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名字呼唤过》Alala

6、第6章

　　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这就是所谓动心。

　　——《嗯嗯怪的流水账》

　　随风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推开门撞上迎面走来的高岩。高岩从钱包里抽出10块钱，“下楼帮我买瓶酱油。”

　　“我才起床……”

　　随风揉了揉自己的鸡窝头，提醒对方自己脸都还没洗。

　　“谁让你起的这么晚”，高岩不容分道，“赶紧的，现在就去买！”

　　“……”

　　来不及换衣服，随风套了个外套，踩着拖鞋不情愿地下楼去了。

　　随风家在一个老式小区里，一共5栋楼，每栋6层，她家在4楼。走到2楼时，她停下休息，因为没有吃早饭，有些头晕。

　　小卖铺就在她家对面楼，是一层的住户自己私自改造的。东西都放在客厅里，要买什么就从窗户告诉老板。

　　窗户前摆着一个3层的木梯，前一晚下雨淋透了，还沾着几片树叶。她踉踉跄跄地踩上3层木梯，脑袋凑到窗户前：“阿姨，我要一瓶酱油。”

　　老板一家正在吃午饭，电视机掩盖住她的声音。她喊了2遍，对方才听到，小跑到窗户，一边从随风手里接钱，一边问：“还要别的吗？”

　　随风咧嘴：“5个棒棒糖！”

　　等随风拿着酱油，爬到4层自家门前时才发现，完蛋，自己下楼太急，没带钥匙。

　　嘭——嘭——嘭

　　没人开门。

　　嘭嘭——

　　“开门！！！！”

　　随风怒气冲冲地继续敲门，她发誓下次再也不跑腿了！

　　然后，门开了。

　　“我敲了半天了，你……”

　　说完，整个人愣住了。

　　开门的居然是，许栖洲！

　　很明显，许栖洲也愣住了。

　　而站在他身后的，许爸许妈也愣住了。

　　随风：……

　　随风早上是没有换衣服的，她现在穿着一条黄色的睡裙，上面还印着可爱的卡通形象，脚上踩着的拖鞋，也是同款黄色卡通拖鞋，和她平常给人的高冷形象完全不符。

　　而她头发披散在脑后，有几根头发不听话地竖起来。她双手将酱油护在胸前，同样不可思议地盯着对面三人。

　　许栖洲怎么会在她家？？坐在她家沙发上的又是谁？

　　脑子短路，一时没反应过来的随风，随手，把门给关了。

　　站在门内的许栖洲：“……”

　　没一会儿，门又从里面打开。

　　“我没走错吧？” 随风眨眼。

　　“应该没有。”许栖洲点头。

　　随风扶额： “我有点晕。”

　　高岩从厨房出来，看到2人傻傻地站在门口，有些疑惑，“你站在门口干嘛，赶紧过来打招呼！”

　　随风撇嘴，“哦。”

　　经过许栖洲时，仍旧不可思议地盯着对方上下打量，搞得许栖洲尴尬的捂嘴咳嗽。

　　“随风”，高岩把她拽到许爸许妈面前，“这是你爸爸的同学，快叫叔叔好。”

　　“叔叔……好”，随风机械地扯了扯嘴角，“阿姨好……”

　　“都长这么大了啊！”许爸寒暄道，“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记得吗？”

　　随风：“不记得。”

　　高岩笑着圆场， “她那时候才几个月，哪里记得住。”

　　她从随风手里接过酱油瓶，“你怎么连衣服都没换，赶紧去换身衣服！”

　　看在有客人的份上，随风没有立即发作，点点头郁闷地哦了一声。

　　身后还是高岩和许栖洲父母寒暄的声音，她扭头看去，正好撞上许栖洲的视线。莫名其妙地，她冲着许栖洲做了个鬼脸，然后蹬蹬蹬跑回房间。

　　许爸看到儿子一脸通红，凑近问：“你怎么了？”

　　许栖洲摇摇头，“没事。”

　　等随风换好衣服，客厅只剩下许栖洲一人。他坐在沙发上，背挺得笔直，手里拿着的，是随风放在茶几上的小说。

　　她大踏步地走到许栖洲面前，然后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到他身旁。

　　两人静静地坐着，谁都没有说话。随风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橘子，认真地撕掉橘子皮，又一条一条撕掉黏在橘子肉上的纹路，接着把橘子扔进嘴里。

　　“你说”，随风嘴里含着橘子，一面看向许栖洲，“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许栖洲被口水呛到。

　　随风被他的样子逗笑，忍不住哈哈大笑。

　　在厨房的许妈听到声音，说：“这俩孩子处的还挺好。”

　　高岩：“我家这个性格差，不像你家栖洲省心。”

　　“现在的孩子都这样，尤其是青春期的小孩，骂不得，打不得。我家洲洲看着乖，其实也不省心。”

　　高岩像是想起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些苦笑：“也是，男孩总是调皮些。”

　　许妈拍拍她的肩膀，像是安慰。

　　回到客厅里。
　　随风突然凑到许栖洲面前，两人实在太近了，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打在脸颊上，那种湿润的触感。

　　随风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往后退了些，从怀里掏出一只棒棒糖，递到许栖洲面前：“喏，我一大早买的，请你吃。”

　　许栖洲发现，随风人前人后简直就像2个人。

　　转学后第一个星期，1班已经有不少男生在背地里议论过她，甚至有男生已经着急得给她表白了。

　　这事就让许栖洲撞上过一次。

　　就周五那天，他“恰好”经过6班走廊，“恰好”看到站在拐角处的随风。

　　“随风，我喜欢你。”

　　“哦。”

　　“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不可以。”

　　“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

　　“那样怎么样，你才能答应我？”

　　许栖洲状似无意地低头从她身旁擦肩而过，听到她说：“你换个人喜欢吧。”

　　他记得那个下午，她冷漠的眼神，几乎不给对方任何希望，可以说十分地不近人情。（你自己不也这样？）

　　可是在想想和她第一次见面，以及刚刚冲他做鬼脸时的古灵精怪。这就是大人们说的，女人的善变吗？

　　“你不吃？”随风又问了一遍，“那我自己吃。”

　　正当她准备剥开糖纸时，许栖洲伸手接过糖，两人的手指短暂地触碰，又迅速收回，云淡风轻地把东西揣到衣袋里，“谢谢。”

　　随风指了指他手上的书，“你也喜欢《围城》？”

　　“谈不上喜欢”，许栖洲放下书，“用来打发时间而已。”

　　随风：“哦。”

　　话题总结。

　　就在两人没话可讲时，随宏刚终于回来了。原来他一大早就跑A市，就为了买老家的特色甜皮鸭。

　　随宏刚和许爸以前都是A市，两人是小学同学，后来许爸进了B市的研究院，在研究院附近分了一套房子，随宏刚在A市体制内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办公室主任。

　　朋友间离得远了，不管以前关系多么多么的好，总是会渐渐地疏远。如果不是这次调任，或许他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面。

　　随宏刚在饭桌上大谈特谈当年事迹，比如他过年放烟花，结果火星子蹦到田里，烧了王老二的草垛子，他在家里躲了一天一夜，还是许爸悄悄给他送的饭。

　　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混着往昔杯杯下肚。

　　等聊完往事，话题自然而然落到了随风和许栖洲，这两个孩子身上。

　　“我是希望随风就考B市的大学，女孩子去外省太远了。”

　　随风不以为意，她才不想留在这里，更不想留在高岩和随宏刚身边。对，走得越远越好，最好去一个交通不便，通信不便的城市。

　　“就是现在高考太难了，我还挺担心她考不上。”

　　“小风现在排名怎么样啊？”

　　“高一年级排在30名左右，我跟他爸也没想让孩子冲到前10前3，主要是她偏科，数理化不好，就怕万一考砸了。”

　　“我家洲洲数理化还可以，小风要是乐意的话，两个孩子周末可以一起补课，让洲洲带一下。”许妈笑着补充道，“洲洲爷爷就住在这附近，刚好可以陪陪他老人家。”

　　“好啊”，随风一脸乖巧，“平常就听老师说，许栖洲同学成绩好，如果能跟他一起学习，简直太棒了！”

　　许栖洲差点没被饭噎死。

　　“这怎么好意思呢？”高岩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万一耽误洲洲学习怎么办？”

　　许妈看向儿子， “洲洲你觉得呢？”

　　许栖洲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道：“嗯。”

　　啪叽——

　　随风夹在筷子上的鹌鹑蛋掉了。

　　她以为，他会拒绝的。

　　这个小插曲就这么到此结束了，大人们继续回忆往事，一时之间，这不大的客厅里全是小声。

　　等吃过饭，已经下午1点。许爸许妈又在客厅里寒暄了几句，这才决定走。

　　随风站在大门口送行，冲着许爸许妈笑：“叔叔阿姨下次再见~”

　　又看看许栖洲：“以后就拜托许栖洲同学啦~”

　　许栖洲淡定地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些许尴尬。

　　回去的路上，许栖洲一言不发。他心里有些怪怪的，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答应给随风补课。可是看到她一脸得逞的样子，自己又觉得很有意思。

　　果然，他向来捉摸不透女人这个群体，现在再多一个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