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好人吗？》周涉冬

29、Chapter28

　　“在一张流露着难以描绘其风韵的鹅蛋脸上，嵌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上面两道弯弯细长的眉毛，纯净得犹如人工画就的一般，眼睛上盖着浓密的睫毛，当眼帘低垂时，给玫瑰色的脸颊投去一抹淡淡的阴影；细巧而挺直的鼻子透出股灵气，鼻翼微鼓，像是对情欲生活的强烈渴望；一张端正的小嘴轮廓分明，柔唇微启，露出一口洁白如奶的牙齿；皮肤颜色就像未经人手触摸过的蜜桃上的绒衣：这些就是这张美丽的脸蛋给您的大致印象。” ——《茶花女》

　　“就是这样！”从女校过来一起排戏的女生一拍巴掌，兴奋地说道。

　　“玛格丽特！”

　　“美丽、明艳、温柔……这简直跟书里形容的一模一样。傅丝，没有人比得上你的脸和气质，哪怕是再有另一个你也不行！”作为导演的女生很激动，她果然眼光毒辣，没有选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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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丝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腿，脚上的高跟鞋太高了，这是他第一次穿，总感觉要倒，他不得不绷紧臀部稳住重心，手也不自觉地想将衣袖往上提试图遮住露出来的肩膀。

　　“哎呀，傅，你不要表现得像是良家妇女被逼从娼。”

　　傅丝有些欲哭无泪，“我不习惯，还是把我换成路人甲吧。”

　　“有这么好看的路人甲？！没有的，其他角色都有人了，现在只有女主角空缺。傅，想一想你的学分？大学申请？嗯？”

　　“拜托拜托，我真的再也找不到这么合适的女主了。”

　　傅丝对上女生那双充满恳求眼神的眼睛，很快就败下阵来。

　　“男主阿尔芒是谁？”傅丝问道。

　　“墨明逊。”

　　“人呢？刚才还在这里的？”导演女生回头问同伴，众人都摇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了。

　　B区大教堂圣坛后方掀开帷幔之后有一间暗层，里面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墨明逊半靠在墙上，手里握着一双白色的袜子，正当他准备跟之前一样套在上面的时候，突然愣住了，他手中仔细摩擦着袜子……

　　触感不一样。

　　跟他之前偷出来的触感不一样。

　　他对各种布料都了如指掌，稍微一摸就能分辨出来，更别提说他手里的这双跟之前的一比质感极差。

　　这双是他刚刚拿到的，上面还有余温，确定是真的，那他之前拿到的那些是什么？真的是傅丝的袜子吗？

　　一直未用过的，被大麻侵蚀的脑子难得地灵光了两秒，就这两秒时间，让他想到了一件事情——为什么他之前多次偷偷进入傅丝房间，却从来没有被抓到过？

　　他再蠢也不会认为是学校忘记查看闭路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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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完装之后社团火速敲定了女主演，傅丝改变不了任何人的想法，有些人一开始是犹豫的，但在看完傅丝穿着裙子站在圣坛上之后所有犹豫都立刻烟消云散。

　　他们要排的是话剧中的最后一场，玛格丽特之死。

　　“你们觉不觉得组长好像有点儿……痴呆？”

　　“他在发抖。他怎么了？”

　　没有人知道墨明逊现在激动的心情，如果非要有一个，那就是给他指引的圣父。

　　伟大的圣父，如您所说，他是最完美的FLORA

　　他光看一眼傅丝就能干高潮，更别提傅丝现在穿的是他做的高跟鞋，完美的小腿和脚让他抑制不住的战栗，他想起那首唯美的法国歌谣：

　　Je suis allé au marché aux fleurs
　　Et j'ai acheté des fleurs
　　Pour toi
　　Mon amour
　　Je suis allé au marchéà la ferraille
　　Et j'ai acheté des chaines
　　De lourdes chaines
　　Pour toi
　　Mon amour
　　Et puis, je suis allé au marché aux esclaves
　　Et je t'ai cherchée
　　Mais je ne l'ai pas trouvée
　　Mon amour

　　“什么意思？”傅丝没有听懂。

　　墨明逊笑了笑，“赞美你的歌谣，傅，你很适合它。”

　　傅丝一时之间分不清墨明逊说的是这身装扮还是歌谣。

　　傅丝勉强记住了前面两句，准备回去查一下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周围的惊呼打断了。

　　“精英社团的人怎么来了？！”

　　“难不成是要跟我们抢大教堂的使用权的？”

　　“但是，看这表情不像啊……而且，他们的会长似乎一直……盯着我们的‘女主角’啊，糟了，该不会是来抢人的吧？”

　　“安静！安静！不要慌张，秦会长是我请过来客串的！”

　　导演话音一落，大教堂内顿时安静了两秒，随后窃窃私语起来，“谁？客串？秦阗？”

　　“别开玩笑了，每次校会他都是主角的，怎么会同意客串？！”

　　其实导演也觉得不可思议，她虽然为了伯爵的人选头疼了好久，但也从来没有肖想过让秦阗给她作配，谁想到就在前几天，这位主突然主动找上门来说是看了《茶花女》之后被里面伯爵的角色深深吸引到，茶饭不思，冒昧前来自荐出演伯爵一角，还怕她不同意，置换了一些家族资源。

　　说是置换，其实就是自己家族捡了个大大的便宜，放之前她家连四月院的门都摸不着。导演觉得自己被巨大的惊喜砸的头晕目眩，也不管这位精英社团的会长是不是真的被凄美的爱情故事感动到，还是折服于伯爵的人格魅力，虽然她觉得原著伯爵有个屁的魅力，但不妨碍她发自内心的夸赞道：“秦会长，你真是独具慧眼，这众多角色里面就属伯爵最复杂、最有张力、最……”

　　秦阗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导演突然灵光一闪，说道：“和女主角感情羁绊最深，互动最多，是女主角永远割舍不了的一块心头肉。”

　　至于男主？在四月院秦家，在秦阗面前，男主算个屁！

　　她现在马上动手改剧本。

　　反正原著中，她也不喜欢男主。

　　秦阗微微笑了笑，起身掸了掸衣服，说道：“那就麻烦了。”

　　导演心跳一停，她居然猜对了，我擦！四月院秦家的继承人，甚至是未来能影响整个圣津市的人竟然喜欢傅丝？！

　　是，她承认，傅的脸蛋和身材随便哪一个都能让人轻而易举的痴迷上。但，不能否认的是，傅他只是一个住在下水道贫民窟的奖学金学生。

　　好大一个八卦！但她不敢对任何人说。

　　只能在心里保证她一定改到连小仲马掀开棺材板起来都认不出来这是《茶花女》，对于常年浸淫ao3的自己，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导演目送前方挺直的背影离开，原来天之骄子追起人来也用手段。

　　她看着电脑屏幕中的文档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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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死了？”墨明逊看完剧本之后突然发出灵魂的拷问，“男主死了？？然后女主和伯爵……化蝶了？？？”

　　正在安静看剧本的傅丝刻在骨子里的DNA突然动了，化蝶……怎么这么熟悉……？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就听见墨明逊继续读道：

　　“阿尔芒夺取了玛格丽特的尸体，让她死也不能安葬并且拒绝让伯爵吊唁玛格丽特。他霸占着玛格丽特，狠心地拆散了一对眷侣。伯爵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他最亲爱的玛格丽特，终日郁郁寡欢，没过几日就面色灰白，了无生气，拖着一副行将就木的身躯游荡在孤寂的古堡里。终于，阿尔芒的仆人看不下去了，决定帮助这一对生死间隔的可怜情人。在仆人的暗中帮助下，伯爵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玛格丽特，哪怕是一具尸体。伯爵紧紧抱着灰白的玛格丽特，诉说着无尽的思念……但很快，就被阿尔芒发现了，他叫来无数仆人想将两人分开……伯爵紧紧抱着玛格丽特，并亲吻了她。突然！棺材里爆发出一道光芒，随后，两人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两只在空中翩翩起舞的蝴蝶，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有人说，这两只蝴蝶就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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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撼！好震撼的故事！

　　傅丝被震撼的额角直抽，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故事听起来这么熟悉了，这哪里是《茶花女》，这简直是西方版的《梁祝》啊！

　　导演叉腰在心里喟叹道：我真是文思泉涌，博学多才！

　　她望向本剧的金主秦阗，微微仰头：怎么样？情比金坚，情投意合，情深似海……应有尽有，满意不？

　　秦会长手拿剧本安静地站在傅丝旁边，嘴角噙笑，默不作声，一言不发，保持温柔的高冷。

　　导演点点头，看起来很满意。

　　“我巧取豪夺？我不择手段？？我成恶霸了？？？”墨明逊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我明明是男主啊？！”

　　伯爵算个什么，原著中他就是一个推动剧情的工具人好嘛？！

　　“还有，他最不明白的，变成一双蝴蝶？？？是什么？？？怎么就突然变成蝴蝶了？？？”

　　导演：“文学创作，创作懂不懂？有时候需要一些天马行空的想象，而且，化蝶是我借鉴了东方的古老故事，不是凭空来的……”

　　墨明逊：“那也不能男主是个背景板……”

　　傅丝站在吵架的背景声下，他低头，手中的剧本犹如炭烧，烫的他手心蜷缩，尤其是在跟秦阗对视了一眼之后。

　　“最亲爱的”、“朝思暮想”、“紧紧抱着”、“无尽的思念”……

　　所有的词语像是有了生命似的，不太听话地在他眼前晃悠，只往他心里戳，戳的他心脏猛跳，然后又突然在“亲吻”！这里陡然停止！

　　“嗡——”

　　耳边是无尽拉长的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