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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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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的很沉很香,大概是累极了,或者是因为缺少食物果腹而陷入了冬眠状态。所以当她不知睡过了多少日升月落而在某一天清晨醒来的时候,她很诧异某只精灵居然没有把她生拉硬拽的扯起来去杀那天杀的怪。
早晨的空气散发着露水的味道。惟伸个懒腰,环视周围。广场依旧如此嘈吵,墨缘正坐在一边,支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盯着她。
惟刚要问他看什么,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她脸一红,刚要站起来,就看到墨缘指了指她旁边的位置。
一个面包和一瓶牛奶。营养又容易饱足的早餐。她下意识的翻了翻包裹,才发现自己用来喝水的空瓶子不见了。她看看食物,又看看墨缘。感动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墨缘在清晨模糊的光线中淡淡的笑,摇摇头说:“这不是我给你准备的。”
“嗯?”只是直觉性的应承了一声,惟也没有反映到他在说些什么。此时她正在奋力的啃食着可怜的面包,恨不得将其一口吞下去。完全将塞克瑞德威胁的那回事儿抛到脑后去了。
“是塞克瑞德。”看她吃得这么尽兴,墨缘也知道她完全没把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当回事,便直击问题重点。
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也仅仅是一下而已。接着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的吃她的食物,喉头中挤出丝模糊的声音:“哦。”只一个字,算是回答。
墨缘看着她狼吞虎咽,良久,他垂下眼帘悠悠叹息:“惟,跟我回去吧。何必留在这里受苦。”
惟塞面包的频率缓慢了下来,她若有所思的细细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之后直视着墨缘的眼睛,坚定的说:“墨缘。我得留下来,我不能抛下她。”
墨缘依旧看着她浅浅的笑,笑的恍惚而模糊,宛若隔世。他伸手拭去她脸上的面包屑,用轻不可闻的声音柔声道:“我带你出来,只为了让你快乐,不是为了让你吃苦。况且,你早晚都要回去,难道还能陪她一辈子不成?”
“不是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么?是你说的没有时间限制的。”她抄起手边的牛奶瓶大罐了几口,笑的调皮而灿烂。
“你真的打算在这留一辈子?”
“不。直到她能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止有承担的时候。”
墨缘忽然沉默了下来,阳光终于将鱼肚白的天空染上了丝丝温暖,映照在他脸上,飘忽而妖媚。半响,他又笑:“你还真把她当自己孩子啦?”
知道他在打趣自己,惟也跟着笑起来。两个人在清晨暧昧不明的光线中对着傻笑,笑的忘却了时间地点。这样的视觉效果,如果惟能笑的自然点,那看起来不过是她在自得其乐罢了。但是她笑的太傻了,以至于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塞克瑞德看着她宛若犯花痴的样子吓的瞪大了眼睛。
“……你睡傻了?”极力遏制住想胖揍她一顿的冲动,塞克瑞德还算冷静的,不痛不痒不冷不热的问了句。
惟回过神,将视线转到她的身上,瞬间自动忽略了她的提问,皱起了眉:“怎么弄的满身都是伤?”
对方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有些茫然,愣了下,然后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衣服和暴露出来的细小伤口,终于意识到她现在到底有多么狼狈。
“大惊小怪什么。”对此塞克瑞德很不以为意,但一向空灵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丝丝感动的痕迹:“谁出去战斗的时候没个伤的,我这不没来得及去治疗所么。”之后她将视线无意间瞟向刚刚放了面包和牛奶的位置,看到一地的面包渣和空空的、似乎还冒着奶香的空瓶子。放心的舒了口气。
墨缘在一旁看的兴致盎然,心想这对母女真是别扭,明明就是关心对方还不表现出来,有其母必有其子。不过这样看来还是塞克瑞德比较成熟点,惟无论从身高力量还是性格来看,都是需要照顾的那个。她能给别人什么帮助呢?不过是徒给人家添麻烦罢了。
惟一脸严肃的站起来,拍着塞克瑞德的肩膀,极其认真的说:“女孩子弄的脏兮兮破破烂烂的成什么样子?不是光抓几个贼风尘仆仆又沧桑把自己弄得像丐帮人一样就能成为南侠的。你看看人家展昭虽然顶着拉丝头但脸也白净衣服也整洁,不知引来多少少女的爱慕和尖叫。那才是真正的侠客风范,所以说闯江湖形象和实力都要的。你等下赶紧洗个澡梳个头把自己弄干净点。”
塞克瑞德被这一通话唬的云里雾里,心想眼前这孩子莫不是外星人不成,她说的字儿怎么一个都听不懂呢?正兀自回味着,她忽然意识到惟从头到尾提到的只有形象问题,而伤口的问题被自动忽略了。由此可知,某惟同学cos起卫生管理员抓起了塞克瑞德的个人卫生。
黑线。墨缘忍住想撞树的冲动,纠结着惟为什么能思维跳跃快速并且脱线到如此程度。关心别人不稀奇,稀奇的是居然会有人把关心的话说的这么带有喜感和欠揍。他看了看塞克瑞德黑下来的脸色,心里祈求“惟啊你自求多福吧”并且真的不知道该摆什么心态好了什么表情好了。
他想,只要爆笑就可以了。气氛啊气氛,如此和谐的温煦的一个早晨,怎么就能酝酿出这么哭笑不得和阴冷的场面呢?
显然已经摆不出来圣母笑的塞克瑞德嘴角一抽一抽的,从牙缝里往出挤声音:“你以后还想不想吃饭了?”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更显然还不知自己说错了话的惟听闻此言怒火中烧,理直气壮的样子让墨缘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了:“我这是在关心你!”
沉默。这关心的话语还真让人消受不起。看塞克瑞德的脸白一阵红一阵的就知道她心里正在搜索出所有骂人词汇将惟从头到尾骂了个遍,并且大有下一步就冲上来揍她一拳的冲动。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着,终于,在塞克瑞德炸毛之前,惟放松语气,低低的叹了口气:“让我看看伤口。”
“呃?”塞克瑞德瞬间愣住。这人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吧,刚才还一副想将自己除之后快的样子。一转脸又关心起自己的伤而不是卫生问题来了。
不等她答话,惟拿着绷带略有些笨拙的在她身上缠来缠去。人类学习“治愈”技能不像精灵学的时候那般容易,但是这却是必不可少的治疗方法之一。被攻击之后人身上会有亏血状态,也就等于人有两层血,第一层是喝红药就能补满的红血,第二层就是只能绷带包扎的黑血。等黑血耗干了人就会死。要不是某只精灵经常把自己搞的浑身是伤她才不会去学这么麻烦又技术性的治疗方法,她自己的话让墨缘搞点治愈药水就好了。她又不能将治愈药水直击给塞克瑞德,谁会相信新人有能力拿出一大堆稀有又昂贵的治愈药水出来?她可不想一边帮着人家还一边亏心似的找大堆借口掩饰。
但是她还没想到的一点是:原来绷带不是随便点个使用一挥手让它变成金色的粉末洒在病人身上就能治愈的,因为虽然能从头顶上看到名字但是没有血条那么一说。这个要自己稳扎稳打的练习然后才能实践给病人包扎的纯技术活。当初她把教她这技能的老师绑得像个木乃伊一样才勉强让自己学会。如今真上起手来,还真有点难度。毕竟手工活是惟最不擅长的了。
而塞克瑞德还没反映过来当前的情况,看着惟虽然笨拙但是皱着眉认真包扎的样子,她心底的怒火消退了大半。总觉得这孩子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却很亲切。是的,亲切。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觉得,那是与她并肩作战了许久许久的战友。彼此之间了如指掌,不需要掩饰和隐藏。很奇怪的感觉,她们之前明明不认识,遥远而疏离的熟悉感,仿佛穿透了空间似的。而她们一起战斗时的默契,却不像首次合作的伙伴之间那么生硬。
塞克瑞德想,她们曾经一定彼此熟悉的亲密无间。只不过,时间隔得太久太久,在反复的轮回之间被忘却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