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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Thursday ...
悠悠姐姐是谢云的隔壁邻居,小时候附近小朋友都嫌弃他、怕被他传染笨蛋的时候,只有悠悠姐姐会牵他的手带他回她家,做小饼干给他吃,念童话故事给他听,还有不嫌幼稚地陪他一道玩玩具,最后再牵着他送他回家。
让人有些遗憾的是,后来对方到外地工作了,生活变得繁忙,他们便联系得少了。
夜间八点。
天幕彻底浸了墨似地,冬夜的天空没有半颗星子,月亮躲进云间,天色深邃如没有尽头的黑洞,能吞噬白天的所有朝气与开朗。
顾雾空负面情绪消耗太大,哭累了,酒气又迟来地上头了,不多时,整个人就被来势汹汹的醉意给干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一动不动。
清吧虽然不像那种龙蛇混杂的酒吧灯光昏暗得足以隐藏肮脏龌龊的一切,但也不似一般餐馆敞亮,满含居家氛围感的橘光笼罩在醉酒少年的那张俊脸上,由于平日偏爱运动,顾雾空相比其他人肤色要黑一些,此时小麦色几乎融入光影,那两抹酡红反倒突显了出来,为他的俊美平添一丝稀有的艳色。
许是他释出的负能量成功挑动其他人的情绪,许是当前气氛适合沉沦,在他痛痛快快地发泄的同时,宋司年和江惟也禁不住小酌几杯。
见到他歇菜了,宋司年罕见地心绪外放几分,面有鄙夷地冲着他吐槽道:“出息,当人舔狗当成这副德性,真是枉费这张脸,金融系之耻。”
说着,他又神情恍惚一瞬,眼睫轻颤,呢喃了句:“算了,反正我也不爱金融系。”
作为天天待一块儿的江惟老早便看出这点,因而不吭声;倒是祁隼有点儿诧异,他认为宋司年填志愿必然是属于掌握选择权的那堆人,毕竟对方成绩优异,还素来颇有主见,“那你,怎么会来这专业?”
宋司年抿一口金色菲士,自嘲道:“为了不被拿来比较。”
“我爸跟我妈放以前就是知青家庭门当户对,我爸是医生,名气还不算小,指不定你们也曾听过他的名字,我妈是小有名气的小提琴家,从小我两个哥哥都是学霸,他们跟我年纪相差比较多,我初一那年,我大哥医学院毕业,进了我爸工作的医院,继承他的衣钵,二哥高考状元,上了Q大化学系,从那之后,每个亲戚看到我就要跟我说一句,要像哥哥们看齐,不要辜负我爸的期望,以后也要从事医理相关的行业,另类的铁饭碗呢。”
“可那又有什么用,我总算是高考状元了,最后得到的一句夸不也是你像你哥哥一样优秀,不愧是一家子,走在前方的先驱永远会先被人看见,后面的人只能被他的影子淹没。”
闻言,祁隼有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共鸣。
分明他们俩的情况南辕北辙。
但是他懂那种被逼着拔丛出类的感觉,上辈子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头没尊严的马,自己本可以决定人生步调,却不得不听从主人的命令,不停地走,不停地走,走到主人满意为止,途中若是累了,停下了,主人不会饶恕,而是拿鞭子使劲儿抽打、谩骂,不想痛苦的他到头来还是继续当匹听话的马。
江惟却有些不解,“就算不想学医,不还有一堆专业给你挑?比如……”他挑眉,“法律?”
宋司年扯起唇角,嗤笑,“我不行,我这脾气,要是遇到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害我败诉的委托人,我可能会忍不住骂一句傻逼。”
江惟:“……”行吧,的确是老宋的性子。
谢云一边喝石榴汁,一边当最佳观众,凭心而论,他不是每句都能理解,因为他的爸爸妈妈从不会逼他考高分、多向哪个厉害的同学学习,或者要求他未来要做些什么,就连金融系也是他自己听从心声选的。
然而他仍然听得出小宋麻木中的压抑。
这使他想起高中的班长,班长是整个班里少数不冷落、鄙视他的一个女孩子,长相非常好,品性非常好,成绩也特别好,次次都能拿年级前十,结果有一次期中考,听闻是考试期间身体不舒服,发挥失常,最后掉到年级第十五,拿到成绩单的瞬间,她哭了,哭得颤抖,哭到上课都收拾不了心情,依旧抽抽噎噎。
他当时不敢马上过去安慰对方,毕竟高中的他已然知晓有许多人对自己的情形抱有成见,瞧不起他,他怕他们会基于他跟班长交好,也排挤班长,所以他事后趁大家都去吃午饭时,才偷偷给班长递大白兔奶糖,安慰对方。
大抵是找到一个愿意倾听的宣泄口,班长腼腆地道谢后,随即又压制不住难过地和他说道:“我这次回家要被骂了……”
谢云不懂,“班长你考得、那么好,为什么会、被骂?”
班长闷闷道:“我妈妈不准我掉出年级前十,她说掉出年级前十就是我不够努力,偷懒了,我没有,我那时是肚子痛得根本没办法思考,后来回头看题,很多都是我平时不应该答错的,可是我妈妈不会听我解释的。”
谢云当下一知半解,他认为身体健康理当比成绩更重要,更何况班长就算退步了,还是考赢好多好多人呢,好厉害!老师注重成绩或许很正常,可爸爸妈妈应该会比较在意孩子的身体吧,他记得小时候在医院做治疗时,就看过好多因由小孩生病而担忧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的爸爸妈妈,每天都为小孩跑上跑下。
直到晚上回家问了妈妈,他才得知,原来每个父母的追求都不同,有些爸爸妈妈比起孩子,更重视自身的颜面,他们觉得孩子还年轻得很,再生病能有多严重,多喝热水就好,况且考试又有多难,只要乖乖听课,好好写题,考个满分不是轻而易举?
从没考过高分的谢云知道满分固然是最最最棒的成果,不过没满分也不代表没努力。
譬如他。
他指甲抠着瓶身,踌躇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出声道:“小宋你、够厉害了!”
闻声,宋司年掀眸瞧他。
他继续道:“我其实……很笨很笨的,我今年、都十九岁了,还常常、忘记九九乘法表、怎么背,可是小宋你、连这学期刚学的东西、都能背熟。”
宋司年淡淡道:“你情况特殊。”
这话说得委婉又明显,谢云顿然一怔,惊讶地瞪大眼睛,“你、知道?”
宋司年笑了,笑意有几许嘲笑意味,“除了顾雾空这二傻子,我们都看得出来。”
谢云瞠目结舌,“那、那、那你们……不、不、不讨厌我吗?”
江惟想也不想,“为什么要讨厌?”
谢云愣愣道:“因为、我笨啊。”
相较于江惟的理所当然,宋司年反而显得迟疑,他默然半晌,才启唇,“一开始分组,我确实挺排斥你的,甚至无法理解祁隼为什么要拉上你,我承认我那时有些烦你,觉得你会影响我的成绩,一度想要让你知难而退。”
祁隼猛然蹙眉,谢云目光黯淡了下来。
然而下一秒,宋司年又轻声道:“可是后来我发现,你除了理解力不好、记忆力不好、学习力不好以外,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了。”
谢云神色怔忡。
酒精其实是个十分不可思议的玩意儿,它总能引诱人大胆破开虚伪的皮囊,展露底下深埋的真性情,宋司年微微松开两颗休闲衬衫上方的扣子,露出放/纵的一面,“你是脑子不好,但你心智比很多人都健全,起码比我还健全。”
“怎、怎么说?”
“谢云,你不会动不动鄙视人,不会耍心机,不会自以为是,不会贪心想要所有。”
“……”
“有些人笨,但他思想正向;有些人再聪明,不也是性格卑劣自私又不愿改正。”
谢云听得有些迷惘,张了张嘴,“可是……可是我有、好多好多、正常的事情、都不知道,也学不会呀。”
这会儿,先前哑口无言的祁隼冷不丁开口道:“例如呢?”
谢云侧过头,语气讷讷然,“例如……例如……我不知道、为什么、很多同学都要、嫌弃我、笨,爸爸妈妈、明明说过,脑子笨、是不会传染的。”
“就这?谢云,怎么办啊,我也不知道。”江惟支着下巴,姿态慵懒,笑了。
谢云:“……?”
祁隼赞同地“嗯”了声,霎时天时地利人和,气氛适宜,他的手不听大脑使唤地抬起,温柔地揉了揉谢云的头,“明辨是非才是正常的事情。”
谢云明白这句的意思,双眼亮亮,肉眼可见乖宝宝的气质,“我、我还是知道、这个的,爸爸妈妈平常、都有、教导我、什么事情是对的,什么事情是错的!”
江惟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喝完玻璃杯里最后一口酒液,喉结滚动,便突然大步流星走到吧台,与那儿的调酒师说了几句,随后换个方向,单手在正中央的舞台边缘一撑,鞋底略略离地,动作行云流水地跳上去。
祁隼和谢云不知所以地望向宋司年,想问他原因,孰知对方也与顾雾空一样醉得差不多了,下巴压在手腕上,视线毫无焦距地直视前方。
……
夹杂颗粒感的吉他音色霍然流入耳中,惹得在场所有人目光不约而同投向舞台。
身穿黑夹克的少年率性地坐在舞台边,长腿支在地上,怀里抱着一把木色吉他,冷白又修长的指尖灵巧地拨弄琴弦,他双耳都缀着一个以上的银色耳钉,冷质感在聚光灯下忽闪几缕星光,第一眼看似这人浪/荡不羁、玩世不恭,之后再看,那股混不吝的气息却尽数蜕变成潇洒张扬,这一亩地全是他的主场。
灯下飘起的尘埃是他的伴舞。
弥漫的淡淡酒香是他的控场。
少年并非愤世嫉俗。
他只是不愿流俗。
几秒前,祁隼对于江惟的印象仅有两个词
——冷漠、寡言。
几秒后,他发现,自个儿脑中记录江惟这个人的那一区块正从2D翻转成3D,逐渐立体。
前奏最后一个音符落定,低磁的少年音缓缓带起第一个单词。
意想不到的是,江惟的英文发音相当标准,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他说的是美式英语,还是他自带的气质,整首歌被他唱得随性却又不失本来的抒情,仿佛一只风筝乘风飞扬,丝线从孩子手上松脱,它终于迎来真正的自由,奔向独属自己的浪漫——
I won't wear makeup on Thursday
I'm sick of covering up
I'm tired of feeling so broken
I'm tired of falling in love
……
小江唱的歌是Jess Glynne的《Thurs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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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Thurs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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