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警/文翘]生死不离》葡萄魚

1、CH1

　　车泊在Mega的路边，李柏翘看到那熟悉的巷口都觉得不习惯。
　　江世孝入狱后，进兴树倒猢狲散，几乎气数已尽。但是时隔几个月之后，油麻地冒出了一批生面孔，做事手法也跟以前不同，总觉得有一股力量在推动事情发生。今天临收工，收到线报说泰叔请了一批进兴新生仔在Mega，似乎有些动作。

　　“搞咩啊，犯了这么多事都不知悔，难道真不怕没人送终么。”泉叔叹口气又叨叨念。
　　“做事。”
　　“Yes Sir！”

　　李Sir率先推门而入，举起警证把欲拦他的门卫挡开，“警察临检，关音乐，亮灯。”
　　泉叔、Peggy走向客人亮证，“警察，身份证，唔该。”
　　Mega音乐骤停，灯光通明，一团乱糟糟。

　　李柏翘走到包厢口，门卫小弟冲过去挡住门，对着他狠命摇头。李Sir皱眉道，“闪开，否则告你妨碍公务。”
　　啪啦一声，正面的门被拉开，喇叭挑起眉毛一脸嘲讽，“后生仔不懂事，阿Sir不会放在心上的，Sorry啊Sir，”然后故意夸张起语调，“哟，这位不是O记的李Sir！咩事啊？你的好兄弟钟立文不在里头啦。”

　　李柏翘的脸色比平时更苍白，心里莫名地惴惴不安。
　　Mega不透风的环境让他感觉有些呼吸不畅，额角冒出一层亮晶晶的汗。
　　他抿紧嘴角，尽量让自己不动声色，“警察临检，开门。”

　　喇叭笑容夸张，“怎么，唔信？……OK，不信就让你看下啦。”他攥着门把的手顺势往后一推，门户大开。
　　茶几上酒瓶歪歪斜斜，酒杯或满或空，皮质的长沙发坐痕还未退去，但已经空无一人。李柏翘一惊，“人去哪儿了！”
　　“你说咩啊李Sir，都话卑你知了钟立文他不在嘛。如果他在，一早就被Peter哥爆头了。怎么会有命回去做他的差佬？”喇叭越说越得意。李Sir看到墙角有不自然的倾斜，走过去一推果真是暗门，拔脚便追。
　　泉叔在后边喊，“柏翘！怎么了？”
　　“看住他！”李柏翘头也不回。

　　钟立文。钟立文。钟立文。
　　喇叭调侃和讽刺的话应犹在耳。
　　对于进兴和O记来说，眼中钉肉中刺。
　　别说看到本人，就算提到名字都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碎一口吞下。
　　钟立文刚开始O记，总免不了与以前的“兄弟”接触，冷嘲热讽百感交集神经再粗都挨不住。从牢骚抱怨到面色愈黑，胡Sir也忍无可忍，最后通牒，钟立文你调去重案组吧。

　　暗门出去就是一条巷。
　　李柏翘一个人奔跑，回荡着的全是自己急促的脚步声，撞在墙壁上又弹回来，仿佛背后人有在追。这条巷几乎就像从小纠缠着他的梦魇，前不知终后无可退，漫漫长路上终只得他一个，跑不是停也不是，都不知如此卖力向前是为了什么。
　　天上连月亮都没有。
　　李Sir忽然害怕起来。

　　而巷子毕竟不是噩梦，到底会有重点。
　　李柏翘以为他已跑尽一生，却也不过几分钟就看到路灯闪亮。
　　对街几个人在上的士，，一眼便认出泰叔，忙不迭就冲过去喊，“警察！”无奈隔着半条街，听到也装耳聋。

　　橙黄色的路灯照在李柏翘苍白的脸。
　　额头上的冷汗缓缓掉下来，糊住了眼睑，连车牌号都没看清。

　　悻悻然回到Mega，客人已经散了，喇叭被同事带走，只有泉叔和Peggy还在等。李柏翘有几分歉意，“泰叔搭车跑了，他身边有几张生面孔，我怀疑是——”
　　看到泉叔的神色异常严肃，李柏翘习惯性弯下眼角一副好脾气地安慰道，“别这样啦，下次有机会，我不信每次他们呆的房间都有暗门。”
　　“不是，柏翘。”泉叔挠着头发，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李柏翘才发现事态不对，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心里空落落地跳，“怎么了啊？”
　　“超Sir刚从仁爱医院打电话来，药煲她……”

　　然后，天和地瞬间都变色了。
　　混混沌沌一片茫茫的白，刺伤人的双眼。
　　充满生离死别的无法不让人痛恨的医院。
　　他在这个地方送走了妈妈，送走了李Sir，送走了Fiona……他还有什么剩下的？
　　呼吸里全部都是呛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让人不快到想吐。

　　李柏翘他真的吐了，虽然吐出来的只有清水和胃液。
　　他全身脱离，斜靠在大理石的洗手台上，胃部痉挛。
　　镜子里倒映出他冷汗涔涔的苍白的脸，显得眉眼格外漆黑，触目惊心。

　　5分钟前，急诊室的黎医生宣布certify，摘下口罩对他说，“Sorry，我们尽力了，节哀。”
　　超Sir痛苦万分，几乎朝他下跪，一遍又一遍重复。
　　“对唔住啊柏翘，我们只当那些是磕药的男仔，怎么会料到他们会抽出刀来……是我没保护好药煲，我对唔住你，对唔住花师奶……”
　　花师奶在旁哭到几乎晕厥。

　　透过急诊室单薄的门帘，能看到花若葆躺在那里，满身血污。
　　那个陪他晨跑，陪他钓鱼，陪他看书，陪他做那些闷死人的事情的女孩子，此时一动不动地躺在门帘的那一边。
　　可是他连跨过去的勇气都没有。
　　究竟，谁对唔住谁。

作者有话说

　　请54我蹩脚的粤语~
我只是写的时候脑补同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