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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知府老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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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偏僻的山寨里出来后,晏卿就准备上了山门外停着的马车。
只是他刚上马车就掀开了帘子,皱着眉头看着马车的四顶。
“公子怎么了?”竹岩转头问。
“马车上的香包,日后还是不要放了吧。”他沉思了一会回道。
竹岩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看向旁边的车夫,“走吧,没事了。”
随后,车子就平稳的走在了山路上,晏卿坐在马车上摇晃着,面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一会是去要皇宫吧?”
“是。”竹岩隔着一个帘子接话:“要去皇宫拜年,还得参加一个晚宴。”
“嗯。”晏卿晌久才应了一声,坐在车内闭上了眼睛。
“公子,近些日几位王爷在暗中的拉帮结派,定然是有所图谋,先生让我同你说,万事小心为上,纵是不争,也总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竹岩压低声音道。
“我知道了。”晏卿拿起手边的香包,黑沉的眸中闪过了一丝暗光。
如今东都虽是有了太子,但太子过于昏庸无能,在几位王爷的推动下,已经开始不得民心了。
在此后王爷们就开始拉拢朝堂重臣,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他就算是再对朝堂之事再不感兴趣,他也是皇室的人,被牵扯是必然的。
马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行着,是去往皇城的方向。
出示令牌后,晏卿顺利地进入了皇宫。
马车停在宫门外,他带上竹岩从马车上下来,缓步往宫内走去。
皇宫的确是富丽堂皇的地方,也是一个巨型的牢笼。
两人在一条幽静的小道上走着,竹岩很有眼色的没有开口打扰他。
可尽管他已经挑人最少的路走了,还是能遇到不想见的人。
那穿着华贵衣裳的熟悉身影停在了他的面前。
“九王弟怎么一个人走这条小道呢?”那人笑的温文尔雅,看起来像个温润的大哥哥。
“王兄。”晏卿见到他,便抬手作揖,“好多年没入宫了,想绕些路看看沿途的风景。”
“一个人走多少有些无趣,正巧我也是去母后那边去,不如结伴同行?”那人说着就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但晏卿一向都是特例。
“不用了王兄,我喜欢一个人走。”他也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容。
那人:“……”
尴尬的气氛被那人后面的小厮给打破。
“王爷,皇后方才让您尽快去绮祥殿,有事商议。”
“好。”他应了一声转身对着晏卿笑着,“既如此,那我便先去了,到时候殿上续旧。”
“好,王兄慢走。”晏卿笑着拱手作揖。
在看到他走远后,晏卿面上的笑容才逐渐淡了下来。
他的这位大哥,也就是大王爷晏南,是继后嫡出,一向喜欢披着张温润的模样四处骗人,达到自己的目的后就将人除掉。
心狠手辣,和他的那个母亲是如出一辙。
晏卿在小道上弯了许多次,才到达绮祥殿,看着那华丽的装潢,他的唇角扯出几分嘲讽。
前些日,京城到处都在夸着皇后的节俭,贤良恭顺,是皇帝的福气。
看上去其实也都是表象。
踏进殿门的时候,婢女们对着他行礼,“九王爷。”
他笑着颔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尽是风流,其中几个婢女偷偷的红了脸。
进殿后,他就看到了那穿着简朴的皇后,正坐在上面饮茶。
他上前几步,笑眯眯地行礼,“儿臣来给母后请安,祝母后新年如意,心想事成。”
随后他就示意身后的竹岩拿出贺礼。
在这个场面下,竹岩也丝毫不紧张,拿出贺礼,恭敬地递给了一旁的太监。
“卿儿今年回来啦。”皇后笑的像个假人,“许些年不见,确实变得不一样了。”
“许是太久没吃到京城的东西了。”晏卿笑着回道。
“那今日便要多吃些,在京中多住几日。”皇后看着他笑着,满眼的宠溺。
“是,多谢母后。”晏卿恭敬地行了个礼。
“落座吧,专程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青梅雪酒,快去尝尝?”
看着皇后的满脸慈爱,晏卿也露出了浅笑,往座位的方向走去。
若不是他自己看的透,这画面让谁看都是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可惜了,母慈子孝都是假的,全是演出来的。
落座后,竹岩就站在了他的身边。
他在皇后和晏南的目光下拿起了那玉瓷做的杯子一饮而尽。
末了,他看着酒杯评价了几句:“此酒初入口辛辣,却在舌尖留有余甜,好酒!”
皇后见他全喝下去了,满意地笑了笑,才开始跟着其他的几位皇子聊天。
他们聊的都是家常,晏卿则是趁着没人注意,将一样东西递给了竹岩。
*
在山寨里吃过饭后,江央带着杜鹃启程去了知府。
总归是长辈,若是拜年不去的话也不合适。
从山寨去知府也并不是很远,马车大概走了一个时辰就到了。
马车停下后,江央就从马车上下来了,看着知府的大门。
知府家的这座府宅确实很大也很气派,从牌匾和门就可以看出这户人家的有钱。
难怪出的起十里红妆,确实是不简单。
只可惜嫁错了人。
杜鹃握住门环敲了几下,里面的人就把门打开了。
这是江央第一次进知府,看着那偌大的府宅,她莫名觉得有些凄凉。
当初知府的老爷和夫人确实有提起过让她留在知府。
但她忙惯了,不喜欢当米虫,就自己坚持出来继续开摊子了。
她们跟着一个小厮一同往知府的前厅走去。
许是她们过于显眼,许多丫鬟都偷偷地抬眸看她们。
到了前厅后,小厮才出声道:“姑娘,老爷夫人一会就到,你们先喝茶等一会。”
“好。”江央在下面的一处椅子上坐了下来。
随后就有一个丫鬟奉了一杯茶给她,就转身离开了。
知府的老爷夫人是过了好一会才出来的。
两人的脸色都很差,老夫人更是病恹恹的,看上去完全没有精神。
“央儿”老夫人用着气音喊着,听上去十分虚弱。
江央懵了好一会,才起身去迎他们。
“外祖母。”
“外祖父。”
“央儿,本来我是要同你的外祖母去看你的,可是她病了,颠簸不得。”老爷说着眉头皱了起来,扶着老夫人的手叹了口气,“若是你生意做不好了,随时都可回来,知府还是能养活你的。”
听到他这么说,老夫人转头怪他:“病了便病了,说出来做什么?”
“央儿,今日是初一…你…留下…尝尝外祖母的手艺可好?”
这句话她说的有些断续,似乎是用尽力气说完的一般。
江央也没料到这种情况,抬手扶住了老夫人,低声道:“留下来可以,但你今日不可忙碌了,得好好休息。”
“可我还没给你做过吃的。”老夫人满脸愧疚,泪顺着眼角留下。
这句话戳中了江央的心,她顿了好一会才故作生气:“若是你坚持要做,我一会便回去了。”
“你要好生歇息,我便留下。”
老夫人点了点头,用手帕擦干净眼泪,颤着声音道:“好…好,我歇息。”
随后她就被扶到了主位的椅子上坐着。
江央这才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两个老爷,感觉有些揪心。
虽然知府不仅有个女儿,还有几个儿子。
但几个儿子大多都去了外地,留在家里的只有这两个老爷。
这状态就像是现代人中的空巢老人。
而他们唯一的女儿又去世了许多年,开始为自己女儿报冤却屡次失败,老人郁结于心也是有的。
江央有些心疼他们,但却除了留下住几天,也没别的办法。
等到老夫人缓下来后,她的心才放了下来。
四个人在前厅就着一些小事聊了好一会,管家才进来说晚饭做好了。
而就在此时,老夫人准备起身,却直接栽了下去,所幸被老爷扶住了,没完全摔下去。
可是她却昏迷了。
江央的眸子瞬间瞪大,转头看向管家,“快去叫郎中!”
随后她就上前去帮忙扶着老夫人往后面走去。
就在她准备伸手掐老夫人的人中时,老爷拦住了她,“央儿,你这是做什么?”
江央手指顿了一下,没来得及去解释,直接上手去掐老夫人的人中。
大概过了一会,老夫人才幽幽转醒,周围见到这一幕都有些懵。
“郎中来了!”
随着管家的声音响起,两个身影匆忙地跑了进来。
背着药箱子的郎中看了一眼老夫人苍白的脸色,皱着眉头坐下身来。
“郎中,我家夫人如今可还有办法?”老爷颤抖地出声问。
“这…不太好办啊。”郎中把了一会脉,脸色变得复杂了起来,“你家的夫人如今气血亏空且体虚,脉搏虚弱无力,此是油尽灯枯之兆啊!”
听到这句话,不仅是老爷,就连江央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虽然她也经历了不少顾客的死亡,但这一次,她见证的是她身边的人。
还是一个对她很好的人。
“大夫,能不能尽力地去救治?”江央小心翼翼地问。
“我再尽力,也只是在延缓病人的死亡…”郎中无奈地叹气,“你们还是节哀顺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