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月亮戴上枷锁》四亿元

2、告白

　　时间一点点地流失，除了每天问题目和交作业这种必要的接触，姜沅和邵易并没有多少交流。
　　但也绝不再是陌生人。
　　*
　　又是一节数学课。
　　初秋还有些闷热，高三教室里的空调运作着。
　　毕竟是重点学校精英班，每个学生都努力高扬着头颅，手上加快了动笔的速度。
　　邵易不一样。
　　他低着头专心研究着桌上的竞赛题，高中的知识他早已烂熟于心。他不是天才型选手，但也是冰雪聪明，加上努力才一次一次地卫冕省考第一。
　　少年的碎发偶尔因为空调吹出的冷气而微微掀起，露出精致漂亮的眉眼。
　　姜沅的目光从他的发尾落向白皙的锁骨，少年认真的模样让她有点口干舌燥。
　　邵易身上永远有着少年感，干干净净，纯粹无暇。
　　她不自觉地舔了舔唇，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虽然研究题目很专心，但同桌炙热的目光太过强烈让他无法忽视。
　　邵易皱了皱眉，转头撞进了一双清澈的小鹿眼里，心猛地跳动了一下。
　　只看见眼前的漂亮女孩仍然盯着他看，丝毫没有偷看被抓包的畏惧。
　　“你在干嘛？”邵易与她对视着，语气淡淡的，掺杂着不耐烦。
　　姜沅绽放招牌式天使微笑，“看你呀。”嗓音甜甜的，像浸了蜜。
　　“你不听课？”邵易没有别开视线，仿佛这个女孩在跟他较劲式地对视。
　　姜沅愣了愣，好像是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埋头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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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易无语地看着肩膀一抖一抖的女孩，不懂有什么好笑的，重新将心神凝聚在竞赛题上。
　　“数学课哪有你好看呀。”
　　少女清澈的声音突然响起，音量刚好只让他听到。
　　邵易手里的笔顿了顿，少女话里的暗示太过明显，从小就受尽女孩子们追捧的他一下子就能辨别出来。
　　啧，有点麻烦。
　　邵易在心里组织起和班主任沟通换位置的借口，他不想每天面对着一个对他犯花痴的同桌。
　　姜沅也不在意邵易不理睬她，盯着他又看了几分钟才看向黑板。
　　密密麻麻的数字铺开在黑板上，是在解一道导数题，这道题大概已经讲了一节课了。
　　——啊，明明是那么简单的题。
　　“呐，邵易。”姜沅轻轻唤道。
　　“嗯。”手里的笔没有停下。
　　“你是不是想换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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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子被猜中了心里所想，邵易抬起眸子打量着这个仿佛能透视他心理的女孩，又“嗯”了一声。
　　“为什么？”姜沅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欺骗性的外表足以勾起任何人的怜爱，邵易也不例外。
　　“就因为…我喜欢你吗？”女孩的声音轻轻的，小心翼翼的。
　　邵易愣了一下，他实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说出这种明明应该感到羞耻的话。
　　他看着那双仿佛浸了水的小鹿眼可怜巴巴地盯着他，耳朵根子逐渐染上红晕。
　　他不擅长应对女生，一直以来都是，更何况第一次遇到这种才认识三个星期就打直球的女孩。
　　“不是。”过了好一会儿，邵易才想起来否认。
　　姜沅继续发挥演技，心里却在偷笑，“那是因为什么？”
　　——他害羞的样子好可爱。
　　邵易抬起手遮住嘴角咳了一下，“你不上进。”
　　上课不听讲，老盯着他看。
　　若是一般女孩子接收到这般直白的批评，必会羞得不再提问。
　　但姜沅不是一般女子。
　　“啊，可是我进步了啊。”姜沅委屈地撇了撇嘴角，“不信的话月考我证明给你看，好不好。”
　　“…行。”他相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自然不会相信她每天上课不听讲会取得进步。
　　*
　　今天是周六，没有晚自习。
　　粉色的晚霞浪漫极了，放学的路上偶尔出现几对情侣散步。
　　“邵易，我..我有话想和你说。”一道女声骤然响起，姜沅僵住了收拾书包的动作。
　　她有点机械地抬起头，看见那个经常在邵易打完篮球后给他送水的女生羞涩地拉着裙角。
　　——刘，丹。
　　姜沅在心里咀嚼着这两个字。
　　“嗯。”邵易一如既往冷淡地点了点头。
　　刘丹小心翼翼地询问，“那个，可以一起放学吗，边走边说。”
　　邵易单肩背起书包，正好看到他平常一起放学的两个朋友向他挤眉弄眼后狂奔跑走了。
　　他皱了皱眉，走在前面，“走吧。”
　　刘丹狂喜地勾起嘴角，激动地跑去和他并排走。
　　姜沅在窗边向下俯视着绿茵道上走着的一男一女，只见女孩张口羞涩地说着什么，而男孩脸上始终冷冷淡淡。
　　但霞光洒在他们身上，他们真的像一对俊男靓女，引得不少学生回头看。
　　——哈。
　　姜沅笑着折断了手里的铅笔。
　　*
　　清晨，早读课上前。
　　姜沅还没睡醒，一脸惺忪地趴在桌子上，刚要睡一会儿就被柔柔弱弱的女声激醒。
　　“邵易，牛..牛奶。”刘丹将纯牛奶放在邵易桌上，然后就迅速跑回了自己座位上。
　　邵易把牛奶放在桌角，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姜沅不禁翘起嘴角，状似不在意地打趣道，“小姑娘告白成功了？”
　　邵易皱了皱眉，才意识到刘丹这种行为会引起别人的误会，“没有。”
　　“那人家还送你牛奶。”姜沅作思索状，音量拔高了一点，“我还以为在一起了。”
　　邵易没有理睬姜沅的阴阳怪气。
　　一直关注这边动静的刘丹自然听到了，她羞红了脸，向姜沅扔开一个纸团。
　　（姜同学别误会，我在追他。）
　　后面还配以一个羞涩的笑脸表情。
　　姜沅将纸团慢里斯条地撕碎，把碎屑统一放到一个铁盒子里。
　　——这是你的骨灰。
　　“呐，我们女生在你心里都是一个样吧？”姜沅笑眯眯地发问。
　　“嗯。”邵易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实话实说地回答了，也算是为了打消姜沅的那点念头。
　　“那她可以追你，”姜沅顿了顿，“我也可以吧？”
　　邵易忍不住皱眉，转头看向姜沅。
　　对方向他展露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清澈的小鹿眼里饱含期待，樱花般轮廓漂亮的嘴唇有点紧张地微抿。
　　羞涩而大胆。
　　邵易耳根变得有些滚烫，他不自然地别开视线，声音有点闷闷的，“不行。”
　　他承认，姜沅真的很漂亮。
　　不可避免地仅仅因为那副皮囊而心动，这是人类的劣根性。
　　“为什么呀。”姜沅敏锐地捕捉到邵易平淡的表情却通红的耳朵。
　　邵易难得耐住性子回答她，“高三了，姜同学。”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
　　“那她为什么就可以追你呀。”姜沅穷追不舍，“就因为她成绩比我好吗？”
　　邵易被烦得揉了揉眉心，“我也没说...”
　　——哈，原来是那人擅作主张啊。
　　姜沅打断邵易的话，“我不管，你成绩这么好，我不会干扰你考A大的。”话语里含着任性。
　　这种任性的话被她这样撒娇般地说出来，反而不让人觉得讨厌。
　　确实，不会影响他考A大。
　　但他真的很怕麻烦。
　　“好啦，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姜沅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请多指教，我的未来男朋友！”
　　邵易捂住耳朵，懒得再和麻烦的家伙争辩。
　　心却塌软了一片，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