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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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夫，劳您再帮我夫人拾……几幅药，她现在身子已经大好了，就是走动还不是很利索。”
我正把玩着一块大约有我拳头大的石头，石头中空，透过石头微青外壳，能看到里边有一汪水，还有几颗小虾在不时游动，我原以为如同标本一样，那几颗小虾偶尔蹬动一下，才明白水里边的都是活物。
沈垂华跟大夫关系仿佛还不错，要求换另一种药油之后，不仅没有把青紫的瓷瓶子还回去，还十分熟练地在医馆里开始翻找起来，我手上的这块青石就是他从某个角落里找到的。
听到有人问话，我转过头看向门外，来者是个年轻的男人，手上拿着一盏河灯，我一转头刚好看见男子呆愣的样子，不过他很快就拾掇好神色，迈了进来。
“陈大夫在吗？”年轻男子走到我面前，询问道。
倒也不必这样找话题，我朝陈大夫的所在的位置上偏了偏脑袋，说道：“在那儿呢。”这不是有眼就能看到么，陈大夫长得五大三粗，比沈垂华大只了快一倍了，放哪儿都是人群中最亮的崽啊。
年轻男子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多谢。”然后便走进去找陈大夫问话了。
我拧了拧腰，感觉到那股不适在远离，心下觉得越来越奇怪，这些不适跟疼痛时不时会冒出来，发作时候要命，病去反而如山倒一般，不过我又想到，银甲鲛人就是自愈能力超强，大约是因为人身过于脆皮，故而容易受伤，又因为银甲鲛人的血统，所以伤好得格外快吧。
然而为什么在海底的时候，也是腰疼到动弹不得？
正想到这里，沈垂华就又出现在我眼前，他神色十分平静，但我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怪异，他直接把我抱起来，说道：“我们先出去。”
还没能走出两步呢，陈大夫粗犷的嗓音就传过来了，“沈小侄，带着我的东西想去哪儿呢？”
沈垂华见自己被抓了个正着，也没反抗，把我放下来之后就往怀里掏东西，一件件地掏出来，好家伙，直接摆满了整个桌面，还垒了起来，都是那种微透中空的石头，不过里边有些是鱼有些是蟹。
年轻男子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犹豫着问陈大夫：“陈大夫，这得朝官府报案吧？”
陈大夫大笑几声，“倒也不必，这位是我的小侄，自己人。”他走到沈垂华的面前，用大掌重重拍了下他肩膀，说道：“你这小子，跟小时候还是一个样，看见什么都好奇。”
然后他便转向我这儿，大概原来是想把手上的药瓶子交给我的，视线往下一移，也愣住了……
我顿时感觉手上的青石有些烫手，脸跟火烧一样热起来，赶紧把手上的也搁回桌面上，内心疯狂叫喊，不是我啊不是我啊，是沈垂华给我的！
沈垂华这时低头看了我一眼，那双大眼睛里满满都是可惜。
我现在倒是想知道那些兵器跟珍宝是不是其他人情愿送的了！看这样子也不是第一次了啊！这什么倒霉熊孩子！
但是看了那双狗狗眼，居然有些于心不忍。
显然这位陈大夫也是这样的想法。
他纠结了一下，还是拿个簸箕出来，把桌上的东西都扫进簸箕里，肉眼都能看到整个簸箕都被压到变形了，就在我担忧簸箕会被压穿时，陈大夫已经把青石堆都倒回原来的位置了。
见薅不到羊毛，沈垂华面无表情地拿上那个瓷瓶子，拉上我的手转身就走了，徒留陈大夫在后头叫喊：“小侄！小侄！哎呀……”
我往后看了眼着急地在原地蹦跶的陈大夫，再抬头看沈垂华，发觉他嘴角微微上扬，分明是心情正好，然后默默在心里给陈大夫打了星标。
日头下沉，黄昏来了，我手里还拿着丝帕裹着的糖糕，这是沈垂华路过糖铺的时候给买的，大约是以为姑娘家都喜欢吃甜食吧。
眼前的镇子已经开始点灯笼了，处处都是各色灯笼，虽然日头西沉，但还光亮着，还没到要点灯的时候。
镇民们仿佛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程，家家户户都已经出来点灯了，商贩们将那些还没有来得及卖出去的河灯，都堆回推车上，就离开了挂满灯笼的长街。
沈垂华话接过我手里的糖糕，正以为他又要往怀里一塞时，他犹豫了下，往袖子里搁好。
“走吧。”他站了起来，结果不慎一个趔趄。
我缩了缩手，方才我手里正捏玩他的长发来着……
商贩们并没有各回各家，而是推着车子到了归水边上，个个都沉默着面无表情，手里麻利地拿起一个河灯，点燃灯芯之后放到水上，然后接着点燃下一个。
河灯的数量不少，很快归水之上就充满的点点灯光，天上的晚霞还在水里飘着。
很快我就发现，河灯丝毫没有随水流动的样子，搁置在哪就一直在哪，除非有人动手拨开它。
我打量了一下这里的地势，这儿已经远离小镇了，地势东高西低，河水不可能没有流动。
“奇怪，河水怎么……完全没有动静……”
“大约也有上千年了吧……”沈垂华也低头看着归水，顺手捞起了一盏河灯，上边的许愿签什么也没有，都是空白的。
“天都山很早之前，就将郁水一片划为自己的领地，有百草堂的时候，镇民的先祖还没有登岛。灵气之地没有让后来登岛的岛民心胸变得更为宽宏，倒是引起了他们的嫉妒之心，仙凡之间差距如同天堑，但是修仙者与凡人之间，差距不大。”他摸了摸花灯中心放置的灯油，然后摇了摇头，又把花灯放回去了。
“先民知道岛上时常有天都山来的修士，有心的就日日苦求，希望能洗髓问道，但他们哪里是问道呢，所求不过是长生罢了。最后竟然在海鬼的蛊惑下，用岛上所有童男童女，扔进海里献祭，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除了白白死了那样多的小孩，什么也没得到。”
他回过头来摸摸我的脑袋，继续说道：“这么久以来，天都山都在想办法处理海底这群冤魂，但到底是没办法，海鬼年年生，更是引得气动不安，再不守好这一片水域，恐又要生魔了。”
“你也知道海鬼与你同宗，但是上千年不见银甲鲛人，不知你的出生会带来多少变动，但是海鬼们坚持认定你是郁水这片海中因献祭诞生的，他们央求了许久，就是为了让我带你来这儿，甚至连从前的密事都愿意说出来。”
我愣愣地看着面前大片的花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沈公子，你确定他们说的是，将我带过来归水边上就可以了吗？”
我看什么也没能发生啊？
死太久了这群家伙是不是忘了其他的重要的步骤或者条件啊？玩游戏也不能跳过各个关卡直接到大结局啊！
沈垂华闻言也愣住了，清俊的脸显得有些呆呆地，他想了半天，摇了摇头，“他们就这个要求，让我带你来归水。”
祖宗们啊，当鱼的时候不靠谱，天天光想着内斗，凉透了也不能靠谱一点吗！
叫一条什么也不知道的鱼过来也太过分了吧，有什么遗愿也不是这样完成的吧！
沈垂华显然也完全没想到事情居然能是这样的，他呆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我们接下来要干嘛？”
？
问我这个问题，不合适吧？
结果就是这个略显神秘的一行，在我们两个站在河边当了半个傍晚的傻子中结束了。
水面上飘浮的花灯越来越多，有不少镇上的人也携家带口过来这边放灯。
我好奇地问道：“这花灯也漂不到海里，每逢十五就一场灯市，这河里的灯，最后都去了哪儿？”
他摇摇头，“没有人知道去哪儿了，清晨一到，花灯就齐齐消失不见了。我问过海鬼们，他们是碰不到这些灯的，郁水里也不会有。”
我们俩一无所获，倒是看见高衔岳屁颠屁颠跟着一个渔娘在放河灯，渔娘的姿色略显平平，跟年轻状态下的高衔岳并不相配。
但是高衔岳的年纪……估计得五六个渔娘的年纪那么大，而且修仙之人的年纪么……没准还是在下界时候就已经这么老了，这么一看，没准都能有五六十个渔娘的年纪那么大……
因为高衔岳穿着宽袍大袖，往河里放灯的时候还沾湿了衣袖，渔娘温柔地帮他折好袖子，两人高高兴兴地蹲在一起说话。
见状，沈垂华微微一笑，继而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里的人都要赎罪的，高师弟要是真的跟这个渔娘在一块，他也得留下。”
“岛上的人不能离开？”
沈垂华闻言摇头，“没有啊，想怎么离开怎么离开。”
我说呢，我可是跟着岛上的渔民过来的，我才是被迫不能离开的那个好吗。
“那渔娘想去哪就去哪，高修士怎么就非要留下了。”
“哦，是因为愈大人不喜欢这个岛上的人，他当时都可以飞升了，就是以为这个岛的问题生生断了他前程，高师弟要跟岛上的人在一起，愈大人不会放过他的。”
……
这位愈大人听起来真的是睚眦必报啊。
沈垂华的小日记：
小沈今天没有写日记。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