣神的功夫，师尊睁开了眼睛。

　　*

　　云泠泡得迷糊，没有察觉到脚步声。等到脚步声近了，他才回过神，细细辨认以后发现是大徒弟厉潜和二徒弟谢于荒。

　　他索性不动了。
　　药浴汤色浑浊，叫人看不清水下。他这么坐着只是露个肩膀，站起来反而会一览无余。

　　虽说都是男子，不必避忌那么多，但他是师尊，在徒弟这样的小辈面前裸奔也不大合适。

　　云泠闭目养神，等着厉潜和谢于荒能够识相滚蛋。

　　那俩就是不滚，还嘀咕上了。

　　谢于荒先开了口，“师尊出关了？”

　　厉潜挠了挠头，用劲儿极大让抑制妖气的手环叮叮当当作响着，“没有，我方才去断思洞打听了。这可能是幻术。”

　　“左无笙又想作甚？”
　　“上次叫我们买浴桶，这次不会是更贵的东西吧？”

　　“无妨，我有银子。”
　　“喂，你甘心被他敲诈吗？”
　　“但我们打不过他。”

　　云泠越听越迷糊了。

　　等等，厉潜和谢于荒竟然说自己打不过左无笙？左无笙确实比上一世厉害点，但也就能让抄写的纸张在风中舞几圈，连个高级弟子都不是啊。

　　难道厉潜和谢于荒变弱了？

　　云泠抬眼，把眼前的俩徒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厉潜更震惊了，“这个幻象还会对视？”

　　谢于荒若有所思，想要碰一碰浴桶里的云泠。

　　云泠眼见着二徒弟的指头要戳到自己身上了，面色一沉，“胡闹！”

　　“师尊！”厉潜惊呼，“真的是师尊！”

　　谢于荒不说废话，直接跪下，“恭迎师尊出关。”

　　“恭迎师尊。”厉潜也跟着。

　　平日里，云泠看到徒儿们这么守规矩会高兴的。可他现在在浴桶里，厉潜和谢于荒一跪，他看不到人影，只能瞧见金光闪闪的浴桶边缘了。

　　他不想多说，叹叹气，“退下！”

　　厉潜和谢于荒也发现情况尴尬，赶紧撤走。

　　云泠起身更衣，满脑子都是厉潜和谢于荒说过的那句“我们打不过他”。想着事，穿衣慢了些，好一会儿才出到厅堂，

　　厉潜和谢于荒跪在正中，整整齐齐。

　　厉潜先说，“徒儿扰了师尊沐浴的雅兴，真是该死。”

　　“我错了。”谢于荒只有简单粗暴的一句认错。

　　云泠没想罚他们。
　　洗澡的时候被打扰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厉潜又说，“我什么都没看到。”

　　谢于荒是老实人，“我只看了肩膀。”

　　云泠听出了话里的颤抖，瞥去一眼，发现两个徒弟的耳朵都很红。

　　他有点疑惑。
　　同为男子，不必如此吧。

　　一次深夜，他把睡着的厉潜抓起来练功。厉潜睡觉的时候会变回真身，半梦半醒的时候毛茸茸的，清醒后变回人身就是赤条条的。

　　谢于荒倒是会穿戴整齐才睡觉的，但是受了伤不吭声。他不想劳烦风清门的医师，帮忙上药也看了个遍。

　　那时候，这俩没什么所谓啊。

　　云泠想了一想，觉得还是这辈子不大熟悉的缘故。他不想小题大做，轻声说，“没事，师徒间不必这么讲究。”

　　厉潜眼珠子一转，露出了小狐狸的狡黠神色，“那师尊以后都和我们一起洗澡吧？”

　　谢于荒默默点头。

　　云泠：……
　　倒也不必。

　　厉潜瞧瞧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轻咳两声，扯回了正经一些的话题，“师尊，为什么断思洞的守护人说你没出关？”

　　“我怕掌门找过来，特意吩咐了。”

　　“师尊很烦掌门吗？”厉潜的眼睛又是一亮。

　　云泠感到一丝不祥，“你想说什么？”

　　“我们可以废掉他。我这几年到处跑，跟其他门派混熟了。他们对掌门也不怎么满意，觉得他应该退位让贤。”

　　“让给谁？”云泠真有点好奇。

　　厉潜笑意更深，“师尊想当掌门吗？”

　　“不想。”云泠断然拒绝。

　　厉潜又问，“如果是别处的掌门呢？师尊这么厉害，完全可以自立门户。我在各大门派都有眼线，他们会帮师尊的。”

　　云泠皱了皱眉头。
　　大徒弟都当上掌门的亲信了，怎么还想着叛离门派？

　　厉潜还在说着，“师尊真不想当掌门啊？那……想不想灭掉碍眼的门派呢？师尊说句话，我马上去办。“

　　“闭嘴，老实呆着。”云泠只觉烦人。

　　厉潜闭嘴了。

　　谢于荒倒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郑重道：“我收集了一些宝物，请师尊过目。”

　　云泠不看，也被册子的厚度惊了一惊，“写满了？”

　　“嗯。灵丹妙药，神兵利器，还有一些珠宝、字画和古玩。师尊不喜欢可以卖掉，换来的钱财足够让这辈子像皇族一样活了。”

　　谢于荒自己就是祁王的儿子，说这一句话很有说服力。

　　云泠却不在乎，“哦，那你留着吧。”

　　“师尊……”
　　“你也闭嘴。”

　　云泠发现徒弟们还是这么烦，忽而怀念闭关的清净了。

　　不过，最烦人的小徒弟左无笙不在这儿呢。

　　云泠感到几分奇怪，“左无笙呢？”

　　厉潜下意识往里屋看。厉潜还不知道左无笙搬走的事，方才只看了浴桶那儿，没留意床榻，便以为左无笙躲在被窝里了。

　　云泠轻哼，“别看了。我让他搬去你那屋。”

　　厉潜愣住，“他已经搬了？”

　　云泠觉着厉潜这个反应有点大了，疑惑，“嗯。怎么了？”

　　厉潜稍稍犹豫才答了话，“我设了陷阱。”

　　云泠还是不认为左无笙有什么本事，立刻起身，“去看看。”

　　他们前去，真的看到左无笙倒在地上。

　　云泠眉头一皱，查看左无笙如何了。

　　鼻息尚存，就是气息微弱还有一点断断续续。脉象混乱像是中了毒，可周身上下没有一处明显的伤口，也没有黑血黑斑。

　　厉潜看他愁眉不展，立刻说，“我去叫大夫。”

　　云泠点点头，转向谢于荒，“你那里有人参丹吧？拿来。”

　　谢于荒马上去了。

　　云泠觉得这个被厉潜设过陷阱的房间是危险的，想换个地，准备抱起左无笙。

　　他才碰到左无笙的脖子，被攥住了手，

　　左无笙吃力睁眼，明明没有清醒，还是凭着本能咬着牙问一句，“想杀我？”

　　云泠被吓了一跳。
　　小徒弟还有这么凶的时候？

　　云泠想想方才的动作，觉得左无笙以为自己要被掐脖子才这么激动。他当然不会和病人计较，轻声说，“别怕，是我。”

　　“师、师尊？”左无笙放轻了攥手的力道。

　　云泠点头，“嗯，你……”

　　话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手腕又被紧紧抓住。不由分说的的力道扯着他，让他不得不往前倾倒。

　　事发突然，云泠没法调整身形。他落入了左无笙的怀抱，枕在心口，再被稳稳按住肩头。

　　他听到了心跳声，还有轻柔的呢喃，“别走。”

　　云泠挣扎。他抬眼，见到了左无笙滚动的喉结，他扭了扭身子，耳朵被温热体温烘得发烫，其他地方也因此贴得更近。

　　云泠感到异样，彻底懵住了。

　　小徒弟真的长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