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梦(综漫)》子不语殇

37、第 37 章

　　惟发誓，这是她进入洛奇世界以来第一次勤劳而认真努力的战斗……虽然是被迫的。

　　塞克瑞德在她身边陪同，目的是让惟没有偷懒的机会。所以她只起了一个监督的作用，管惟被打的再惨也不会出手帮忙反而在一旁窃笑。墨缘只能跟在她后面唉声叹气，叹的惟真想狠狠拿龙剑砍他一顿！

　　不管是战斗技巧还是实力都有所上升的惟，打初级的影子也不算辛苦。她因为先前玩游戏有经验，在人类本来就很有优势的风车上下了功夫，这样就大大提高了在对付群怪时的效率。不过风车技能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自己也会耗血，幸好她在迪尔期间好好跟迪莉斯学了治疗和治愈技能，加上从她那搜刮了不少血药，也不算什么大问题。风车风的手脚疼了，就用弓箭一只一只引过来，然后用龙剑去砍。本来一肚子的怨气终于有了地方发泄，惟杀得是酣畅淋漓。在一旁的墨缘看着她奋战的样子倒抽了口冷气并且很感谢塞克瑞德的这个决定，不杀怪，他就要被当成出气筒了……

　　这样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的打够了30次，惟的等级是升了又升，装备已经破破烂烂。最后她累得走路的力气都没了，所幸坐下来靠在巨石群的一根柱子上休息。塞克瑞德也跟着坐下，惟本来以为她又会说些嘲笑自己“真没用”之类的话，她却只是将手中一瓶闪着光泽的清澈的水递了过去。

　　惟惊讶的抬头看她，她回应了一个淡淡的笑，宛若初见时那温柔优雅的笑容，让惟误以为她跟那个冷笑着逼迫自己下影子的腹黑精灵根本不是一个人。但介于惟严重怀疑某塞的人品，水之中或许掺杂着胡椒、盐、甚至是毒药等等东西，或者那根本就不是水。于是警惕的继续观望塞克瑞德的表现，对方却继续微笑着将水瓶向她这边推了推，终于将惟最后的防线击溃。

　　接过水，惟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嗯……好像没什么怪味道……

　　“累吗？”塞克瑞德的语调轻柔的让惟想打冷颤。这不是问废话么我又不是你哪有那么充沛的体力，你身为一个新人连续下30次副本给我看看……额……好像也不是新人了……虽然惟满腹的牢骚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以及自己注定的倒霉，她还是边灌了口水边漫不经心的说：“不累。”

　　那边的精灵似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到浩浩夜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那是如水般深不见底的目光。

　　惟一直觉得，塞克瑞德虽然是红色的，红色的发，红色的眸，红色的衣。但给人的感觉却总是清冷，像是放在火种也融不化的寒冰。比起菲利亚的茫茫沙漠，其实巴勒斯的冰天雪地更适合她。她是鲜艳到失去温度的红色。

　　其实有个人陪在身边一起战斗，也是很快乐的事情吧。惟不是塞克瑞德，没有能力也没有义务背上守护家园的担子。她有自己的生活，在遇见墨缘之前平平淡淡的读书游戏玩乐，在遇见墨缘之后展开属于自己的旅程。她很庆幸自己不用背上太多不必要的责任，可以真正的像风一样来去自如。想到哪里，就到哪里。在异世界的人们心中不动声色的留下痕迹，然后默默离开。很多事情她不懂，也不用懂。生活可以把她磨得很圆滑很容易满足。塞克瑞德却要在日复一日的战斗中让自己的心自己的意念变得坚硬如石，那是在绝望中渐渐积累的不可自拔的寂寞。惟想，她或许可以懂。所以尽量的陪在塞克瑞德的身边，让她在生气和斗嘴中忘记寂寞；尽量的让她明白，人生除了战斗还有很多欢乐很多愉快。毕竟，家长的责任就是一步步的教导孩子不是吗？

　　就像现在，在她沉默的时候。默默的陪在她身边，一起仰视浓如墨的星空。惟觉得，自己也在旅途中，学会了付出，慢慢成长着。

　　“不如放个假期给你，我带你一起去玩？”惟正在兀自沉思着，塞克瑞德却已经将目光转到了她的身上。

　　“好啊！”惟差点一跃而起，只要有玩的什么深沉理智大道理通通抛一边去了。转念又一想，这孩子今天吃错药了么？平时都是禁食禁休息的魔鬼式严厉压迫战斗制度，除了她离开的那一段日子，哪有过让自己闲下来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其它目的吧……

　　塞克瑞德却二话不说拉起惟，召唤出只巨大鹈鹕，一跃而上。接着在鸟背上微笑着向惟伸出手。

　　狐疑的看向对方笑的坦然的面孔，惟还是犹犹豫豫的握住了她伸出的手，跃到鸟背上。鸟背上有软缎，坐着又暖和又舒服。塞克瑞德喊了声“抓稳，要飞了！”，惟就感觉自己慢慢慢慢一颠一颠的升到了半空中，还未来得及惊讶，鹈鹕便振翅而飞。惟在身后紧紧抱住塞克瑞德，听到风在耳边强劲的呼呼声。这是第一次在空中飞行，鹈鹕的翅膀滑行很平稳，惟只是紧张了一小会便被飞翔的畅快感和新鲜感所取代。俯身看下面的城市，排列整齐有序的尖顶房屋在清晨的雾气中朦胧而优雅，像穿越了时空，在那段看不见的影像中沉淀下来的历史，诉说着一段段不可磨灭的传奇。似是有谁在这浓郁的乡土气息中，营造着宏大而沧桑的世界。惟悠悠的吐了口气。

　　只飞行了一小段，她们便在城里的“阿斯金T型台”边停了下来。木质的T台，很宽阔，边边角角都遮着红色的布。看起来气氛欢愉。台的尽头有幔帐，估计后面是休息室换衣室之类；四周则都整齐的环绕着椅子，方便观众的观看。惟好奇的望向塞克瑞德，带她来这干嘛？

　　“要不要上去走走？”一向清冷的精灵童鞋此时却欢乐的像个小孩子。惟除了腹黑之外不得不给她加了一个善变的头衔。

　　还没等她回答，对方便拉着她走向换衣间。塞克瑞德把所有宠物包裹里的衣服都拿了出来，两个人比划着一件接一件的换。换好了就到T台上走秀，耍宝。观看的一方买了爆竹和花粉，等到人一到T台前端就往台上撒，飘扬而亮晶晶的光效营造出欢愉的气氛。她们是彼此的观众。塞克瑞德也会拉着惟在上面一起跳舞。墨缘这个时候就在她们身后，打着拍子，哼着词语古怪但旋律却欢快的歌。清晨的塔拉，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怀抱着各自的心情各自的目的痛快玩耍。抛却了空间的距离，抛却了责任和担忧。仿佛整个城市的气氛都热烈了起来。

　　从T台下来，塞克瑞德拉着惟找广场的画家汉斯画头像。惟和他怎么也算是同行，也能在他画的时候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一下。汉斯倒是像得了知己一样很愿意和她探讨，并且抱怨现在的冒险家都只注重素描用比拷贝物体，忽略了画的艺术性。塞克瑞德则对此嗤之以鼻。两个人在汉斯画的时候都不忘了对他要求把彼此画的再丑点，他就哈哈的笑，说“你们真有趣。”，并且把人像画得平头正脸颜色纯正真实好看。如果画得不是这么朦胧就更好了……

　　她们在本地的服装店女老板爱莉尼朵那里买了“印画休闲装”，并且要求她把自己的画像印在衣服上面。两个人交换了印有彼此画像的衣服，塞克瑞德说：“以后独自去远方战斗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缅怀一下你，我的第一个朋友。”惟就突然间很想哭，她把她称作朋友，她依赖着她，冷漠的与任何人保持着距离的精灵相信她。这是值得骄傲和幸福的事情。惟还没来得及抱住她好好感动一番，转而一想，啥？缅怀……？

　　塞克瑞德带她飞进了拉赫王城。两个人在草地里奔跑嬉戏，去鲜花盛开的花丛里摘花。接着到喷水池边上互相洒水，玩到兴起干脆就完全跳进去扑腾着泼水，弄得湿淋淋的。实在无聊时就去树下约会的情人那里捣乱，或者到神庭和皇党派的各自支持者当中添油加醋，借着王庭警卫兵的马把王城庭院里看了个遍。她们进入城堡里，在带着反光的明亮大理石地板上“哒哒哒”的跑，听着回荡的脚步声感觉城堡的空旷和华丽。城堡的第二层有空中庭院，她们就在镂花长椅上聊天，惟忽然发现塞克瑞德其实也是个非常会享受生活的人。

　　惟问她：“你今天怎么开恩啦？难不成是发觉到平时对我太严厉了而感觉愧疚补偿我的么？”

　　塞克瑞德摇头，回答说：“我只是感觉，你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很强烈。所以想，在你离开之前陪你好好玩一玩，这段美好的回忆，算是给你的礼物吧。”

　　惟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心想她不愧是自己的孩子，连第六感都遗传的这么灵。继而又有那么一点点的伤感和寂寞。是啊，自己早晚都是会离开的，这里毕竟不是属于她的世界。于是她注视着塞克瑞德，神情异常严肃而认真的，一字一顿的说：“塞克瑞德，你要记住，无论你在哪里，我都是会陪在你身边的。从不曾离开过。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塞克瑞德的目光里透过淡淡惊讶，继而她微微的笑，轻声说：“谢谢。”

　　墨缘静静的听着她们说话，半响，他终于轻笑着开口：“惟，做家长你不合适的，一点范儿都没有。你确实是最了解最亲近她的人，不过你们的关系，更像是朋友。”

　　过了会，他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用异常清明的眼神直视着惟说：“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以朋友的身份。”

　　在许久许久之后，惟每每回忆起这一幕，都能体会到其中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