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汉》黄蔷薇

43、噩耗

　　刘秀和阴小姐的婚期定在了十日之后。
　　刘秀满心欢喜，汐羽也为他高兴。
　　“大秀哥，说真的，你没有想过娶到阴小姐会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吧？”
　　刘秀收敛了一贯的玩笑表情，微笑道：“我愿意相信是上天被我的诚意所打动。”
　　汐羽笑，“我愿意相信是阴小姐被你的诚意所打动！”
　　刘秀和她对视一眼，两人呵呵傻笑。

　　“大秀哥，我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汐羽忽然说道。刘秀一愣。
　　汐羽接着说，“师傅派我来，自然不会大材小用，你更愿意相信这件事，对吧？”
　　刘秀看着她的眼睛，然后慢慢点头。
　　汐羽也看着他的眼睛，“大秀哥，我有一事相求。”
　　刘秀看她如此认真，知道定是对她十分重要之事，当下坚定地回道：“只要是我能做的事情，我一定去做；我能力所不及的，我也会去试。”
　　汐羽感动，几乎泪盈于睫。
　　“我想请求大秀哥，”汐羽说道，“在大事成功以后，能允许我和贾复向您告辞，隐居江湖。”
　　刘秀认真地看着她，末了长叹一口气。
　　“汐羽，我知道你的心。”他轻轻地说道，“作为你的兄长，我并不愿意让你卷入这腥风血雨之中；可你并非寻常女子，你乃是我成功必不可少的帮手。”
　　他停下，长叹一声，接着说道：“这也是天意弄人吧！我可以答应你汐羽，只是……”
　　“只是什么？”
　　刘秀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贾复天生是个将才，我能看出他的野心。”
　　汐羽不语，她岂非不知。
　　汐羽张嘴想问“如果要你在江山和阴小姐二者之间择其一，你会如何选择？”但终究是没有勇气，她怕别人的幸福会伤害到自己。

　　刘秀领命出兵父城。
　　临行前，刘縯送他和汐羽至城门，道：“我在家为你张罗婚礼，你凯旋之时，便是成婚之日！”
　　刘秀英气勃发，谢过长兄。趁四下无人，他轻声对刘縯道：“哥哥切不可再与李轶推心置腹，我看此人有变。”
　　刘縯笑，“你多虑了，李轶是同你一起筹划起义的朋友，谁会变节他也不会啊。”
　　刘秀急，“此人心术不正，我和汐羽都瞧出端倪，无论如何，哥哥一定要小心！”
　　刘縯沉吟，然后认真道：“我知道了，秀儿你快去吧。”
　　刘秀上马，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刘縯。
　　刘縯对他慈爱地一笑，不知为何，刘秀心里竟忽然一阵酸楚。
　　男子汉岂可如此多愁善感，不过是一次短暂的别离。刘秀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遂策马扬鞭，飞驰远去。

　　大军攻打父城已有三天，始终不能攻克。刘秀心头焦急，寝食难安。
　　汐羽看他的样子不禁有气。
　　“大秀哥，你要是因为怕误了和阴小姐的婚期而不能静下心来思考对策，可就真要误了婚期了。”
　　刘秀闻言脸红，有些恼羞成怒，刚要发作，忽闻有人来报。
　　原来是巡逻的士兵们生擒了一个朝廷的官员，送来给刘秀审问。
　　刘秀不耐烦，这种时候什么官员还敢私自在外活动，肯定非疯即傻，要不就是被吓破了胆，逃命逃得慌不择路。

　　可是人被押上来后，却令他吃了一大惊——竟然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且看起来玉树临风，气宇不凡！
　　“你是……”刘秀犹疑地对他发问。
　　书生向刘秀深鞠一躬，“在下乃颍川郡掾，冯异。”
　　刘秀看着他，“先生气质卓尔不群，想来不是逃兵吧。”
　　冯异微微一笑，“将军火眼金睛，我是专程来给将军递投名状的。”
　　刘秀和汐羽惊讶，对望一眼。
　　冯异接着说道：“我的娘亲在父城，我和父城的县令苗萌是好友，自信可以说服他归顺将军。”
　　汐羽冷笑，“我道是什么投名状，原来先生什么都还没有做呢。”
　　冯异却不理会她的讽刺，继续微笑，“因为我也必须要保证父城内父老乡亲们的安全，父城归顺的条件是，将军绝不可进行烧杀掳掠。”
　　汐羽气道：“我们将军才不是那样的人，对待归降者从来都是宽恕。”
　　“是吗？”冯异冷笑。
　　汐羽知道他在讽刺，她比他更加清楚王凤陈牧那些人的所作所为，所以虽然不服气，但一时间也讲不出话来反驳。
　　刘秀在此时笑着接道：“想来先生也听说过在下的为人，对在下有着信任，所以今日才赶来商讨。”
　　冯异笑，“果然瞒不过将军。”
　　刘秀忽然正色道：“先生放心，我刘秀今日立下誓言，如若父城归降后我军有屠杀百姓行为，叫我活不到下次攻城。”
　　冯异赞赏地看着他，“好！我信将军！那么，将军是接受我这份投名状了？”
　　刘秀和他对视着会心微笑。

　　冯异不仅说动了父城的县令苗萌归降，连同颍川郡下属的全部五个县城，都一并归顺了刘秀。刘秀大军挺进父城，一派欢庆。
　　“没想到那个冯异确实有两下子，大秀哥，恭喜你又得一员猛将啊。”
　　刘秀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脸上忍不住地笑意盎然，“以后我们武有贾复，文有冯异，可以所向披靡了！”
　　汐羽心中一动，“贾复？他又没有在你身边。”
　　刘秀看着她笑，“别急，贤妹，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时候到了他就该登场了。”
　　汐羽冷笑，“刘玄都做了皇帝了，难道他是要待你夺权时才出场吗？”
　　刘秀忙道：“汐羽，怎么又口无遮拦？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走露风声。”
　　汐羽道：“我以为大秀哥是信任我的呢。”
　　刘秀叹口气，“汐羽，等婚宴过后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你，我们再一起商议。”

　　“好吧。”汐羽勉强应道，“颍川这么容易就拿下，看来上天也要给大秀哥的喜宴送上一份厚礼啊。”
　　纵然有了刚才不甚愉快的口角，刘秀还是喜不自禁，“我相信人的好运气始终是会来的，明日我们就返回宛城。”
　　“我想阴姑娘都等不及了，哈哈。”汐羽笑。
　　“我更等不及了！”刘秀向她眨眼。
　　汐羽拿他没办法，“那你干脆今晚就回去好了，干嘛还要等到明天。”

　　确实不能等到明天了。
　　有人马不停蹄地自宛城而来，向刘秀报告。
　　刘秀和汐羽听到消息都吓懵了，犹如晴天霹雳！
　　世事真是无常，刚刚汐羽还在说上天会给刘秀送上厚礼，刚刚刘秀还庆幸自己的好运终于到来……
　　幸福的时刻还没来得及仔细享受，噩耗就这么迫不及待……
　　宛城传来的消息，刘稷被新皇帝刘玄按叛乱罪处死；一同被行刑的，还有刘秀的大哥，刘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