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了，别看》不缺觉

8、威胁

　　“姑娘，她们三个…被大娘子生生打死丢去乱葬岗了。”

　　杜鹃进屋的时候，周身裹挟着几分寒气，唇色惨白，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

　　江央只是怔了一下就缓了过来。

　　这个结果，也算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在她来这里并目睹了原主的过去后，她就已经了然了。

　　这里就算是不害人，也会有人暗中害你，并且人命在这些人的眼里，并不值一提，尤其是下人。

　　“姑娘，是奴婢…奴婢害死了她们。”

　　杜鹃的身子颤抖着，在火盆边上久久都没缓过来，她目光呆滞地盯着火盆里的炭火。

　　炭火很温暖，却驱散不了她心里的寒意以及害死了人的恐惧和愧疚。

　　尽管她以前也经常听说府内下人被打死了的事，但如今这三个，是她亲手害死的。

　　“杜鹃。”江央见她神色不对，轻喊了她一声。

　　杜鹃立即抬眸看她，明亮的眼睛瞬间就被蒙蒙的水雾掩盖，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姑娘，奴婢…奴婢亲手害死了她们啊。”

　　江央见她哭的伤心，就暂时没在出声了。

　　过了好一会，杜鹃的哭泣声才逐渐小了下来，她抬手揉了揉通红的眼睛。

　　“不是你害死她们的，是她们自己作恶害死自己的。”江央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们作茧自缚的事，你为什么要用来惩罚自己呢？”

　　“可是…奴婢没想过要害死她们的，本以为她们只是会被逐出府。”杜鹃小声嘟囔。

　　“你想的太简单了。”江央的眸光暗了几分，“大娘子根本不会想让她们活着，因为她们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就算这次不动手，总有一日会动手的。”

　　毕竟从这位大娘子是妾室的时候，身边丫鬟就不断出事，原身当时才刚记事，就从下人口中得知了这些。

　　后来妾室做了继室后，就愈发放肆，可以说府内的丫鬟一直在更替。

　　只不过她还是有所顾忌的，不会对有身份背景的人下手，专挑府里没背景的丫鬟。

　　她看着陷入沉思的杜鹃，眸中闪过几分无奈。

　　究竟还是跟原身从小一起成长的，主仆的性子都是一样的软弱胆小，遇事也无法沉稳下来，还喜欢钻牛角尖。

　　“你先去歇息吧，不要把这些莫须有的压力背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听见她这样说，杜鹃便红着眼起身对她行了个礼才退了出去。

　　杜鹃离开后，屋子就瞬间清净了，江央轻轻吐出了一口气，看着那白气在烛光中逐渐飘散。

　　其实早在那三个人来她院子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她们的结局，但并没开口提醒过。

　　那三个人每天在她的院子里到处翻找，并且她伪造的消息传给李瑶，哪一样都是让她极度厌恶的。

　　由于自身没权势，她就一直等待着时机，想将她们都一网打尽。

　　总归她本来就也不是什么善类，自然是没有那菩萨心肠饶过那要害她的人。

　　*

　　近日由于江婉的脸被划伤，倚兰苑的下人日子过的如履薄冰，生怕被她发脾气牵连。

　　尽管李瑶请来了医师给她治脸，但她还是心头憋着一股郁气，因此倚兰苑每日都有丫鬟或婆子被骂。

　　当日她们院送出的人，两人被押回来打死，一个当场被打死，这事不仅江府的人知道了，就连外面也都有了些风声。

　　江老爷向来维护自己的脸面，找了些人将流言盖了过去，还警告了倚兰苑。

　　江婉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每日都只能困在这狭小的地方，偏脸上的伤疤还不消，她连去守着杨公子的能力都没有。

　　而与倚兰苑的阴戾气氛截然不同的便是江央的院子。

　　少了倚兰苑的使绊子，她的日子过的轻松多了。

　　每日白天在外面摆摊子，晚上回来练字睡觉，日子过的无比充实而欢畅。

　　她本以为近日来最麻烦的事就是那张嫁妆单子，可没想到齐嬷嬷仅用了几天就给她拿到了一份。

　　如今只差倚兰苑那边把嫁妆还回来了。

　　江婉对于这门婚事势在必得，但看样子似乎李氏并不想将嫁妆还回来。

　　想到这，江央便站起身来，准备亲自去一趟倚兰苑。

　　此时的倚兰苑里气氛十分，所有下人站在院子里大气都不敢出。

　　一切只是因为刚才江婉的贴身丫鬟给她梳头的时候弄疼了她，因此她就在院内发了很大的火。

　　“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我如今是被困在院里了，也是你们的主子，你们竟敢懈怠我？”

　　所有的丫鬟婆子都低下了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四妹妹怎么如此生气？”江央在门口听了好一会才缓步走了进来。

　　看到她，所有的丫鬟婆子悄悄地松了口气，对着她行礼，“三姑娘。”

　　江央点了点头，清楚地看见江婉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你来做什么？”江婉一想到自己的憋屈都来源于她，就恨不能拿大扫帚将人赶出去，

　　“我是来找大娘子商讨和杨公子的婚事的。”江央淡淡地回道。

　　“你…你不是要准备嫁给他吧？”由于极度的恼火，江婉的声音拔高了些，显得格外刺耳。

　　江央并没有立即回复她，而是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些，才出声提醒：“四妹妹受伤就应该少生气，毕竟生气伤身。”

　　看着她这云淡风轻的模样，江婉更气愤了，感觉脸上的伤口都有些隐隐作痛了。

　　“央儿今日怎么有空来倚兰苑了？”

　　闻声而出的是李瑶。

　　她说着就转头给了江婉一个眼色，示意她进去。

　　江婉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气的转身就走。

　　“大娘子。”江央微微屈身行礼后，才出声解释道：“是今日想起与杨公子的婚事将近，想要与大娘子商议一下。”

　　“商议什么，把你嫁过去？”李瑶声音冷了几分。

　　“这倒不是，只是婚事将近，若大娘子想让四妹妹嫁去，则是要趁早准备才是。”江央温声道。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将婚事让给婉儿？”李瑶眸中闪过几分喜色。

　　“我未说过不让，只是之前母亲的嫁妆不在身边，如今有大娘子替我找，我自是得先等等，只是这几日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我的母亲。”江央说着就垂下了眼眸，看上去无比落寞。

　　“梦到她什么了？”李瑶出声问道。

　　“就是她怪我弄丢了嫁妆，说再找不到她就亲自来找了。”说完江央抬眸看向她，“大娘子可帮我找到嫁妆了？”

　　“暂时…还没。”李瑶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江央深深地叹了口气，“既如此，那也没法子了，多谢大娘子了。”

　　说完后，她就沮丧地行了个礼离开了。

　　“母亲，说让你还给她，你为何非要留着，她们的东西，陪嫁我都不要！”

　　在江央走后，江婉便气急败坏地喊道。

　　“你若是嫁过去，是要过日子的，你不要你打算怎么过？”李瑶第一次对她说话的语气重了几分，“你真是从小被娇宠惯了，如今竟连这点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可她显然是要拿到嫁妆的！我也只想嫁给杨公子！”江婉还是不能理解李瑶，“我们各取所需有何不好？”

　　“你真是太不懂事了！”李瑶气的眼睛都红了，“枉费我在你小的时候省吃俭用地供着你，你竟还要我赔钱？”

　　她这个语气惹得江婉更生气了，两人就在里屋吵了一架，谁也不让谁。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江婉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内就把门关上，再也没出来过。

　　李瑶则是在想刚才江央那番话的真实性。

　　她其实还是有些害怕的，因为当年那人的死也是蹊跷，她眼红拿走了嫁妆，只给江央留了个看着就不值钱的小盒子，免不了要被那人的魂找。

　　如此一想，她的头就不敢移动了。

　　因为她觉得，屋内到处都有可能有那个人。

　　阴魂不散。

　　子时正刻。

　　倚兰苑礼传出了一声尖叫，很多下人都被惊醒了，连忙穿起衣服起身往倚兰苑的方向跑去。

　　然而她们去了才知道，什么都没有，大娘子一个人在那坐着神神叨叨的。

　　这幅模样着实可怕，看的她们心里发麻。

　　李瑶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蹙眉指着窗外喊着，“刚才她来了，去把她抓回来啊！都愣着做什么！“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一个嬷嬷才开口问道：“大娘子可是受惊看错了？”

　　“我说的能有假的？”李瑶想到刚才那一幕，心跳的都快停下来了。

　　那个人怎么就那么阴魂不散，死就死了，还为了那小贱人威胁她！

　　几个下人虽感觉莫名其妙，但还是听从命令走了出去。

　　李瑶虚软地跪坐在地上，想着刚才发生的场景。

　　本来确实是有个人影从窗前飘过，也算没啥，但后面就传来了声音。

　　那个声音听不出是谁的，但是她说的每句话，每一件事都是真的，全都是只有她一个人才知道的！

　　最后那个声音还阴测测地笑了一声，“你若不信，大可明日去看看京郊城外，是不是有你一个相好的尸首。”

　　还知道自己明日要去京郊，若不是鬼魂，只怕没人能做到！

　　想到这，李瑶身子又颤了一下，脸上的血色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