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孟婆把竹简和令牌给了宋清扬之后，没多久就要开摊上班了。来来往往的鬼魂络绎不绝，男女老少都有，或美貌或丑陋，他们排着队，从另一边的鬼差那里拿了碗和水，然后来孟婆的摊子上要汤包。
摊子上的原来不是茶包，是正统孟婆汤包，丢一包放进碗里，汤包就融化了，只剩一碗黑咕隆咚的汤水。不仅方便快捷，还十分贴心地根据众鬼魂对生前事难忘的程度，分了不同的剂量。
至于怎么判定鬼魂对生前事的记忆……宋清扬看见孟婆拿了个小小的香炉，往鬼魂鼻子下面一晃，那鬼当场就哭得稀里哗啦的，魂体的泪飘在空中凝成一颗晶体，有的被孟婆挂到摊子上，有的被收了起来。
一众鬼魂在摊子前排队哭，有的面目还十分狰狞，一哭起来面目扭曲，有个甚至把眼珠哭掉了，场面一时十分恐怖且壮观。
握草！
宋清扬目光惊恐地看向摊子上琳琅满目挂着的布灵布灵们……还好刚刚没有手贱去摸！
她恨不得当场挖条缝把自己埋进去，奈何手无缚鸡之力，只好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孟婆被她抖得心烦，抬手画了个结界把她框进去了。
结界像个大泡泡，里面看不见外面，外面也看不到里面。宋清扬缩在泡泡里看竹简，没多久就被上面生涩的字词和反人类的纵向排版搞得生无可恋，强顶着先看了下禁制事项。
大概就是“两不碰、一不去”，阎君殿里的东西不能碰，孟婆摊上的东西不能碰，忘川河不能去。因这三样对地府普通员工来说，都是无差别攻击，哪样沾了都要丢半条鬼命。
宋清扬把剩下的囫囵看了个大概，正准备研究一下手里的令牌，那令牌让人猝不及防地震动了起来，她看了一下，纯黑色的令牌上干干净净，只有顶端用浮雕刻了一个“十”字，没有显示屏，也没有按钮。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发亮的“十”字，一个声音响起：“您好，您的地府外卖已接单，请您尽快处理。”
草，一种植物。
宋清扬吓得手一滑把令牌摔到了地上，定睛去看时，令牌上“十”字的亮光由红转绿，不停闪烁，然后ｂｉｕ出来照到了她脑门上。
“正在连接中……”
宋清扬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她的头盖骨被人掀开了一样，她的脑子在敞开怀抱接纳什么东西。
“连接成功。”
“１０１号宿主你好，这里是地府第十代协同系统子端——地府外卖系统０１０，在您在任期间本系统将竭诚为您服务。”
“叮咚——”
“１０１号宿主您好，您的地府外卖已接单，请尽快处理，查看订单详情请按１……”
与之前的女声不同，这个新绑定的地府外卖系统性别为男，音色温润平和非常逼真，奈何毫无起伏，没有感情，听起来比大悲咒还让人清心寡欲。
宋清扬捡起地上那块朴实无华的令牌，用一种怀疑人生的语气问出那句直接而不简单的话：
“有１吗？”
“……”
宋清扬脑内咆哮：１呢！啊？你看这个黑不溜秋的玩意儿哪儿像是有１的样子！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宋清扬以为它准备装死到底的时候，０１０说话了：“申请已提交，正在为您升级配置，请稍候……”
宋清扬感觉手上的令牌开始发热，又震动起来。
“配置升级完成，感谢您的使用。”
话音刚落，宋清扬就眼睁睁看着手里的令牌缩小、变形，最后变成了……一块手表？
“我有个问题。”她一脸严肃，“这玩意是不是还能打电话？”
系统回答得很快：“原则上可与十殿阎君及所有鬼差进行工作通讯，需要通讯的人员级别越高，就需要升级后开放更多权限。”
宋清扬：“懂了，小天才电话手表，你值得拥有。”
０１０没接茬，它在思考什么是小天才电话手表。
手表也是纯黑色的，“十”字下面有个小小的显示屏，外观上很像人间的电子表，上面只有一个按钮。
宋清扬皱眉：“为什么还是没有１？”
“宿主，使用手表需要你按下按钮，打开光屏操作。”
宋清扬听得这话，小心翼翼地按下按钮，电子表的屏幕亮了起来，在她面前投射出了一幅光屏。
光屏是满屏黑色配上白色字体，宋清扬嫌弃地戳开右上角那个小齿轮，找皮肤设置，然后换成护眼模式。
于是光屏由黑色切成了荧光绿……
宋清扬：恢复默认。
光屏主界面很简洁，依次是任务大厅、功德点数、通讯体系、群聊，左上角是个幽灵头像，点进去有绑定人的身份信息和运动轨迹。
现在任务大厅那栏有一个小红１，宋清扬就点进去了。
【新增订单１】
【配送内容：戒】
【配送地址：宁市长安街１０８号】
“１０１号宿主您好，您的地府外卖已接单，请尽快处理……”
“那个……０１０是吧？”宋清扬看着光屏上的内容，“或许这个配置还可以再升级吗？比如变成一个任意门什么的？”
“……您是需要交通工具吗？”
“不然我万里长征吗？”
０１０被噎了一下，默了会儿才重新开腔：“点击配送地址可选择交通工具。”
宋清扬依言点进去，发现配送的交通工具里面还真有任意门，此外还有传送阵、小车、飞毯、竹蜻蜓，但无一例外都是灰的，无法选中，亮着能用的只有一台小摩托。
“为什么我只能用小摩托？”哪怕是个竹蜻蜓呢。
“宿主等级太低，如要解锁更多交通工具，请先完成任务，获取任务经验以升级。”
宋清扬看着头像旁边硕大的“ｌｖ１”叹了口气。
……小摩托就小摩托吧。
宁市的夜静悄悄。
商铺闭门谢客，万家灯火熄灭，只有２４小时便利店的店员疲惫地打着哈欠。
一辆粉色的小摩托悠悠然在街上穿行，开着摩托的外卖小哥头顶一个粉底白边带红十字的头盔，不时回头张望。
摩托车的后备箱是个躺平的桃心，桃心的弧度圆润饱满，颜色是正宗的桃红，在夜色中朝气蓬勃地闪烁着光芒，比之前头的车灯也毫不逊色。
打着哈欠的宅男店员追完新番，转着头活动颈椎，精神恍惚间似乎透过玻璃墙看到外面一个粉色的影子过去了。
他揉揉眼睛，再一看，又没有了。
但他坚信他看到了，上夜班的疲惫困顿烟消云散，他激动地打开聊天群：“啊啊啊！魔法少女！我看到了！”
群里的聊得正嗨的一群人顿了一下，又开启了新一轮更激烈的讨论
“没错是我老婆！”
“哈，老哥你家里开桃园的？”
……
店员的消息很快被淹没覆盖，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魔法少女给了他力量，他还能再奋斗两百年！他捏紧拳头一挥，斗志高昂地开始整理货架，心中一句呐喊久久回荡：
马猴烧酒ｙｙｄｓ！
魔法少女本人此时正在苦恼，她停在一棵树下，看着闪亮的桃心后备箱，第一百零八次问０１０：“真的不可以换一台小摩托吗？”
０１０也第一百零八次回答：不可。
“所有的ｌｖ１都只能开这个粉色小摩托吗？”宋清扬不死心。
“……”那倒也不是。０１０默了会儿，诚实地回答：“摩托及各种交通工具的配置和使用具体以各殿系统初始设置为主。”
宋清扬眯起眼睛，“你的初始设置是随机的还是……”
咳，０１０小小声：“各殿系统设置均由阎君进行……”
宋清扬瞪大双眼，顿时对十殿阎君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拥有她拍马莫及的少女心！
她看着自己羞耻度爆棚的粉色装备，认命地放弃挣扎：“好了，就当来打个暑假工，大佬让咋整就咋整，这不也没让拿粉色魔法棒，也没让穿仙女蓬蓬裙……知足吧宋清扬……”
０１０听着某人自我洗脑的碎碎念，不敢吭声。
“我还有一个问题。”宋清扬成功说服完自己，顶着一张生死看淡的脸，看着手表上投映出来的线路图，突然发问。
“宿主请问。”０１０积极响应，只要不问小摩托，什么都好说。
“我好像迷路了。”光屏上的小红点又演示了一遍历史运动轨迹，按上面显示的，已经是第四次绕开终点了。
０１０也看到了，他回忆了会儿，才下结论：“不是迷路。”
不是迷路？
“那是……鬼打墙？”
宋清扬瘪着嘴看向四周，小摩托正停在Ｔ字路口，夜色浓郁，四下无人，不知何时起了雾，连红绿灯和监控摄像头都看不清，只是明明起了雾，身后又隐隐感到阵阵阴凉。
０１０听着宋清扬脑内一溜儿的“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快离开……”，很是无语了一阵，“１０１号宿主，温馨提示，这些咒语都是无用的。”
宋清扬可太讨厌０１０了，它一个系统！懂不懂什么叫心理安慰啊！
“这是怨魂磁场。”０１０不在意她的腹诽，尽职尽责地给她讲解：“执念过深的怨魂死后不散，久久在某处徘徊，于是会在周边形成一个磁场，过往的一般魂体无法靠近，也无法进入。”
“那……”作为２１世纪的有为青年，宋清扬马上想出了一个好办法：“我把那个戒指放附近让它自取？”
她嘟嘟囔囔：“也不知道你们冥界有没有丰巢、智能餐柜什么的……”
说到餐柜，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你说这戒指它也不是吃的啊，我这是送外卖吗？我这不是送快递吗！”
“……”０１０想了想，给了个合理解释：“戒指并非十殿产出，而是怨魂生前之物，宿主真正配送的不是戒指，而是让怨魂执念破灭，并甘愿转世投胎的关键行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送的孟婆汤。”
宋清扬愣了愣，扯起一边嘴角皮笑肉不笑：“懂了，读作骑手，写作市场兼销售专员。”
她心中愤愤：工作内容与招聘岗位职业描述不符，存在虚假行为,申请劳动仲裁！
０１０见她表情不妙，不敢搭腔，等她心情平复了，问怎么送东西的时候，才出来答疑：“配送品通常是与怨魂执念息息相关之物，宿主不妨戴上戒指，再往配送地址去一次。”
宋清扬一想，觉得有道理，就从后备箱把锦囊拿出来，翻出了一个银戒指，因尺寸有些大，戴在别的手指上怕脱落弄丢了，只好将将箍在大拇指的指节上。
整顿了一番后，粉色小摩托重新出发，缓缓进入了浓雾中，直到桃红的光芒再也看不见。
宋清扬开着开着，不知何时起，就完全看不见路了。她不敢乱开，只好停下。直到雾浓得伸手不见五指，宋清扬身下忽然有种悬空感，小摩托不见了，她试着走出两步，脑海中响起系统提示音：“您已到达配送地址，请尽快完成配送任务。”
浓雾散去，眼前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宫殿，殿门敞开，两边列队站着着装整齐的仆人，训练有素地朝她一弯腰，气势磅礴：“欢迎夫人回家！”
宋清扬：懵逼，是今晚的康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