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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不是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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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德刚从沉睡中被唤醒，本来是有几分迷茫的，但是看到海洛之后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
他不敢置信地喊道：“海……海洛？”
海棠花树葳蕤盛开，层层叠叠的海棠花构成了一片红艳艳的海洋，在温暖的阳光下显得娇艳动人，被微风吹得轻轻摇曳更是显得花姿潇洒，几片海棠花瓣慢悠悠地垂落。
而在海棠树下，站着一位抬头仰望的女子，她伸手温柔地接下了其中的一瓣。
她金发飘扬，身上的衣裙繁复华丽。
正是克莱德惦记了三百余年的海洛。
听到有人喊自己，海洛下意识投去目光，眼神似是有些讶异。
“你是谁？为何知晓我的名字？”
克莱德一怔，“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克莱德啊！”
海洛偏头思索了下，低声道：“克莱德？”
脑海里面似乎飘荡过很多画面，但她一个也看不清，只得轻轻甩头摒弃杂乱的想法。
海洛露出了一个饱含歉意的笑。
“真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实在是记不起来，我只……只记得我叫海洛……但我好像……早就死了……请问你认识我吗？”
说着，海洛的目光逐渐转移到那颗巨大的海棠树上，这颗海棠树她只觉得很熟悉，并且很是亲切。
当然，眼前这男子也给了自己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直觉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所以这才在第一面就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克莱德哑然地张了张嘴，意识到现在的海洛并不是选择自我献祭时候的年纪，而似乎还是那年在海棠树下无忧无虑跳舞的海洛。
这时候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再是个虚无缥缈的灵体，而是一个可以脚踏实地的类实体，海洛同样也是如此，方才察觉到这都是左影帮了他。
见海洛如此发问，克莱德也有些不知如何回答，难道告诉她自己为了她在人间兜兜转转了几百年吗只为在今日能够见她一面吗？
虽然的确是见到了，可是现在的海洛似乎不是当年他们最后一别的样子，她好像也不记得后来的事情。
克莱德怀疑左影复原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小差错，这才无意间让海洛只有少年时期的记忆。
看海洛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克莱德不由地局促了起来，对上海洛的目光有些紧张地说道：“我……我们是朋友，你不记得了吗？”
他撒谎了，所以说到后面心虚地避开了海洛的双眼，并且有意避开她说的她已经死了的话，克莱德不想在生死这个话题上深究。
“朋友？”
克莱德用力点点头。
“嗯，对，我们是朋友。”
海洛看向他的目光似乎带着几分审视，而后轻松一笑，像是承认了他的说法。
“我的记忆里面一片空白，但我应该是认识你的。”
听到海洛这么说，克莱德松了一口气。
海洛环顾一周，旁边的建筑有些陌生，异常高耸。
“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克莱德对上那一无所知的目光，以为说的是海棠树的事情。
他不知道如何开口说明在海洛家族没落之后，名下宅邸都被收走，几经变更沧桑之后，而这棵原本栽种大路旁私有的海棠树也逐渐没了主人。
见克莱德支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海洛也没为难他，解围般地转移了话题。
“带我四处逛逛吧。”
“啊……嗯，好！”
克莱德知道这大概又是过了一百五十年，因为左影在让他陷入沉睡的时候说过，最迟一百五十年才会成神。
但一百五十年的发展，克莱德心里面也没底会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事实上，这只是一百三十年之后，但克莱德当然同样不知道有什么变更。
果然，从海棠树拐角离开进入了一条大街之后，宽广之度有点超出预料，四下的房子也是变得高大，街上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铁盒子跑来跑去。
人们的手里面也多多少少拿着或大或小各种形状的东西，反正都是没见过的。
海洛新奇地问道：“这些是？”
克莱德为了缓解自己同样无知的尴尬境地，再次扯谎地说道：“我平时深居简出，对外界知之甚少。”
这么一说完，好像就更窘迫了。
因此，他也没有注意到海洛双眼中在闪着不知名的神采，对那些四处自由走动的女子露出了艳羡之情。
没有得到答案，海洛也无意让克莱德难堪，正欲说点什么，这时候有个穿着好看而大胆的女子走到她的面前。
来人是个明媚阳光的女子，皮肤是古铜色，双眼如同绿意盎然的翡翠宝玉，身上独特的服饰露出了一半光滑圆润的肩头还有幽深诱人的沟壑。
海洛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了眼。
“嗨，小姐姐你身上这衣服真好看，是哪个民族的服饰？在哪能买到啊？”
女子声音成熟又带着一种特有的沙哑声，不但不难听，还莫名有些撩人。
说实话，海洛挺喜欢听这个声音的。
“我是卡兹克别人，衣服是……是家里人给买的，我也不知道……”
“没事，我叫丽雅，今天有个盛大的晚会，你们要一起参加吗？”
丽雅很自来熟且热情，有问必答。
虽然丽雅有点奇怪海洛为什么一直在问一些常识性的问题，但她见对方是真诚发问，也就一一解答了。
一旁的克莱德也是大为惊叹。
不过克莱德和海洛都没有钱，所以在丽雅掏钱买了吃的递给他们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
丽雅摆摆手丝毫不在意这些。
另一边左影和宁荣荣以及千仞雪玩得正欢，突然想起好像忘记给克莱德介绍这个世界就跑了？
三人面面相觑。
因为宁荣荣经常下界玩，对现在世界的变化很能接受，而千仞雪在两个人的带领下也能玩得很嗨。
几人心生一丝内疚。
只是意念一动，就找到了和丽雅玩得开心的克莱德和海洛两人。
于是六个人愉快地参加了晚会。
晚会有游街表演，既有当代也有传统的歌乐舞蹈表演，人们穿着自己喜欢的传统服饰参加。
还有什么猜灯谜活动，售卖各种奇趣玩物的商贩，天南地北的美食等等。
总之非常的热闹。
而海洛也从丽雅的口中得出了许多有关于当代的讯息，眼神始终亮晶晶的。
克莱德的执念的确是见海洛一面，可是见到之后做什么他也不知道，现在看到海洛很高兴的模样，他跟着也开心了起来。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晚会再热闹也有散场的时候，海洛也只剩下半夜的时光。
左影几人留下了两人独自相处。
他们现在在这座城池里面最高处，夜空中的星星明亮地高悬着，和下面长亮的灯光交相辉映。
海洛在这下面的时候觉得站在这里似乎举手可摘星辰，但真正上来之后，发现还是有着非常遥远的距离。
这座高大的建筑属于七宝琉璃宗名下，所以他们可以尽情地在上面玩，左影她们在楼里面玩。
“克莱德，我已经死了，对吧？”海洛和克莱德并排站在天台上，都靠着栏杆眺望城池的夜景。
海洛的声音轻轻柔柔，像是夜晚的风。
克莱德看着她眼眸中的平静，也只得嗯了一声。
海洛一笑，“可我不记得了，你能说说我的故事吗？”
克莱德看着那双澄澈的眸子，即便是在夜晚里照样熠熠生辉，多年的疑惑也重新涌上心头。
一段尘封多年的故事重新由克莱德的口中讲述出来。
在那低沉的嗓音和毫不避讳地带着爱意的目光中，海洛很容易就知道他喜欢自己，甚至对自己有着一种偏执的爱在里面。
在克莱德的口中，她本该无忧无虑地一直快乐地生活下去，活在父母的庇佑中，活在他的保护下。
她的堂哥豢养娈童，本就该死，他没有杀错，可他不理解为什么后来和她解释清楚之后，她还是带着一种责备的目光看着她，仍旧没有原谅他。
克莱德通过假意挟持她成功逃脱，然后因为堂哥的事情被追杀，听闻她要成婚，设法赶了过来。
表示她若是愿意和他离开浪迹天涯，他一定会拼命地护她无虞，可她不想分明成亲却又不愿意和他走。
万般无奈之下，克莱德只得在她新婚当夜，本想去威胁小胖胖以后要对她非常好，但不曾想小胖胖本身心脏有问题，又是个胆小的人，无意间被吓死了。
她也因此被困在侯爵家。
后来克莱德再去救她的时候，她依然是拒绝和他离开。
最终她听闻母亲因为她的事情气得生病后来溘然长逝，当时她想要去见母亲最后一面的时候，却被亲弟弟赶出家门，心灰意冷之下，将自己献祭给了那颗陪自己长大的海棠树。
“海洛，相信我，那小胖子真的是被吓死的，我没杀他，真的没杀他，你信我……”克莱德忆起过往种种，攥紧了拳头，生怕海洛不相信自己，表情逐渐趋于癫狂。
海洛嘴角浅笑了一下。
“我知道的。”
“你……你知道？你知道为何不愿意和我走？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还毁你清誉，说……说你和我……”
克莱德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去，不敢再言。
海洛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克莱德仿佛见到了那日困在地牢里面的她，也是这般望着他，眼里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的情感。
克莱德倏然明白了什么。
“海洛……你……你都记得，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