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贤》侯泉声

23、第五章 煮豆燃豆箕-3

　　韦达人答应周四中午来吃饭，汪少惠一阵窃喜，打电话时所受的委屈一扫而光。他把这一消息及时反馈给宋肖，宋肖也很开心。两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精心地筹划着周四中午的行动，确保绑架万无一失。

　　转眼，周四到了。汪少惠和韦达玲夫妇俩早早来到市区西部靠近精神病院的一个小饭店，等候达人的到来。等到11点多，达人阔步走进饭店，汪少惠笑眯眯地迎上前去，看到达松跟在达人后面，心里挺纳闷，他来干什么？难道走漏了风声？对于他这个小舅老爷他是了解的，和大舅老爷达人不一样，达松没到秋尔以前一直在跑运输，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交。到了秋尔跟达人一起干以后，跟原来那帮朋友交往少了，但是还和一小部分保持着联系。自己和韦达人较上劲以后，他和这一小部分人来往密切起来，很明显这是为了对付自己。看这架势，弄不好参加这次绑架行动的队伍里面有人吃里扒外泄露了机密。想到这里，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汪少惠心头。

　　“怎么不请我们坐啊？哟，妹妹也在。有妹妹在，我就不担心今天是鸿门宴了。”达人说话间，已经走到达玲对面，一副乐滋滋的样子。

　　“姐夫，我是不请自来哟，不欢迎吗？“达松也笑着说。

　　汪少惠感觉达松的笑容里满含着嘲讽。他明白了，今天的事败露了，达人兄弟不会就两个人来赴宴，后面还会有人，自己带的几个人一定被他们的人围住了。

　　“达玲，今天这饭还吃不吃了？”达人在妹妹对面坐了下来，问道。

　　达玲用求救般的眼光看着丈夫，汪少惠左右为难。吃吧，花点冤枉钱是小事，心里窝囊、别扭，饭吃得不会舒服；不吃吧，又说不出口，明明是我请人家来吃饭，又叫人走，这叫什么话？他支支吾吾，一直没有明确答复。“哥，这饭吃不吃有什么意思？不吃了，走吧！”达松拉着哥哥要走，恰好替汪少惠解了围。“不吃也好！少惠，我只对你说一句话，凡事适可而止，毕竟一家人。”达人趁机又敲打了他一句，尔后转过身对妹妹说：“达玲，有些事，你自己要拿主意，不要全听他的。”说完，兄弟俩昂首而去。

　　达人兄弟俩刚离去，汪少惠气得将桌上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呆呆地站在那生闷气，达玲吓得不敢吱声。过了好一会儿，汪少惠才拿起手机，拨通宋肖电话，把有人走漏了风声，韦达人带着弟弟来赴宴，导致计划泡汤的情况给他说了。说完，问宋肖下一步怎么办，电话那头宋肖说，没别的法子了，只有打官司一条路了。

　　汪少惠也想过这条路，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打官司的。打官司又劳神，又伤感情，可如今事情弄到了这个份上，除了打官司，已经没路可走了。他只要钱，会不会伤害亲情，外人会不会说闲话，他都顾不上了！

　　汪少惠电话里向宋肖表态，愿意打这场官司，又说了自己对官司能否打赢的担心。电话那头宋肖大包大揽地说：“少惠，官司包在我身上！我在政法系统的关系，你还不知道吗？你只要舍得出血，官司就能赢。”

　　汪少惠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一定按宋总的指示办！只要我汪少惠能做到的，绝不含糊。”

　　“先请法院的人吃顿饭，再送些礼。”

　　“这不算事，请客、送礼是人之常情，只要能送出去就行，一切

　　听宋总安排丁

　　“还有一件事，你要做出牺牲。”

　　“牺牲？牺牲什么？

　　“电话里不好说，我们见面谈。”

　　宋肖约汪少惠今晚在土菜馆见面，为了保证筹划的效果，说好了不带女人，就他们两个人。

　　当天晚上，两人在土菜馆二楼要了一个包厢，边吃边谈。宋肖接着中午电话里的话题往下说：“市中院的马院长是个色鬼，只要让小露和他睡一觉，事情就好办了。”

　　汪少惠一听这事，有些犯难。小露是一个有个性的人，她怎能听从自己的随意安排？

　　“你不是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吗？只要你把小露让给马院长几天，这事就肯定能行。女人是什么？就是男人的玩具，你就不要心疼了。把她介绍给马院长玩还是抬举她呢，人家可是堂堂盛州中院的副院长！”

　　“宋总，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我不是舍不得，我是怕小露不愿意。”汪少惠诉苦说，“我原来答应给她买车子，结果就花了五万多块给她买了根项链和手表，车子到现在还没买，她就已经不开心了，两眼直愣愣盼着新车呢。看来，这次不给她买辆车，她是绝对不会干的。宋总你是知道的，春尔没搞起来，整天债主盈门，我是拆东墙补西墙，至!I哪弄买车的钱啊？”

　　“你继续去拆去补呗，熬到500万到手，你的日子就好过了。500 万，这么大的事，放在我身上，花多大血本都会干的。你自己的事自己当家，我说的仅供你参考，你看着办吧。”

　　宋肖说得确实在理，10万和500万，相差50倍！官司打赢了，拿到500万的撤股分红，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想到500万的原始股分红，汪少惠来了精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向宋肖表态：“10万块

　　钱，我自己想办法，三天内保证做通小露的工作。”

　　听了汪少惠的表态，宋肖笑了：“这还差不多。”两人接下来又商量了找律师的事，宋肖认为现在打官司就是靠关系，只要马院长高兴，答应帮忙，官司就能赢，律师不是很重要，汪少惠同意他的意见。两人商定，就找一个不知名的律师，可以省点律师费。

　　两人又讨论了一下案情，一看时间不早了，便各自打道回府。

　　一周后，宋肖打电话说：“请马院长吃饭的时间定在周六晚上，地点安排在北郊的一个野味馆。对方有四个人，马院长和楚城区法院民二庭姜庭长，还有他们的夫人，让我们两人也把夫人带上。”

　　宋肖电话里还嘱咐汪少惠，把老婆打扮的年轻漂亮一点。汪少惠嘴上答应着，心里却犯起嘀咕来，韦达玲文化程度不高，说话粗俗，去了会不会影响饭局的效果？电话那边，宋肖好像猜透了他的心思，说：“你不要担心，韦达玲长得不丑，年轻时绝对是美女。赴宴之前，你花些钱让她美美容、化化妆，再买一身高档衣服，保证光彩照人，镇住所有人。”

　　汪少惠觉得宋肖说得也有道理，韦达玲20年前绝对是大美女，要五官有五官，要皮肤有皮肤，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嘴，哪一样不是百里挑一？如果她长得不好看，我汪少惠能看得上吗？宋总说得对，人靠衣裳马靠鞍，只要韦达玲精心打扮一下，一定能拿得出去，替我汪少惠争脸争光。

　　经宋肖一点拨，汪少惠不再担心，答应赴宴时带上老婆。

　　回到家，汪少惠把周六晚上要陪马院长、姜庭长吃饭的事跟老婆说了。韦达玲一听直摆手，说自己快成老太婆了，上不了趟子①。汪少惠说：“你才40多岁的人，老什么老？明天带你买一身好衣服，做个面膜，吃饭前再化个妆，让你再现青春风采，保准迷倒一大片。”

　　韦达玲一听买衣服、做面膜，就有些心动。上饭店吃饭是为自家打官司，又不是受刑？去就去，第五章有什么可怕的！她应承下来，好久没亲老婆的汪少惠抱起韦达玲高兴地亲了_口。

　　周六晚上的宴会很成功，除了马院长的老婆没到，其他三对夫妇都到了。韦达玲牢记丈夫的嘱咐，在酒桌上不说话，少吃菜，多微笑，最好不喝酒，实在不行，就少喝点。马院长和那个姜庭长非要她喝，实在挨不过去，她象征性地喝了点红酒。平时很少喝酒的韦达玲一杯红酒下肚，脸上飞来红晕，就更显得楚楚动人了。

　　马院长一直色眯眯地盯着韦达玲，看得她不好意思起来。碍于汪少惠在场，马院长没敢放肆，只是不停地劝韦达玲喝酒。劝酒时，马院长的两只眼睛移向着她的眼睛，似乎要向她传递着什么信息。韦达玲毕竟是女人，又是过来人，很快读懂了马院长眼神中的意思，但是没理他，只顾低头喝酒。这一切都没逃过宋肖和汪少惠的眼睛，宋肖心中暗自高兴，马院长看中韦达玲了，还有什么官司打不赢？汪少惠暗自叫苦，把老婆打扮那么年轻漂亮，弄巧成拙，让姓马的看上了，真他妈的晦气。

　　饭后，一行人要去唱歌跳舞，汪少惠担心马院长在包厢里太过分，也怕韦达玲酒后管不住自己，让他难堪，不管马院长怎么拉，他都没让老婆去歌厅。看韦达玲回去了，宋肖老婆也要回去，宋肖老婆长得不漂亮，饭桌上又冷着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她要走，马院长还求之不得呢。姜庭长老婆一看就剩自己一个女人，也要回去。不喜欢唱歌的姜庭长借机要和老婆一齐回家，大家劝不住，开了一句“怕老婆”的玩笑，放他们走了。临走时，宋肖暗示汪少惠借送客的机会，把包好的一万块现金送给姜庭长。姜庭长客气了一下，悄悄把钱收下了。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把马院长送走时，汪少惠按宋肖的意思，将包好的两万块钱塞给他，马院长说什么也不要。汪少惠送不出去，拉宋肖过来帮忙，宋肖使劲地劝，马院长就是不肯收这两万块钱。最后两人看他要生气了，只好作罢。

　　马院长走后，宋肖对汪少惠说，“看到没有，马院长还真看上你家韦达玲了，回去做做老婆的工作吧。”汪少惠摇着头说：“不可能，你还不知道她的脾气。”宋肖说：“慢慢来，让她自己想，那可是500 万呢，她又不是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