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愿：与君长相守》辛德瑞拉的玫瑰花

48、第48章

　　许少宸又一次熬好药，端着温热的汤药回到房间，只见沈景熙乖乖的坐在床上，也不再睡觉，低头逗弄着怀里的小黄狗。
　　许少宸随意的看了眼屋里，发现沈景熙早已将一切都收拾好了。
　　许少宸顿了顿，忽的笑了笑，端着苦涩的汤药朝沈景熙走了过去。
　　沈景熙闻到苦味抬起头，看着靠近的许少宸，眼神里毫不掩饰自己不愿意喝的想法。
　　“听话些，把这药喝了，对病好。”
　　许少宸走到床边坐下，空出一只手，轻轻揉了揉沈景熙的脑袋。
　　沈景熙不喜他像哄孩子似的，摸自己的头，缩了缩脖子，躲开许少宸的手。
　　许少宸察觉到沈景熙的不愿，无奈把手放了下来。
　　沈景熙看着他另一只手里的药，弯腰，将怀里的狗放在地上。
　　许少宸坐在床边，看着沈景熙盘腿坐在床上，洁白的里衣，单薄的穿在他身上，忽的问道：“冷吗？”
　　沈景熙伸手拿过许少宸手里的药，低头抿了一口，苦得蹙了蹙眉头，听见许少宸的声音，疑惑的嗯了一声。
　　许少宸看着他，眸子里，是一股化不开的温柔轻声道：“我是问，你冷不冷？”
　　沈景熙了然，轻轻摇摇头道：“不冷。”
　　说完，他低下头，继续喝药。
　　等喝完药，许少宸伸手接过空碗。
　　他刚想走，沈景熙忽的喊住他道：“你能给小黄，打一个嘴套吗？”
　　“嗯？”
　　许少宸坐在床边，疑惑的看着沈景熙道：“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它吗？”
　　沈景熙叹了口气，一只手扶住额头无奈道：“我再喜欢它，可它咬了人，我总不能因为喜欢，就这么放过它吧？”
　　许少宸了然道：“那就拿绳子拴着它。”
　　沈景熙闻言，摇了摇头道：“它爱跑，若是栓住它，它该伤心了，还是套个嘴套吧，这样我也放心。”
　　“好吧，你考虑好就行，我过会儿，给下头人说一声，叫他们做一个送过来。”
　　沈景熙点点头，许少宸看着他问道：“还有什么别的，需要我帮忙的吗？”
　　沈景熙抬起眸子看向他，摇了摇头道：“没了，麻烦你了。”
　　许少宸笑笑道：“我是你的夫君，帮你，是应该的。”
　　沈景熙闻言，怔了怔道：“我不是你的玩物吗？”
　　听见沈景熙的问话，许少宸僵在了原地，拿着碗的手，不自觉的用力。
　　沈景熙看着他，认真道：“有些事情，我们还是分清楚的好。”
　　闻言，许少宸愣了许久，回过神后，才缓缓开口道：“那件事情，我们翻篇可以吗？”
　　他的话音刚落，沈景熙突然笑了，看着许少宸，苦涩道：“翻不了篇。”
　　许少宸定定的看着沈景熙，似是不确信，张了张嘴哑声道：“不是说，做错事情弥补……”
　　他还未说完，沈景熙直接打断他道：“我有说过吗？”
　　许少宸愣住了，手里拿着的空碗，无力的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沈景熙垂眸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冷冰冰的抬眸看向许少宸，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
　　许少宸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哽在喉咙，看着沈景熙质问的眼神，无措的躲开视线，慌张道：
　　“那我跟你道歉，跟你赎罪，你能不能，原谅我？”
　　“不能。”沈景熙冷声道：“许少宸，你应该清楚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不开心，你随便变，我奉陪到底，其它的，我做不到，也不想做到。”
　　“言尽于此，我累了，想睡了，你若想留在这儿，那就唤几个人，给这儿收拾一下吧。”
　　言罢，沈景熙翻身躺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沉默中，沈景熙听见耳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许少宸蹲下身，一片片捡起地上的碎片，手中的碎片，划破他的掌心，鲜红的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许少宸从书房出来，忙活的仆从还未全部起来，顿了顿，看着手上已经干掉的血，走到水盆边，洗了洗手。
　　洗干净手上的血后，走到沈景熙睡着的房门前，伸手轻轻的推开了门。
　　沈景熙睡的沉，没感觉到屋里进了人，许少宸动作轻，极怕吵醒沈景熙，走到床边看沈景熙还在睡着，缓缓松了口气。
　　伸手解开衣服，脱下鞋子，掀开沈景熙盖着的被子，小心翼翼的搂住沈景熙，安心的睡了过去。
　　黑暗中，沈景熙缓缓睁开眼睛，许少宸落在他腰上的手，冰凉的刺骨。
　　顿了顿，沈景熙伸手盖住了许少宸的手。
　　一个时辰后，侍奉的仆从早已在门口等着，准备为许少宸宽衣洗漱，许少宸起身的动静吵醒了身旁睡着的沈景熙，沈景熙蹙了蹙眉，揉了揉迷糊的眼睛缓缓坐起身。
　　许少宸就站在不远处换着准备上朝的衣服，见沈景熙被吵醒，抬手打断了仆从穿衣的动作，走到床边坐下来，刚想伸手揉揉沈景熙的脑袋，忽的想起昨夜沈景熙说的话，顿了顿，看着沈景熙轻声道：“睡的好吗？”
　　沈景熙坐在床上，失神地看着许少宸，回过神来后，点点头。
　　许少宸笑笑，看着迷糊的沈景熙，清楚的知道面前的是白日的沈景熙，才放下心来，大胆的欺身，蜻蜓点水的吻在沈景熙的唇上。
　　吻过之后，沈景熙愣愣的坐在床上，许少宸起身走到仆从面前，示意他们继续换衣服。
　　等许少宸从自己面前离开很久后，沈景熙才反应过来许少宸当着外人的面亲他了，脸上顿时涌上一阵燥热，赶紧躺回床上将被子拉到自己的头顶。
　　许少宸被沈景熙这个反应着实逗笑了，止不住的笑意从嘴边涌出，随后伸手握拳停在了嘴边轻轻咳了咳，仆从便识相的退了下去。
　　衣服基本上已经穿好，就只剩下一个腰带，走到床边坐下，拉了拉沈景熙扯到头顶的被子。
　　“害羞了？”
　　沈景熙躲在被子里摇了摇头。
　　“既不是，那为何要把被子扯到头上去？”
　　沈景熙很久不说话，确认外面没有旁人后他才将被子拉了下来，小脸被捂的红彤彤的，看着许少宸缓缓坐起身。
　　“有味道……”
　　沈景熙的声音很小，只够许少宸一人听见，见沈景熙这样说，许少宸才晓得沈景熙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脑袋蒙起来。
　　许少宸的信香是桃香，身旁侍奉的仆从皆是中庸，自是闻不见他身上的味道，沈景熙还未分化，自然也跟他们一样，不可能会闻见信香，如今却闻见了。
　　坤泽的嗅觉很灵敏，便于他们需找到合适乾元，沈景熙这时能闻见那个味道，想来他的身体早已发生了改变，只是沈景熙自己不晓得罢了。
　　猛地扑进许少宸的怀里，许少宸愣了一下，沈景熙抱着他，垂下眸子，轻声道：
　　“王爷，你带景熙一起去上朝吧…可以吗？”
　　沈景熙低声轻轻的说，他怕许少宸不会让他跟着前去，心里没有底气所以声音格外的小。
　　听见沈景熙这样说，许少宸宠溺的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沈景熙的脑袋，道了声。
　　“好。”
　　被允许跟着许少宸一同前去后，沈景熙高兴的不能自已，兴奋的在许少宸的怀里拱了拱。
　　“王爷，最好了。”
　　沈景熙的衣服照样还是许少宸给他穿的，但自己的腰带却是沈景熙给他系的。
　　沈景熙跪坐在床上，两条小腿细且笔直，认认真真的给许少宸系腰带，两手在许少宸的腰间穿梭，终于系好腰带，沈景熙高兴的笑了笑，期待着未来将要发生的一切事情，可突然许少宸却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直到很久才松开，松开的一刹那许少宸又吻了上去，在沈景熙的唇上恶意的咬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离开之后沈景熙止不住的喘气，唇上被许少宸咬出了血不停的往下滴着，面色泛着潮红，明亮的双眼也变得湿漉漉，看着沈景熙对自己的顺从，许少宸不再胆怯的，伸出手轻轻落在沈景熙头上。
　　两人穿好衣服出门，沈景熙照常脸上戴着半面面具，上了马车，沈景熙格外的紧张，时不时的，就会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窗外，天空渐渐变得明亮，沈景熙看着逐渐人多的街道，心里的紧张愈加的强烈。
　　终于来到皇宫，沈景熙第一次看到这么富丽堂皇的宫殿，这可比字画里面好看多了，早晨初生的太阳格外温柔，闪烁的光芒映照在排排向上的台阶上，沈景熙站在许少宸的身边，一袭红衣格外的亮眼。
　　随着一声号角响起，许少宸带着沈景熙来到上朝的殿里，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姗姗来迟的二人，被这么多人打量的目光盯着，沈景熙难免有些不舒服，他格外的讨厌旁人以打量物品的目光打量他。
　　随着二人站好，一道尖锐的声音便在沈景熙的耳边响起。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刚说完一个大臣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跪在地上缓缓道。
　　“启禀皇上，西域派来使者入朝求亲，为他们的可汗求取八王爷为妻，不知皇上可有此意？”
　　那人刚说完，原本站在人群里，安安静静发呆的许楠宸直接愣住了。
　　娶他？
　　不！不可以！
　　忙的冲出人群跪在了皇帝的面前。
　　“父皇，儿臣不愿。”
　　许楠宸心里暗骂那个要求娶他的人，崇明帝见他这般着急，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他还没有说话，自己儿子就直接慌乱了阵脚，难免叫他有些恼火。
　　“朕都还未发话，何时轮到你来说话？”
　　许楠宸跪在地上，死死咬着牙。
　　“父皇……”
　　他知道，自打分化成中庸的那一刻，崇明帝就有把他送去和亲意思，只是一直未碰到机会，如果此时许楠宸不说出来，说不定他的父皇真的就连考虑一下的机会都不给他，就直接把他送去和亲。
　　许楠宸不愿，抬头看着坐在明堂上的崇明帝，猩红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沈景熙循着声音看向他，蓦的想起，他昨天跟许楠宸发生了些冲突。
　　准确来说，算不得是冲突。
　　他对许楠宸的印象停留在，他认错的时候。
　　许楠宸此刻跪在崇明帝脚下，挺起的脊梁微微发抖。
　　“儿臣真的不愿。”
　　许楠宸又一次当着众人的面提出了自己的不愿，算是变相的驳了崇明帝的面子。
　　自己的儿子在大臣面前接连两次越过他，提出自己不愿，他这个当父皇的若是这么放任许楠宸跪下去，还有何威严去管理下属？忍着心里的怒火，冷冷的说了句。
　　“退下。”
　　说完却不见许楠宸有丝毫的动作，顿时，上朝的所有人都在齐刷刷的看着崇明帝的反应。
　　见此，崇明帝彻底恼火，狠狠拍了下椅子的扶手，沉声道：
　　“放肆！”
　　“朕是你的父皇，朕有权利决定你是走，是留，是嫁，还是娶，朕若让你嫁，便容不得你说不愿，此事再不必商议了，既然西域有心和亲，朕也不好驳了他们的面子，不日宸王也要成婚，届时你就跟着大喜的日子一同嫁去西域，就是了。”
　　说完便直接挥了挥袖子，连一个眼神也不再分给许楠宸一点，遏令他退下去。
　　许楠宸跪在地上，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坐在明堂上的崇明帝。
　　上朝的众人都在看着跪在不肯离开的许楠宸，却无一人愿意上前替他说话。
　　所有人都清楚，西域的面子不是不能驳，只是他们的皇帝不想驳。
　　“父皇。”
　　只一刹的瞬间，安静的朝堂上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沈景熙的耳畔传出，许少宸镇定自若的从皇帝的面前走到中间。
　　“儿臣觉得此事，有些不妥。”
　　许少宸站在许楠宸的身边替他挡住了一些人投来的打量目光，坦然自若的说着嘴里的话，丝毫不受旁人视线的影响。
　　“楠宸还小，也才不过十九，西域一族点名道姓的要楠宸，且不论他们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旁的什么，单是点名道姓这一点，就足以让人产生怀疑，况且，我慕国好歹是一介大国，就算是要和亲，也轮不到他们。”
　　“楠宸刚才怕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向来不爱给父皇招惹麻烦，第一次面对这件事，没有处理过，不免慌乱了阵脚，还望父皇能给楠宸一个改过机会，免去他的和亲，让他在您的膝下，多学几年您的处世之道。”
　　许少宸一番话说出，不仅为许楠宸辩解了之前的不当行为，又夸赞了崇明帝的为人处世，同时，也点出了西域提出和亲的另外一层意思。
　　沈景熙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站在人群中央的许少宸，第一次见到，站在一众前途似锦的小辈，与声名在外的长辈面前，侃侃而谈的他，不禁有些震撼。
　　他的王爷远比他想象中要优秀。
　　自打听见崇明帝说的那句不必商议之后，许楠宸原本坚挺的脊背便止不住阵阵发凉，他想站起来，可浑身的血液就像自动倒流一样，不断往回窜回心口里，耳朵也总感觉嗡嗡的，吵得他头疼。
　　眼眶里通红一片，许楠宸怕被坐在明堂上崇明帝看见，于是低下了头，尽力将自己的软弱无能藏起来。
　　不记得自己跪了多久，只记得崇明帝终于不送他去和亲了，让他昏昏噩噩的站了起来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人群就随着太监话落的声音散了开来，离开大殿，人群就开始嘈杂起来，许楠宸耳边嗡嗡的，什么声音都听不清，抬头随意的看一眼身边，似乎有几个大臣围在一起说话，时不时的将目光投射到自己身上。
　　这些目光像刀子一样一遍又一遍的搜刮着许楠宸身上的血肉。
　　许楠宸实在受不了这些目光，便想着早些回家就好了，回到自己家就没人说自己了，于是低着头加快了脚底的步伐，希翼着能早些离开这里，可走着走着，许楠宸却发现自己走错路了，因为身上的腰牌是许少宸独有的“宸”字，士兵见状都没有出手拦他，任由他想去哪儿去哪儿。
　　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许楠宸这才猛地想起，这是前往冷宫的路。
　　他无知觉的走到了这条路上，这条他曾经天天走的路上。
　　自打分化封王之后，他就与这条熟悉的路断绝了往来，也与冷宫的那位断绝了往来。
　　本想着转身就走，可刚一动身，耳边似乎传来了那个女人的声音，他至今都忘记不了的声音，想了想，许楠宸还是继续往前走。
　　再怎么说那个人也是他的母妃，生他养他的母妃。
　　终于走到冷宫的门前，周遭的环境真可谓是凄凄惨惨戚戚，一点生活的味道都没有。
　　士兵本想要拦住继续往前走的许楠宸，可谁知，许楠宸二话不说的直接掏出一袋银子，丢给他们。
　　士兵接过银子识相的离开这里，站在远处看风，许楠宸看了看周遭冷清的环境，回头说了句。
　　“可以去帮我打些热饭吗？”
　　一个士兵想了想，从袋子里拿了些银子点点头，离开了这里。
　　许楠宸沉默走到冷宫的大门前，对着一个极小的窗口轻轻敲了敲。
　　“饭！饭来了吗？”
　　一个满脸泥污的女人猛地掀开窗口的板子，露出她那张诡异吓人的脸。
　　许楠宸被吓了一跳，脸色骤然煞白，吞咽了口唾液摇摇头。
　　“没有饭，我是来找人的。”
　　听见许楠宸的话，那张诡异的脸扭曲的动了动，白了一眼许楠宸，转身准备离开。
　　“唉。”许楠宸见她准备走，赶忙道了声：“我这里有钱，你能帮我找一个姓王的女人吗？”
　　许楠宸说话间，那个女人就又将身子转了过来，走到窗前弯下腰道：
　　“钱呢？”
　　“你等一下。”
　　许楠宸慌忙想要去拽自己腰侧的钱袋子，却骤然想起，自己已经将所有的钱都给了前头的士兵，女人见他愣了半天，便猜想此人是在捉弄她，厌烦的咒骂了声，准备起身离开。
　　许楠宸反应过来，赶忙伸手取下自己头上的玉簪递给了女人。
　　“这个很值钱的。”
　　“有这东西你不早说。”
　　女人起到一半的身子赶忙弯了下来，一把夺过许楠宸手里的玉簪，生怕夺晚了似的。
　　许楠宸见状又道：“你能帮我找找那个人吗？”
　　“谁啊？”
　　“一个姓王的女人。”
　　女人不耐烦的白了个眼给许楠宸，无奈道：“这里姓王的女人多了个去，你倒是给我说说，她长啥样啊。”
　　许楠宸愣了一下，垂下了眸子，声音变得极轻：“她…她的一只眼睛是瞎的。”
　　说完，那个女人同样也愣了一下，看着垂下眸子的许楠宸久久不说话，许楠宸一直低着头，偶然抬起头，看见发愣的女人，女人赶忙反应过来，将视线从许楠宸的身上挪移开来，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正常起来。
　　“那你在这儿等等我，我去给你喊她。”
　　“嗯。”
　　许楠宸说完，便独自一人坐在门前的石阶上，脑袋靠着闭合的大门，静静地发呆。
　　很快便有一道声音从窗口传来，许楠宸听见声音愣了一下，站起身，看向被打开的窗口，过了很久，不知道那里的人走了没有，许楠宸也不说也不问，就这么望着那个打开的窗口。
　　去打饭的士兵带着热乎的饭盒回来这里，递给坐在台阶上的许楠宸，许楠宸道了声谢，接过饭盒看了很久，还是站起身走到窗口处，弯下腰来。
　　“你终于出现了，楠楠。”
　　女人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许楠宸，许楠宸看着她，低下头将饭递给她，轻声问道：
　　“你过得好吗？”
　　王曦月艰难的用一只昏花的眼睛，去看低着头的许楠宸。
　　“很好，娘过得很好，你呢？”
　　许楠宸点点头。
　　王曦月太久没吃到一口热饭，接过饭盒就迫不及待的打开，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现在…你在皇上，身边，怎么样？”
　　艰难的咽下一口饭，小心翼翼的放下饭盒，王曦月双手扒着狭小的窗口，艰难的用仅剩的一个眼睛，死死地望着许楠宸。
　　“还行。”
　　“还行是什么？我是问你，能不能当上皇帝，坐在那个位置上，把我放出去，你怎么听不懂娘的话了？楠楠…”
　　“需要喝水吗？”
　　许楠宸刻意避开这个话题，王曦月见他不想说，猛地明白许楠宸还是个没有用的废物，还是个窝囊废，忍不住朝着许楠宸吐了口唾沫，嘴里咒骂道：
　　“没用的东西。”
　　“早知如此我当年就该把你掐死，问皇帝去要许少宸那个玩意儿了，留着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有什么用？”
　　王曦月说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到许楠宸的耳朵里，过了许多年又一次听到这种话，许楠宸本以为自己能无所谓了，可却发现，无论怎么调节呼吸他还是过不去王曦月说的话。
　　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的道了声。
　　“嗯。”
　　“嗯什么嗯？没用的东西。”
　　“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说我，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你心情不好，你给我添什么堵？有这时间你不如多巴结巴结许少宸，指不定皇上能多看你一眼，让你当皇帝。”
　　“好。”
　　“我去。”
　　许楠宸站起身跌跌撞撞的，逃似的离开这里，后面总能传来隐隐约约肮脏的咒骂声，难听的话语，几乎快要刺破他的鼓膜。
　　“你别忘了，我的眼睛，是因为谁瞎的！”
　　不知道跑了多久，许楠宸猛地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许楠宸连连后退，然后一屁股摔在地上。
　　顿时火辣辣的疼痛从屁股上，被狗咬出的牙印那里猛地向上流窜。
　　“疼…”
　　许楠宸疼的面部扭曲，坐在地上直直的抽气。
　　疼。
　　委屈感顿时涌上心头，那个被他撞到的人，伸出手将摔倒的他拉了起来。
　　许楠宸站起身，愤怒的推开那个向他伸手的人，那人被推了一下，脚步微微有些踉跄，但又很快站好，可是下一刻许楠宸却像是撒气一样，冲向前一拳又一拳打在那人的胸口上。
　　“凭什么？”
　　“凭什么就只有我受伤了，你却没有？凭什么就只有我疼，你却不疼，凭什么？！”
　　许楠宸连打了十几拳，最后又狠狠地推了一下面前的人，这才转身离开，压根没去看那人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脸上总是湿漉漉的一片，任凭许楠宸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明知道她不会对自己说些好话，可还是自作自受的去看她。
　　许楠宸边走边擦着脸上的泪水，他想早点离开这里，想早点回到自己府邸，想好好休息休息。
　　脚底的步伐越来越快，终于走出宫门，清晨的街道上，尽是人们的吆喝声，许楠宸听见这些声音终于松了口气，却在路过一个街边的茶馆时，听见人们谈论的声音。
　　谈论的内容正是关于他的。
　　“要不我说，湘王就是一个坐吃山空等死的废物呢。”
　　其中一人的声音格外的响亮，几乎快要叫路过的所有人都听见。
　　许楠宸看了那人一眼，他就认出，那人正是朝上提出让他去和亲的，大臣的小儿子。
　　他跟这人打过几个照面，他记得，他跟他，没什么矛盾啊……
　　许楠宸沉默着不说话，带着怒气一步步的走向前，肩膀却突然被一个陌生人按住，回过头疑惑的看着他。
　　“王爷，您该回府了。”
　　面前人长相异域，显然是外邦人，眉眼间颇有一股子西域美人的妩媚感。
　　他的鼻尖上有一颗黑色的小痣，瞳孔是极深的黑色，嘴唇是薄的，泛着一丝健康的粉红，皮肤是小麦色的，偏黑些。
　　白色的麻布包住他的头，按着许楠宸的肩膀一字一句道，许楠宸沉默的看着他，虽不认识他，却还是听他的，点点头。
　　那人笑了笑，松开按着许楠宸肩膀的手，转而去拉许楠宸的手，许楠宸本应该反抗的，可莫名的，他还是跟着他回到自己的府邸。
　　不为别的，就是觉得，有个人能陪着自己，挺好的，至少，不孤单。
　　他不介意面前人放肆的拉着自己的手，顺从的跟着他，离开茶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古拉，是西域的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