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琦源之奇缘》如不见

16、生日

　　周日的马路宽敞很多，萧秦开着车，一路畅通无阻，开了不到半小时，就停在了翡翠豪庭的楼下。

　　翡翠豪庭是欧式的高层建筑，是江浦区最最高档的小区之一，和江对岸的笛庐别墅区隔岸相望。

　　二十四小时四班倒，门岗轮换着站在岗亭里，一刻不停地看着进出小区的行人和车辆。电子自动识别器在当年算是相当先进的配置，备注过的车牌，自动识别放行。

　　岗亭的保安穿着笔挺的制服，向萧秦的车端端正正行了个礼，闸门自动开启，车子缓缓驶入。

　　甑琦憋了一路没有说一句话，直到车子开进了这个陌生的小区，才忍不住开口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家。”萧秦轻描淡写只说了两个字。

　　甑琦愣了半晌。

　　车子缓缓驶入，直到小区的尽头。萧秦将车开进了地下车库，把车停好，熄火，下了车。

　　萧秦下了车，甑琦也只得跟着他，也下了车，又跟上他，进了电梯。

　　电梯里一长串按键，最大的数字是３２，萧秦按了最顶上最大的数字，电梯门关起，缓缓向上。

　　甑琦住的老小区没有电梯，住的又是顶层六楼，每天上上下下的爬楼梯，反倒觉得踏实。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３２层。

　　甑琦跟着萧秦到了３２层萧秦的家。萧秦按了两下门铃，房门被打开一半，从门里探来的竟是一只巨大的狗脑袋，对着甑琦吠了两声。吓得甑琦“啊”地尖叫出声，躲在了萧秦的身后。

　　“走开，走开。”后面有个女人的声音在驱赶着狗，狗不再吠了，只对着门口踱来踱去，摇头晃尾巴，显得有些激动。

　　女人探出头来，一手赶着狗，一手拉开门，把门敞开。女人四十来岁，看着干净利落。

　　“先生回来啦！”女人笑着称萧秦为先生。

　　女人见萧秦手里还牵着个姑娘，先是一愣，紧接着更是热情起来，她笑盈盈地对甑琦说：“姑娘好，我给您拿鞋。”

　　女人拿来一双白色大拖鞋，递给甑琦。

　　“不好意思，这里拖鞋都很大，明天我去买两双小的来。”

　　长毛狗被赶了进去，又跑了出来。摇头晃脑地对着萧秦唤了两声。甑琦刚换上拖鞋，见这狗又跑了过来，还对着她直吠，吓得她只往萧秦身后躲。

　　萧秦没想到甑琦这么怕狗，赶紧让女人把狗栓到露台上去别放它出来。萧秦拉着甑琦走进来，女人栓住了狗，又笑着走上前来。

　　“这狗很温顺的，不咬人。我原先也怕狗，这几年和这老狗相处久了，才明白原来狗是最懂人的，听话得很。”

　　“陈阿姨，都预备好了吗？”萧秦问。

　　“都按照先生的吩咐预备好了，荤素菜、面条都好了，蛋糕也拿来了。今天是先生生日，我说我来给您做些好吃的，看来是有人为您做贴心菜了呢，那我就放心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陈阿姨是这个高档小区里口碑最好，最干净利落，又最细致入微的钟点工阿姨。陈阿姨每天过来几个小时，给萧秦的屋子擦擦灰，溜溜狗，难得萧秦回家，她就给萧秦做几道他爱吃的菜，给他洗熨几件衣服。

　　只是萧秦每次回家总是一个人。

　　陈阿姨和萧秦很熟了，有一次她问萧秦：“先生，每次都看您一个人回来，什么时候可以带个姑娘回来？”

　　萧秦淡淡地说：“等这狗老了，我看有没有合适的，带一个回来。”

　　萧秦的狗真的老了，姑娘也真的带回来了。

　　陈阿姨回去了，临走还带走两大包垃圾。

　　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地板是最高档的深棕色印茄木地板，纯实木的地板，踩上去自带着木质的弹性，舒适踏实。

　　客厅的空间很大，宽敞简洁，电视柜，茶几沙发和地板的颜色用料搭配恰当好处，选材考究，尽显低调奢华。

　　餐厅的水晶吊灯用的是最柔和的黄光，为整个极简的□□式装修风格中增添了一抹家的温馨。

　　偌大的客厅里，就剩下甑琦和萧秦。甑琦觉得有些拘束，站在萧秦边上，也不知道他要吩咐她做什么。

　　萧秦转过身去，忽然抱住她，俯身贴在她耳畔，轻声说：“我想吃你做的菜。”他的声音少有的柔和，似带着些儿童的稚气撒娇样。

　　他这番光景，甑琦免不得心一动，她不敢看他，只低头轻轻应了声：“噢。”

　　萧秦牵着她的手来到了厨房，打开冰箱门，里面塞满了各色蔬菜和荤菜。

　　萧秦的冰箱平时都是空的，只是陈阿姨得知今天是萧秦的生日，萧秦又提前给了她一千块，让她多买些菜回来。于是陈阿姨一大早就跑去地下超市买了好些菜，一包包叠起来放在冰箱里。

　　地下超市不大，里面卖的东西却都是最高档的进口食品。陈阿姨一般不会去这个超市买菜，她宁可开着电瓶车，去离小区4公里远的小菜场买菜。但这个小区的业主都喜欢在这个地下超市买海鲜和肉类食品，蔬菜也是最精致的包装，开了直接生食的有机蔬菜。

　　甑琦拿了几个蔬菜出来，包装袋上的标价让甑琦吃了一惊。三个番茄，十八块，一颗生菜十块。这个价钱，她可以在菜场上买三斤番茄，四斤生菜了。

　　“这么贵的菜，我怕做坏了。”

　　甑琦说的是实话，她没见过一颗菜需要这样的包装，且价格贵的离谱。有钱人的世界，甑琦看不懂。

　　“做坏了，我也吃，只要是你做的。”萧秦笑着说，一句半开玩笑的话，从萧秦口里说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甑琦瞪大眼睛，抬头看了一眼萧秦，而他也正宠溺地看着她。

　　“干嘛这么看我？”萧秦坏笑着捏了一下甑琦的脸，又在她嘴唇上轻吻了一下，甑琦像是被电到了一样，赶紧转过身去，拿着菜，跑到水槽前，打开水龙头，水哗哗地冲了下来。双手浸入凉水中，听着哗哗的水声，冲走她脸上的温热和心中的慌乱。

　　萧秦跟着走上前去，双手从她身后箍了上去，轻轻在她耳边说：“要我帮忙吗？”

　　在甑琦的心中，萧秦总是冷冰冰，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今天他这样极尽温柔的对她，她都怀疑，这个人还是不是萧秦？

　　“我需要一个洗菜的篮子”。甑琦说。

　　萧秦从厨房的柜子里很快找到了一个塑料篮子递给萧秦。

　　甑琦洗菜切菜炒菜，萧秦站在边上静静地看着甑琦，偶尔帮她递个小工具。

　　“你还挺熟悉你家厨房的，我以为没有阿姨，你都会找不到。”

　　“我除了我的办公室，第二熟悉的就是厨房。”

　　甑琦回过头看他，不可思议他会这么说。

　　萧秦趁机在她脸上又亲了一下，甑琦忙转过头去，不敢再回头。

　　两个人的厨房，一个人忙，一个人看着。这样的经历甑琦没有过，她和甑沛做饭时都是两个人分工，你做饭，我洗菜。萧秦就这么站在她身后，甑琦不敢回头，认认真真做饭做菜，三菜一汤，再又切了一盘水果，红红绿绿，摆了一桌。

　　“生日快乐！”

　　“有你，我很快乐！”

　　萧秦说的是真话，他从来不过生日，今天他过生日了，和她一起过了他的生日。

　　“我给你盛碗面吧。”萧秦的眼神太过灼热，甑琦躲闪着，盛碗面分散他的注意力。

　　“汤里下面，有汤有面，又是青石镇的私房菜。”萧秦说着闻了闻面，“唔，好香。”萧秦挑起一筷，入口，鲜香浓郁略带着淡淡的菜香味。

　　“家乡的味道。”萧秦笑着赞叹。

　　甑琦从未见过萧秦这样好看的笑容，他的牙齿洁亮，像个孩童一般，笑得灿烂。

　　再盛一碗面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甑琦给自己盛了一碗面。

　　两个人吃饭，甑琦和甑沛经常吃，家常便饭，习以为常，边吃边聊，侃侃而谈，可是和萧秦第一次做饭吃饭，心里竟是慌乱。

　　甑琦的菜带着青石镇特有的味道，这是萧秦这么多年在外，最最思念的味道。他喜欢做美食，他去过很多国家，会做各色不同的菜，唯独做不出青石镇的味道，或许他离开得太早。

　　冰箱里的蛋糕最后还是没有拿出来，两个人把桌上的菜吃了个底朝天，大部分都是萧秦干掉的。

　　甑琦要收拾碗筷，萧秦说留着明天阿姨会收拾，径直拉着她上了二楼露台。

　　甑琦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两层的复式，32层上还有33层。二楼的露台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足足有一百多平。

　　防腐木的小方格地板，踩上去没有丁点咯吱声。露台四周一圈矮灌木，地上盏盏白色圆形小射灯，映着浅浅的暖光，倒有一番绿意盎然的景致。

　　33层的天空之上，终于没了遮挡，几颗白色闪点的碎钻镶嵌在暗黑色的夜幕之上，与地上的灯光遥相辉映。

　　两个人坐在露台的长条藤椅上，甑琦仰望天空，竟能闻到青石镇的味道，空气中少有的清香。

　　“这里竟闻不到汽油味了，倒让我想起了青石镇的纳凉夜来了。”甑琦说。

　　“想家了？”

　　“还好，只不过离开青石镇久了，多少会应景想起。”

　　“甑琦。”

　　“嗯？”

　　“你知道吗，今天是我人生中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今天你生日，我都不知道，也没什么礼物给你。”

　　甑琦正轻声说着，萧秦却已将她搂进怀中，他说：“你就是我上苍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说着，他低下头吻住她微微开启的唇畔，从一开始的霸道，长驱直入，很快又变得温柔缠绵，轻轻的在她唇齿间轻抚，有疼惜有爱恋。

　　萧秦的吻是甜的，甑琦躲在萧秦的怀中，任由他吻着。轻轻的吻她轻轻抚摸她，轻轻地在她耳边呢喃：“甑琦，做我女朋友。”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初秋夜，甑琦是恍惚了，她也太累了，她昨晚被萧秦拉出去兜风，他又那样的吻了她，回去后，她一晚上都没睡好。今天又上了一天的课，这会子又这么安静，她靠在萧秦的怀中，像只极温顺的猫，任由萧秦的爱抚，任由他的亲吻，渐渐地，睡着了。

　　她是那么的柔软，仿佛像个婴儿一般熟睡了，甜甜的，香香的，这样的女孩，生来就是让人疼的。

　　萧秦抱着她抱了很久，直到自己都快要昏昏入睡。他打横将她抱起，把她抱进了自己的卧室，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小心翼翼地给她盖上被子，在她额角又轻轻吻了一下，关上门，下了楼。

　　楼下客厅里，甑琦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正响个不停。

　　他走下楼，拿起手机，掐了电话，手机关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