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喜欢你》百里曈影

56、大雨

　　那晚上过后，丁言一没再逼问黄芩。
　　不过中年男人的话不是假的，黄寻荣真的要死了。听人说，从拘留所出去后，他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
　　丁言一问过黄芩，要不要去看一眼。
　　黄芩很坚定地说了一句：“不去。”

　　虽然黄芩表面没流露出来，但丁言一明显感受到黄芩有些不开心。
　　想来也是，毕竟一条生命呢，还是一起生活过那么多年的人，难免会有些感触。

　　为了缓解黄芩的情绪，丁言一这几天都是带着黄芩出去吃饭，吃完了还能在周围转转，看看风景。

　　今天去的是一家生意火爆的馆子，正是饭点，里头人挤人。
　　轮到他们的时候，丁言一看着黄芩点了辣子鸡丁，不禁叹了一口气。

　　黄芩瞥了他一眼，等店员收走菜单后，才说：“你什么意思啊？”
　　丁言一有点懵：“什么什么意思？”
　　“这个。”黄芩用筷子点了一下餐盘里那道红艳艳的菜，“你昨天叹气，今天又叹气，是对我的饮食有什么意见吗？”

　　“我没！”丁言一哭笑不得，他看着那道全是干辣椒的菜，无奈地说：“你连着吃了三天，四顿！你就不腻吗？”
　　黄芩把肉从干辣椒里刨出来，不耐烦地说：“你试试一连一个星期清汤寡水，你就知道了。”
　　其实第二天那里的感觉就没那么强烈了，丁言一非说要顾忌他的身体逼着他忌口。大概是人都有逆反心理，越不能做什么越想做什么，越不能吃什么越想吃什么。他被丁言一逼着吃了几天没啥味儿的菜，一下子就特别想吃重口味的。

　　“哈哈哈……”丁言一挺不厚道地笑出来了，一边笑一边把藏在干辣椒里的肉挑出来，放到黄芩盘子里。

　　黄芩想发作又因为周围人多硬生生地压着脾气，桌子下踢了对方一脚：“你小心我下次报复你！”他压低声音靠近丁言一，“在床上！干死你！”

　　丁言一听见这话，笑得更严重了。没办法，黄芩看似一本正经地威胁，耳朵却出卖他悄然红了起来，实在是……非常可爱。看得丁言一心里痒痒，想摸一把。
　　“行啊，我等着。”

　　出来的时候没留心天气预报，两个人刚吃完要去散步的时候，天色就转阴了。
　　“怕是要下大雨。”丁言一看了看乌沉沉天。
　　黄芩拽了丁言一一把，催促道：“赶紧回去吧。”

　　两个人动作算快的，不过还是在最后一小截路被淋了。雨水哗啦啦地打下来，两下就把衣服浸透了。

　　“赶紧换衣服，我上个厕所。”黄芩找了一套干燥的衣服扔给丁言一，自己拿着衣服进厕所里去。

　　黄芩出来的时候，屋里很暗，因为丁言一把窗帘拉上了。

　　对方还站在窗边，听着外面一时半会不会停的雨，扭头对黄芩说：“下雨后就该凉快些了吧，最近真是太热了。”

　　昏暗的环境中，黄芩看见丁言一身上穿着黄芩的短袖衫，手指搭在窗边，因为那一泼冷雨的缘故，皮肤泡得发白。

　　黄芩进屋后找给丁言一的裤子还放在原位置，而丁言一自己半湿的裤子和衣服一起皱巴巴地团在床边，白皙而修长的腿上起着一层鸡皮疙瘩。

　　“你怎么……”
　　黄芩想问他怎么不穿裤子，可接下来，屋里热让他问不出口了。

　　确实太热了，黄芩想。

　　雨声落在窗户上噼里啪啦作响，偶尔还会打雷。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淋漓尽致地下着，明明下雨后连带着室温都降了很多。黄芩却觉得格外热，好像一层黏糊糊的网覆在身上，挣脱不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衣服已经被蹬在地上，外面的雨水和屋里的汗水一起落下。

　　丁言一忍得很辛苦，黄芩体会过一次，所以知道那种感觉不好受。
　　两只手十指相扣握在一起，过了冬天黄芩手上的冻疮都自然好了，现在残留着一些浅红色的印记。丁言一看见了，想凑过去吻那一块皮肤。

　　外面又是一阵惊雷，响过后屋里灯灭了，是停电了。
　　没了视野听力便格外清晰，丁言一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水洼里的落叶，沉沉起起，承受着雨珠的打击。

　　到了后面，丁言一有些受不住了。他想退，却又被黄芩抓着脚踝拖回来。他这时想起吃饭的时候说的那些荤话，只觉着悔不当初。
　　他张嘴便想求饶，可黄芩不做人，用嘴唇把他的话全都堵回去。丁言一呜呜咽咽着，早没有了平时冷静的样子。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第二天外边的地全都干透了，红艳艳的太阳准时从东边出来。一到正午，室外像烤炉一样，热浪一波接一波。
　　丁言一醒过来的时候，黄芩已经买好了饭。他看着那个人赤着膀子，在屋里走来走去，一时间只想这样趴着不起来。

　　“醒了就把饭吃了，都热了三回了。”
　　黄芩用手背轻轻拍了一下丁言一的脸，反而被对方抓住手腕。

　　“不想吃。”丁言一的声音有点哑，尾音拖的有点儿长，听着像撒娇一样。

　　黄芩把手抽回来，他说：“那行，我把菜倒了，饿死你。”

　　“别呀！”丁言一听见这话又不乐意了，他坐起来，连忙说，“我吃还不成吗？”
　　一边朝嘴里送了一口米线，丁言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这叫虐待，你知道吗？”

　　黄芩把一杯温度适宜的水放在丁言一手边，他问：“怎么就是虐待了？”
　　“你想饿死我，这还不是虐待呀？这都得是故意杀人了。”丁言一端起杯子说。

　　“滚呐。”
　　黄芩不由得笑出声，五戒察觉到主人心情好，连忙摇着尾巴跟在腿前转圈圈。

　　听见黄芩笑，丁言一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可他嘴里还有食物，这一下又害得他呛咳起来。
　　黄芩一副“老子真是服了”的表情，一边给他拍背顺气，一边骂他“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