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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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要离岛的那日，几个乾坤袋已经装满了，没地方，高衔岳叨叨几句，“真的是没有比兄长更抠门的山长了。”
他背了好几个包袱在身后，两个徒弟更是背了个巨大的箩筐，里边的东西堆叠起来，比两人都高。
天都山与我的想象有些出入，在我的想象中，天都山应该是十分巍峨的、险峻的，它不应该是个小土坡，我闭了闭眼，隔壁那座巨大的山脉应该才是真的天都山吧。
“不，那是对家，凌霄山的地盘。”高衔岳一边扶着自己的小渔娘，一边说道，他要先把小渔娘安置在山脚下的村庄，山上太穷了，他不敢在山上露富，他这点财产还是跟自己的兄长求仙之前，从家里带过来了，剑修过于耗钱，加上祖宗们闹别扭分家，分家前夜在天都山打了一架，作为师兄的凌云被打伤，输了战斗，在仙人洞自闭，作为师弟的凌霄赢了之后，把巨大的天都山一分为二，原来的天都山就变成了凌霄山，而山前的小土坡就成了天都山，留在天都山的都比较无耻，见光的钱财很快就会被兄长充公，用来建设山门。
沈垂华一脸震惊地看着剧变后的山门，“拜错师父了……”出门一趟，回来山门垮了是种什么感觉。
出门迎接爱徒的凌云觉得心口更疼了，他转身就回了仙人洞，再自闭多一会儿。
没想到还能看到一出修仙版的豪门内斗，我瞄了瞄众人的神情，同立同析师兄弟二人早就说不出话了，高衔岳一脸无所谓，还在美滋滋谈恋爱，跟小渔娘牵手手，沈垂华摸了摸胸口，那是他放置乾坤袋的地方。
山长闻着钱味儿一路狂奔下山，衣袍的宽袖随风飞舞，像极了来套钱的两个大麻袋，“得意门生，得意门生，你终于回来了！盼星星盼月亮啊，总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
沈垂华努力装作高冷的样子最终还是崩塌了，他有些手足无措，大概是恨不得立马回到归水去，但是离开前把百草堂祸祸得不轻，他大约是不敢回归水的，但是他也不想回山，他外出拢掠的那些财宝，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充公了，原因无他，小土坡上只有几间被以前的村民弃置的破瓦房，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师父蹲在那嗷嗷嗷大哭，几个新收的小弟子，花脸猫一样，坐在缺腿的凳子上，仔细一瞧，其实不过是蹲着，几条腿已经在发抖了。
他有道德，所以被绑架了。
山长高衔远一脸乐呵呵，准备去请最好的瓦工木匠，他嘀嘀咕咕计算每一分钱，一边嘀咕一边看着我脖子上的金项圈，其实我觉得他是在看我，毕竟一头鲛人可以无限卖钱，假以时日他能挖土堆山，把天都山堆得跟隔壁凌霄山一样高。
绑架完沈垂华的凌云，在沈垂华乖乖交出财宝之后，就捂着心口回仙人洞去了，他的伤势不作伪，确实是重伤，我能闻到他的灵气泄出，血气在体内不安分地涌动，这让我的牙齿不断生长着，我觉得我的口腔都快没地方放那些尖牙了，这是多么克系的惊悚。
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给自己施展拔牙手术，已经开始不自觉地磨牙了。
高衔远嘀咕完了之后，看向我这里，一脸严肃。
“你要是掉牙掉鳞片的话，把掉下来的给我吧，我好拿出去卖钱。”
我犹豫了一下，掉鳞片还没见过，我倒想拔点下来当暗器，但没那么恨的心，掉牙倒是经常的，我的牙有生长周期，本来就会自然脱落，而且现在满嘴牙，已经扎伤我的舌头了。
我大着舌头开口，“现在就给你，要不要？”说话间血跟口水混合着漏了出来。
高衔远激动地掏出了一把钳子，我看了一下钳子的大小，毫不怀疑，这家伙是想把我的脑袋拧下来。
一旁的沈垂华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了，他拨开了高衔远手上的钳子，对我说道：“你努努力，牙齿会自己掉下来的。”
我张大嘴，伸手摇了摇其中一颗，没想到锋利的牙齿直接划破指腹，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熟练控制自己，控制不住在岸上冒出鲛人的獠牙问题不大，要是把鱼尾巴冒出来，岂不是得扑腾着走路。
在我熟练掌握了掉牙技术之后，我就一直坐在小破屋的凳子上，为了迎接会自己生长的金山，高衔远十分利落地把凳子的腿钉好了。我拿着碗，放在腿上接自己掉下来的牙齿，凌云伤口冒出来的灵气一直在引诱我，继承银甲鲛人的天性，贪婪在我的身体里涌动着，即便我的大脑一直在说，我对吃人不感兴趣，但我的牙齿显然有别的想法。
已经掉了整整一海碗的牙了，这样掉下去我都怕我骨质疏松，我的腰还没好呢，再来个骨质疏松可怎么好。
缩小的砗磲躲在另一口大海碗里，它的水晶屋已经充公了，高衔远安抚它，会给它建个大水池子的，不过它早就蔫了，缩在壳里，一动不动。
沈垂华一把一把地掏出他收来的兵器，掏出一把高衔岳就要同立登记一下，准备来场武器拍卖会。
大概是爱徒的巨量财富使凌云的心伤恢复了些，他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看着我们，主要是在看我，我每接一颗牙，他的脑袋就会跟着我的动作上下移动。
旁边的沈垂华几人又打闹起来，他手中抓着一把钺，瞧着样子是不愿意交出去，但钻钱眼儿里的高衔远并不乐意，看他掏出来想要缩回去手的一瞬间，便伸手去抓，两人抓着柄两头，谁都不肯放手。
“这是洪山玉做的，上等法器，你好歹给我留两件！”
“洪山玉！这更值钱了！”高衔远更使劲儿了，脸都憋红了，还是没扯过半分。
我听着这对话好像有点熟悉，只不过上次抢别人宝物的是沈垂华。
高衔远眼瞧着抢不过，居然呜呜大哭起来，沈垂华一惊，不经觉松了手，高衔远便得意洋洋地把洪山玉钺塞进了自己的百宝袋，一边叮嘱起同立登记好，最少得要多少多少灵石。
我见高衔远这一番操作，惊得牙都缩了回去，眼见是没啥要长出来的势头，我便把手中已堆了一座牙山的海碗放了下去。
大约也是受了惊吓，凌云朝我招了招手，叫我跟他一块出去。
我犹豫地看了一下沈垂华，他正抢着自己的乾坤袋，百忙之中朝我点点头。
“我还以为郁水的银甲鲛人真的都死绝了。”凌云引着我走到一颗巨树前边，他抚摸了一下树身，仿佛有些感慨。
我抬头看着这棵至少有百丈高的老树，站在树脚边，抬头一眼望过去，瞧不见树冠，这独特的高度跟这矮矮的天都山极不相衬，十分突兀，要知道如今的天都山都没有百丈高，它就是个小土坡。
两人之间没什么话说，我等着他继续讲下去，他可能是等着我回应他接他的话茬。
但是我对银甲鲛人没有什么想追溯的，作为一个已经灭绝的种族，跟我之间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只是恰好我的本体如今是一头银甲鲛人罢了。
我隐约感觉到茫茫中有什么指引着我，但我并不在乎，我上岸只是想找个医生，这是我遗留不多的记忆里最执着的一项。
反正上岸之后就被抓了，要是命运有本事的话自己想办法把脚本改一下吧，我才懒得管那么多东西。
“你的体质特殊，灵气四泄，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虽然天都山自有山阵，其中动态外人不足以知悉，但你会有你的去处，总不能一直躲在山里，你要跟着我一块修炼。”凌云看样子是放弃跟我讲什么往事，他只沉吟了一瞬，就如此说道。
“我只能教你一些巩固基础的修炼法式，非人的修行方式我也所知不多，你……”
我“蹭蹭蹭”往后退了很多步，捂着鼻子试图挡住他突然四溢得更厉害的灵气，太糟糕了，突然之间獠牙就冒了出来，刚才明明已经能忍住的，而且脸上已经开始出现了银鳞，满脑子想着要攻击对方，把他吃了，咀肉嚼骨。
利爪也忍不住地冒了出来，我退了几步之后，就再难后退，只想着扑向前去。
太糟糕了！
我肯定会被打死的！菜鸡不要轻易挑衅大佬啊！
我连沈垂华都反抗不了，真的扑上去指定要挨一顿毒打。
虽然脑子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是我已经扑过去了，然后立马又飞了出去，摔倒在地之后，痛楚让我瞬间回拢理智，虽然我作为银甲鲛人很耐造，但人身状态皮薄肉脆的，哪怕有衣裳裹着，触地的胳膊腿还是立马冒出了血。
身下的绿草立马焦黄，最终连着土地一块发黑。
凌云没有毒打我一顿，瞧起来只是轻轻推了我一下，他面露悲伤，不过很快就收敛神色，要过来扶我。
不过沈垂华已经先他一步到了这里，他有些迷茫，“你还真的敢动手，要吃掉我师父啊？”
我气得揪了他一下。
他掀开我的衣袖，想要看看伤情，我刚要阻止他，怕毒血沾他身上。
咦？
毒死他我不就自由了？
在郁水时候怎么不放点血。
而后我就立马想起，当时他放剑扎伤了我，把我捞起来之后也是碰过我的血的，对他压根就没起毒效。
我蔫了。
虽然我人身是个脆皮，但是恢复速度够快，擦破的地方已经在愈合了，不多时，就只有未来得及干的血液挂在上边，伤口已然消失不见。
凌云捂着胸口，我又闻到了一股更浓郁的灵气。
看来他的伤极其严重，感觉这样流下去，他迟早修为全无，以至最后命都保不住。
“让沈垂华教你吧，正好你们俩也不是寻常法式能修炼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