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梦(综漫)》子不语殇

32、第 32 章

　　两人正聊在兴头上，惟的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她才想起，正两天忙着赚钱连填肚子都忘了。虽然惟不是会为这种事情就脸红的人，但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的。克劳德却温和的笑了笑：“饿了么？我去买点吃的来。”

　　惟心里一阵感动，心想你可比你姐姐强得多了。体贴的好孩子啊！又碍着“穿心不到1不能吃饭”的约定，她有点犹豫。塞克瑞德不会又从什么地方冒冷箭出来吧……想了又想，她终于没能逃过食物的诱惑：没关系，反正她现在在滑雪不可能一下子就跑过来的，而且她也不忍心让我饿着。要不然她就不会弄吃得给我了，真是嘴硬心软的孩子。而且我技能没练不是因为给她工作赚钱养她么？她一定能理解的。惟一边给自己吃着定心丸一边找了一大堆吃饭的借口，然后一脸阳光灿烂的对克劳德说：“那麻烦你了。”

　　一开始克劳德看她低头思索以为是她不好意思让自己请她吃饭。刚要说些什么，却看她又想通了什么似的答应了。心下觉得果然女人的心思很难猜啊！兀自摇了摇头在心底叹了口气就往食品店走。墨缘见他走进店里，才对两眼放光的等待着食物归来的惟说：“他又是谁？为什么他叫塞克瑞德为姐姐？”

　　食品店就在杂货店的对面，离着很近，惟怕自己说话被听到所以还是放低了声音：“那个，墨缘，你知道的吧？洛奇的世界是可以同一个帐号上有很多人物的，而且这些人物可以共享业务和宠物，就像一家人一样……”

　　“也就是说，克劳德是你同一个帐号上的人物之一了？”墨缘看惟即将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赶紧接了话以表示自己懂了。

　　“嗯，就是这样。”不用在费口舌，惟也点了点头，很满意墨缘的理解能力。

　　“你的帐号上有多少人物？”不会是个庞大的家庭吧……

　　“嗯……我算算看……”惟望天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两个买角色卡给的精灵，一个人类，还有人类加入双方阵营给的辅助精灵卡和巨人卡……一共五个人。”

　　墨缘抹了把头上的冷汗，算算看……以为能算出多少来……不过幸好，人口还不算太多。

　　正说着，克劳德双手空空的从食品店里走了出来，口里还在喃喃自语：“奇怪……人呢……？”

　　“怎么了？”看他手上是空的，惟心里有几分失望。

　　“哦，”克劳德回过神似的抬起头，指了指食品店的位置：“里面没人。”

　　“没人？”惟诧异的看了看头顶灿烂的阳光，这大白天的不看店人跑哪里去了？不会也滑雪去了吧？虽然说迪尔的治安很好但也不至于扔了店走人吧，我还没吃饭唉！

　　“我去找马尔科姆问问。”克劳德也很奇怪，凯婷可是平时很敬业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走进杂货店，他惊讶的发现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惟也随着走了进来，看着堆了满屋子的无人看管的物品，真想就这样全抱走算了。

　　克劳德站在原地挠了挠头，这俩人不会一块春游去了吧：“再去其它地方看看。”

　　于是两人从旅馆一直找到学校，风还是很柔水还是很清树叶还是很翠绿，唯一的不同就是所有本来应该站着人的地方都是空的，人无缘无故消失了。惟心里一阵咯噔：难不成游戏出BUG了……NPC集体失踪……

　　克劳德也皱了眉仔细的思索着什么，怎么回事？一开始只顾在墓地转悠，完全没在意村子里的情况。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对了，我们刚刚光顾着往学校这边跑了，墓地那边还没去过。去治疗所看看！”

　　惟也恍然大悟，跟着他后面往墓地的方向跑。精灵的脚程比人类快很多，所以当惟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克劳德紧锁着眉头站在治疗所门外。脸上是淡淡的伤感和落寞。

　　惟的心跳都跟着慢了一拍：出什么事情了？

　　跑到目的地，她才发现，所以的人都站在狭窄的治疗所屋子里，面色凝重的围着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个约摸12、3岁的孩子，浑身都是伤痕和泥土，面色苍白，已经奄奄一息。身边一个老妇人抱着他，泪水不停的落在孩子的脸上，混合着孩子的血水，一滴滴砸在床上。晕开一层层的血色的花朵。

　　“怎……怎么……”惟的声音中掺杂着抑制不住的惊慌和颤抖。怎么会伤成这样？

　　“被城外疯狂的动物攻击了。”迪莉斯的面色也不比床上的人好多少：“我们找到的时候……已经……现在……恐怕来不及了……”

　　迪莉斯红了眼眶，将下唇咬得泛出血色。其它人也皱紧了眉头。老妇人闻言，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怎么会这样？”惟退出房间，惊恐的抓住墨缘的衣襟：“你不是说……这个世界没有真正死亡的一说的吗？那是不是……一会我们还能救他……？”

　　“不可能的。”墨缘的声音如同梦魇，一寸寸的撕裂惟最后的希望：“没有真正的死亡，只针对你们这些从灵魂之流而来的人来说，只针对你们战士来说。从一开始就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们，是不能有无限的生命的。”

　　“那……你能不能救他？你什么都做得到，一定能救他的是不是？”惟的声音近乎祈求。

　　墨缘别过去不看那双含泪的眸子，摇了摇头。

　　惟的手绝望的垂了下来。一开始她只是把一切当成一场游戏，一场只关于旅行和战斗的游戏。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何塞克瑞德要这么执着的战斗，执着的即使满身伤痕也要跟魔物决一死战。她终于明白塞克瑞德眸子里那总是挥之不去的一缕茫然和钝痛，终于明白她要守护的是什么。在战斗中成长着的她，到底见证了多少生命的逝去，才能将自己磨砺像尖锐的冰块一样，带着棱角，不能被亲近。

　　“所以我说，要带你回去。”墨缘垂下眼眸，声音中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淡然和平静。

　　“苹……”床上的孩子轻轻的吐出哀求般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过去。惟把头转向他，一直紧握着的拳头里满是汗水。

　　“苹果……”风一吹就会散去的虚弱的声音，空荡的回响在寂静的屋子里，生生的刺耳。老妇人将孩子在怀中紧了紧，声音已然嘶哑：“孩子，想吃苹果吗？祖母马上就拿给你，祖母马上就拿给你。”

　　任何人都听得出来只是安慰而已，人们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怎么办？最近的苹果树也要到敦巴伦才能有。中间的路那么长，回来的时候恐怕……”凯婷的脸上挂满了焦急的神色，可恶，为什么自己的食品店不准备些苹果呢？

　　惟一直紧攥着的拳头又握了握，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闪过一丝明亮的颜色：“对了，塞尔地下城！塞尔地下城里的哥布林身上是会掉苹果的吧？”

　　墨缘拉住她的手腕：“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塞克瑞德的话，你能行么？”

　　“不行又能怎么办？这是现在唯一的方法。”惟低下头，一抹哀伤和坚毅在眼底深埋。墨缘知道，那是和塞克瑞德一样的眼神。在悲伤和绝望中才能磨砺出的眼神：“墨缘，我和塞克瑞德一样是战士。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墨缘低了头，不语。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她，在她需要的时候给与帮助。而不是阻拦。惟在小男孩的身边跪下，用手轻轻抚摸他的头，淡淡的笑着，尽量不让眼泪流出。她轻柔安慰着说：“姐姐马上就回来。你等着姐姐带给你苹果好不好？”说着，她伸手勾了勾小男孩的手指，他似是感觉到了，也轻轻的笑。勾着的手指又弯了弯。

　　“拉过勾了，要说话算话，一定要等着姐姐回来。”惟又轻柔的拍了拍他的头。毅然的反身走出房间，那一瞬间的身影让墨缘有些恍惚。克劳德紧追了出来：“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她心一惊，停下步子目光复杂的注视他。他却扬了扬手中的弓箭，目光坚毅清澈，声音一字一顿：“我也是战士！”

　　惟注视着他，绽开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之后重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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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暗冰冷的地下城，比石头地板更冰冷的是剑刃。第一次真正的使用龙剑，手起刀落，一下一下砍在被哥布林身上。听着砍刀切在肉身上发出的声响。唯一的感觉，解恨。真的很解恨。从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像现在一样渴望战斗过。像是把所有的仇恨都加在自己身上，塞克瑞德的，男孩的，妇人的，自己因为无法做到而愧疚的。几近疯狂的想把所有异生物全部排除掉。汗水混合着泪水，肆意在脸上流淌。那是随着剑的挥舞喷涌而出的仇恨。无法遏制，亦无法消除。

　　哥布林扬着斧子的样子格外狰狞，让人厌恶。所以惟才会不管不顾的迎上去，这个时候，什么战斗技巧什么生生死死自己全忘了。根本就是在用蛮力直接战斗。很多次，她清楚的听见斧头嵌进肉里的声音。可是身体没有知觉，被打倒在地的时候根本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只是想着，快点，快点得到一个苹果，一个就好。这样想着，手上的力道更加了几分。惟觉得自己彻底疯了。

　　惟被哥布林撞到在地，看着它举着斧子高高的扬起，像在宣判着一个人的死罪。她想也不想的用空出的一只手臂去挡，却感觉耳边冷风一过，伴着一闪即逝的寒光，那怪物翻了几个跟头。倒在地上再没了动静。

　　有些惊讶的转过头，却看见克劳德刚刚放下手中的弓箭，嘴角扯出一抹淡笑：“别忘了，我姐姐可是个优秀的弓手，我也不会比她差到哪里去。”

　　那一箭是贴着惟的耳边擦过去的，要有多大的勇气和多准确的箭法才能毫发无损的擦过她直接刺向怪物。惟忽然觉得，她其实太小看那个总是在迪尔默默无闻的做着细线的男孩子了，她怎么能忘了呢？他们都曾为爱琳、为伊利亚战斗过。战斗才是他们的本能。

　　“没事吧？”克劳德走到她身边，微笑着向她伸出手掌。那样子让惟将他和某个身影重合，她愣了一下。继而微笑着，回握住那只伸向自己的手。

　　温暖的，有力的，将自己从冰冷的地面拽离。

　　克劳德注视着她，眼底闪烁的火光是之前的他所没有的：“继续，你在前面打，我在后面掩护。但是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塞尔地下城除了哥布林外还有许多黑蜘蛛和灰鼠。打的话平白的浪费体力，不打的话第三波的哥布林又不会出来，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惟有些着急，不知道那孩子还挺不挺的住。哥布林也和惟与克劳德一样，是弓手和战士的共同组合。战士还好对付，哥布林血薄，只要自己不被它打到基本上一剑就能砍死，但要是被打到了，只能躺在原地等待复活。属于攻高血薄型。而弓手哥布林的防御范围太广，经常是两三只一起发现一起攻击。要知道弓手的负伤很大，出现了黑血要用绷带来补。但是他们下地的时候走的着急，并没有带多少药。

　　眼看着已经打过五个房间，药已经严重的供应不足，克劳德的箭也剩不了多少。最后他们死后只能在女神像处复活了，亏的血也没有办法补。根本是被怪碰到就会死。可是没办法，只能复活，跑，打，死去。继续复活。这样来来回回在女神像与房间之间，又浪费掉不少时间。再没有苹果的话，恐怕真的会来不及！

　　万般焦急中，上天仿佛听见了他们内心的祈祷，在一只弓手哥布林被克劳德成功射穿之后，一枚亮晶晶红透的苹果在静默的空气中打了个旋，轻轻落在地上。

　　泪水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惟抹了把脸。上前捡起苹果，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两人激动而兴奋的对视了一眼，也不管损失掉的钱和经验，强迫性的直接离开地下城，御马跑向治疗所。她只记得，那时候克劳德眼里闪烁的光，她一辈子都会忘不了。

　　当他们拖着满身的伤痕赶回治疗所的时候，屋内更加死气沉沉和寂静，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异常的沉静不可捉摸。那孩子微微闭着眼，似是睡着。惟心下一沉，颤抖着将苹果放在那孩子的枕边：“你看，姐姐带苹果回来了，你看一眼。你跟姐姐拉过勾的，姐姐没回来你不许睡，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快醒醒。”

　　那一瞬间，仿佛所有的知觉都回到了身上。疼痛，无奈，憎恨，疲倦。惟拽紧了被子，压制着不让自己吼出声。泪水早已决堤，染湿了枕边的一大片。

　　克劳德的眸子渐渐暗了下去。

　　然后，奇迹般的，那男孩微微转了转头，在惟和克劳德震惊的目光中微微睁开眼睛。用极其清晰的声音说出让惟此生一想起来就能为之炸毛的话：“比起苹果，我更喜欢吃肉。而且，我转生很多次了，只是当前年龄小了一点而已。你应该叫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