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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故人终是故人情遗忘 ...

  •   因为遇到怀安学长,也就不住在酒店里了,也好方便让康康一起住下来医治。
      北京的四合院,有着它独特的魅力。我四处观望着,觉得一个韩国人能欣赏中国人的建筑四合院建筑真是不可思议。韩国人除了长房的人才住在祖宅之外,其它房的都要另外有房子住,很多儿女成婚之后,也会分出去单住的。有事才回家。
      而且怀安学长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真是太奇怪了。
      我又突然看到怀安学长搬出了精致茶具,不由得心里越发的奇怪。
      怀安学长笑的温柔,“这是元济喜欢的。他每次来,必饮这中国的铁观音,我也是学习了好久,这有这么一点儿见识。”
      只见他十指修长捏住浅口小壶,翻滚的泉水从壶口浇至壶内,而后又淋遍那浅紫色的壶身,水雾迷漫把怀安学长的眼睫毛似乎都打湿了,蒸腾出一种特别的美感。
      怀安学长体型偏瘦,眼大而媚,鼻子小巧,嘴唇却十分性感,现在他唇角微抿,显然是全神贯注,那浅而温柔的短发细细碎碎的轻弱的洒在他的耳朵之处,左耳却是贴着一枚墨绿的宝石耳针,微微移动显得格外高调迷人。
      从玉石筒里取出适量的铁观音放入已经烫净好的紫砂壶里,取了第二滚正好的泉水轻轻注入,微微等上十秒,就是一泡好茶汤了。
      我看着怀安学长耳朵上的耳针,看着他从容的泡茶,心里却是微微抽痛起来。这个人!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怀安学长跟一个人如此的相似,相似的我肯定不会错认。
      我闭了闭眼,强自镇静,“怀安学长,元济学长他最喜欢福建的铁观音了吧。”
      怀安学长将茶汤送至我的面前,“请用。”见我问他,笑的温柔,“是啊,元济喜欢福建的,说那里最是天秀水清。”
      “元济学长一定还是睡觉最喜欢棉布的衣服,外出却最爱丝绸吧。”我知道我不应该问,可我受不了了!我没办法克制自己。
      “是啊,回到家里的时候,他就不喜欢穿些正装,每次出去谈生意让他穿上西服都像要他的命一样。”是,有时候他还故意装唐装去见外国客人,大家都说他非常有古仪风度!
      “是元济学长一力主张来中国经营的吧,真不容易啊。”我已经觉得自己猜中了事实,心里只觉得被什么冻住了一般。
      原来,真的是他。
      我不知道我怎么从怀安学长面前离开的,我茫然地站在大街上,看着人来来往往而过。
      不时有小贩还在叫卖着,“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我喜欢吃苹果弄成的冰糖葫芦,而他从来不吃甜食,但他小弟喜欢,他小弟甚爱山楂穿成冰糖葫芦……
      小贩在怀安学长家的门口转悠,迟迟不肯离去,声音一阵高过一阵,我的心就越发的痛苦。
      是,我错了。
      我怎么会以为哪怕他的人在我这里,他的心也是在他爱人的身上的。
      妻子跟爱人,绝对可以是两个人。
      那个人骄傲非常,因为娶了我就会负责任照顾我,守尽老公的责任,只是没有家而已。我一直把他的温柔克制当成是体贴。
      是我一直把他守在我的身边当成是他的爱。
      是我一直觉得自己已经挽回了他不同于常人的爱。
      是我一直在一意孤行。
      是我一直在欺骗着自己。
      结婚的时候,他的眼里看着自己,眼神飘浮,不知道看往何处,我骗自己我们是父母介绍,自没有自然恋爱般火热。
      婚后他衣食起居,样样有条有理,我只需要照着他的习惯行事。他一一说出自己的喜好,我却骗自己他这是与我知心知底。
      知道一个人喜欢的是什么又能怎么样!
      做到了他的喜好又能怎么样!
      还是变不成他的爱人。
      怀了孩子,他渐渐回家次数多了,似乎已经将自己的过去尘封起来。
      他克己克人,虽然爱自己的小弟,却从来都用哥哥的身份与感觉去关心他,如果不是我,眼里只有他,只怕也发现不了。
      我以为我已经得到了,原来只是我自己在说服自己。
      他死了,我就骗自己是因为他死的早,所以才没办法说爱我,只要我等到他老的那一天,我们互相牵着手慢慢走着,终有一天他会说爱我的。
      小贩仍然在院墙外高叫着,“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

      是我错了。
      他那么重视责任,不过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让老婆快乐,也是老公的责任。
      他的爱,他永远都保存在自己的心里。
      精神上,灵魂上,他甚至都如同僧侣一样保持着坚持。

      我擦干脸上的泪,给那小贩说,“给我来四串。”
      小贩满经风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好哟,姑娘要什么样的!”
      我捧着冰糖葫芦,这夏天热热的,糖汁甚至缓缓淌到了我的手指上,染了一抹鲜红,像是我的血。

      至到这一世,你终于完成了你的爱了吗?

      我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我为什么还是想去问问你。

      我又忘记了,让他自由的,也许是最好的事情。
      我祝福你们。
      永远。

      我咬紧下唇,走进了门口,带上笑容,“怀安学长,妈妈,康康,快来吃冰糖葫芦。”

      怀安学长认识康康。
      康康自然连医药费都没有提过。
      怀安学长温柔体贴,知道我一个人来到中国不容易,甚至将工作上的事都安排在几天完成,带着我跟妈妈,连同医治人员一起去北京各处游玩。
      怀安学长风度翩翩,攀登长城的时候,甚至有不少女孩子对着他扔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把我这个女性都给无视了。
      最高兴的就是妈妈。
      妈妈来到中国之后,一个字也听不懂了,她又看不见,整天都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我。
      好不容易看医生觉得有了起色,又被人骗了。
      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但遇到怀安学长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同乡人,同国人!
      相同的语言,康康的治疗,总算让妈妈有了我劝说的旅游心情。
      对于这件事,我非常感激。
      怀安学长,是个好人。
      他是个很优秀的人。
      极优秀的……

      “雅俐瑛,雅俐瑛快来。”妈妈站在风谷口,高处不时扬起一阵阵风,吹得她的头发东倒西歪的。
      我走过去,跟妈妈站在一起。
      “虽然感觉上这里风沙要大些,可还是很好,这风吹的如同战鼓微鸣一样。”
      我认同,自古就有,“不登长城非好汉!”我用韩语说,感觉却是有点别扭。
      妈妈突然说,“雅俐瑛,你一直在打算治妈妈的眼睛吧。”
      我被妈妈吓了一跳,是啊!是我太不对劲了,一个韩国人怎么可能对中国话这么精通呢!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这会不会让妈妈发现了!
      发现了我这个雅俐瑛,是个假货!
      我顿时感觉到了绝望,如果妈妈怀疑我,如果妈妈发现是我夺去了她女儿的生命……

      我简直无法想象。
      远处怀安学长跟康康正在说着什么。
      我如同被人扣住了喉咙,再也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如果说我做的任何事,有什么内疚的地方。
      那就是我,夺去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如果没有我,雅俐瑛仍然可以过的很好。
      虽然会经历一些苦难,但她仍然会坚强的活着。
      可是我,我闭上眼睛,在妈妈的面前,我没办法没办法告诉自己没有错。

      “雅俐瑛……”妈妈叫着名字,捧起了我的脸,把她的脸凑过来,和我贴在一起。
      “我的雅俐瑛,妈妈很感谢你。”
      我全身一震,无法语言。
      妈妈抱紧我,“我的雅俐瑛原来一直知道。知道我的心情。虽然有时候你也因为我的眼睛而怨恨,向我发脾气,其实你都是在默默的努力。你这样辛苦的安排,是不是怕我的眼睛无法恢复,让我更加失望。”妈妈在我的脸颊上蹭蹭。
      阿呐?
      其实妈妈,我不是,你想的那么好。
      我当然希望你能恢复视力,这是肯定的,可是默默的辛苦,真的就没有……
      “是我,太懦弱了。如果我有你的一半坚强,当初哪怕是为了你跟世瑛,我都不应该在离婚书上签字。是我,太把自己的自尊当一回事了,当初哪怕是受了白眼被人讥讽,也好过让世瑛冻死在荒山上。是我,把悲伤都归于我自己,所以让自己哭瞎了双眼,让你受伤到了灵魂深处,将仇恨与刺伤深深的扎进了你的心里。”妈妈痛苦,全身都开始颤抖了。
      “如果不是你倒在我的面前哭泣,如果不是你一再的从伤口去爬起来,仍然那么坚强的带着我,不停的寻找光明,我就会放任自己这样一天天行尸走肉的活着。”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也知道这个时候,我根本不需要再说些什么。
      “我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包袱,却忘记了我是你的妈妈。不论再怎么样,我都应该鼓起勇气来照顾你才是,你的坚强与坚硬,不能成为我懦弱的理由。”
      “你受了伤,我才知道。我错的有多么彻底!我到底是在报复自己还是在报复我的女儿。我可怜的雅俐瑛,她还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就要被我这样的妈妈给拖累死了。”
      “妈妈,你别这样说!”看着妈妈这么痛苦的自责,我的心情也非常的难受。其实人就是凭着感情生活的,没有了感情,那拥有再多又有什么意义,没有了妈妈,不论是以前的雅俐瑛还是现在的我,都找不到生活下去的理由。
      “雅俐瑛,就跟你当初在我的面前哭泣一样。我也就这么一次,下一次,我们都不用再为了这些而哭泣。”
      好的,我的妈妈。
      坚强起来,让我们一起坚强的活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故人终是故人情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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