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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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时间飞奔，好像要把学生们埋在题山题海里的疲倦一股脑儿全扫了去。一转眼，城南三中穿着红蓝相间校服那些张扬肆意的身影便一个个全扑在了月考考场里。
考场一共17个，第8个考场里第二排坐着个模样突出却又扎眼的男生。他那副俊秀的皮囊里透出一股桀骜不驯和痞坏痞坏的气息；校服松松垮垮地披在肩膀上，明明同样是校服，普通人和他穿起来是在差距太大。
他趴在桌子上，望着窗外的云放空。
苗路回过神来，监考老师已经拆了卷子的密封袋。讲台一堆上面是个老教师，几十张答题卡在她手里整齐了，又卷起来，纸张就排列出了一个斜面。她点清了教室里的人数，弯下腰去一张张认真数着。
哗啦啦，几张纸传到苗路手里再传下去。考场十分安静，苗路也认认真真填写考生信息，又传试题卷下去，扫了一眼卷面，掐着黑色水笔往试题卷上写东西。
这趟语文考试苗路写得可谓是顺风顺水，基本没碰到什么搞不定的题目。水笔在他手里转得飞起，好似要在指尖脱离之际，笔尖又落回纸面咔哒咔哒。但小作文最后一个字敲下，苗路一眼瞥见大作文，直接愣了神。
作文题目整了一长段阅读材料，要他根据材料感悟写一封感谢信，感谢谁谁都成，文体不限，积极向上，真情实感。
他立刻傻掉。
真情实感，希望您对世界保留真心。
苗路腹诽，感慨世事变迁，物是人非。
突然忆起来还在月考，考试时限不给他留面子，苗某人转头就拟了个看起来不出众也不垃圾的大纲。结果敢情那大纲也牛，他感谢信第一句就玩儿了个大的。
“感谢我亲爱的语文老师：”
苗路手一抖，显然也是被自己清奇想法震撼到了。他一边感受着对语文老师的歉意，一边面不改色地继续往下编。
“……我忆起，您说过我们像是早晨的太阳，光芒是一点一点挥洒下来的，透过树影，穿过阴霾，晴朗自晴朗。我沉默着，在这之前，一直以为我只有平平淡淡的、波澜不惊的少年时，无人鼓励，无人奖赏。但是您的不同，仿佛让我看到我高中未来的明明灭灭，不再是一摊捉摸不透的死水了。……”
苗路越写越觉得心虚，导致搞到最后文章显得有些虚无缥缈，看似发自肺腑的漂亮话其实都没有什么实用的东西。
他想毁灭。
九百多字跟白写了一样，看起来有点儿费眼睛，仔细一瞧结构还有些乱糟糟的。
写完作文还剩下两三分钟给他自我放空。他想，等答题卡重发了他就把作文那一整块儿裁成纸条条焚了毁尸灭迹。
*
语文一考就是一上午的时间，苗路整个人都看起来有些蔫蔫儿的。
他嘴里叼着吐司给他发小发消息，刚结束的作文扭头就传进了发小眼睛里。
人发小都快笑吐了。
“……声微，傻否？小路我告诉你哈，你作文什么都行，打感情牌，你甩了我十条街哈哈哈哈哈……”
苗路黑着脸接受微信里炸开的女声吐槽，嘴角一抽。
他懒得听，掐了后面一长段嘲笑开始打字：
：我殷切希望您能够关爱一下网线对面的脆弱心理。讽刺太过了。
对面叫杨麦的女生算和苗路得上是青梅竹马，隔壁一中挺漂亮一小学霸，俩语文课代表其中之一，和他称兄道弟十一年，大他三个月。对苗路来说，她和自己亲姐没啥两样，常常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对他的打击之上。
她也是尽心尽力帮着苗路，他现在打工的咖啡厅是她介绍的，以前也没少罩着他，又飒又彪。
苗路因此当面嘲讽她雄性美洲豹。
精准收获杨小姐一顿暴揍。
手机振动起来，他按了接听，杨麦的声音顺着耳机轰过来：
“作文先不提，听你们学校传闻说，” 杨麦压低了声音，“你前几天和隔壁班的起冲突啦？”
“……少听乱七八糟的东西。”
“得了吧，就你我还不知道？哎说说，怎么回事儿？” 杨麦语气里透露着八卦的意味，显然是来看热闹的，“你们论坛说是你抢了隔壁孙子他女朋友哈哈哈哈哈哈哈……”
苗路：“……”
呵呵。
“我喜欢男的女的你不清楚？什么乱七八糟都信。” 他顿了顿，又道，“拖把扣我脑袋上了，他不该？”
杨麦一听就笑了：“是，他该。但是我和你说多少次了，孙阿姨和你说多少次了，不要啥啥都急着动手，闹得多不漂亮。政教处给你俩记过了吧。”
“……下次换你来？” 苗路嘲她。
杨麦：“？”
苗路：“要你来，你也在政教处。”
杨麦：“……” 她吐槽不出来了。
苗路继续精准打击：“你不也是掐架掐大的。”
杨麦：“…………” 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拖把扣你头上了？”
“嗯。”
“为什么？”
“谁知道。” 苗路表示无所谓，遇上这种人要今日事今日毕，事后还是陌生人，“看我不顺眼吧。”
“行，你爱咋咋，坏事整完还是我的三好弟弟。” 杨麦那边嘴里嚼上东西了。
“去你的。”
杨麦旁边有人找：“行了小路有人叫我，不过我多嘴提醒你一句，敢招惹你的，必定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垃圾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管怎么样，少和他们接触。”
“……嗯。”
苗路掐了语音，三两下啃完了吐司准备对数学负责。
*
月考三天，苗路考试之余多了很多空隙。比如说他可以根据学校安排早放学一个小时，去咖啡厅多拿一份工资；比如说他可以把没来得及写的大段字稿给完成了。
他因此看大考顺眼，杨麦说这是金钱对他的束缚。
但是也有些不太入的了他法眼的束缚。
晚上七点，苗路出了校门去咖啡厅打临时工，他刚要把单车停在门口就见了一辆黑色奔驰挡在他前面。这车停得这么……野，突然想起来杨麦让他少和“垃圾人”接触。
苗路：“……”
于是他默默往后退开半米，低着头假装没看到。
不料车里的人注意到他了，开了车门就跨下来向他招手：“哎，这不是苗同学么？考完试来放松的？”
男人嘴角上扬，轻挑着眉用一双桃花眸在不远处望着他，英俊的面貌充斥着一种无形的张力。
苗路：“…………” 请您不要擅自阻挡别人解开财富密码。
“……不是。” 苗路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实话实说，他对这种眼神看着他完全手足无措。
“嗯？” 俞臣没听清，笑着又凑近了点。
苗路要觉得自己要死了。
“我说，” 他大声了点，“不是，我是临时工，俞老师。”
俞臣退远了些，皱起了眉：“临时工？帮忙还是挣钱？”
苗路本来想回答后者，但又不太合适，便道：“……帮忙。”
俞臣又笑起来：“哦，行。正好去这家咖啡厅坐坐。”
苗路深吸一口气：“……欢迎。”
“谢谢。”
他，苗路，新时代五好青年，在社交面前低下了头。
财富月考突然也没有那么美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月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