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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祭拜 ...

  •   次日。
      虞昭从被窝中醒来。
      她尚以为自己仍在康平候府的蘅梧院,便张开双臂娇娇软软地唤了一声:“怀玉。”

      怀玉立在殿门外,眼观鼻鼻观心地安静站岗。她根本没听到虞昭的呼唤。

      当然,就算听到了,怀玉也是不会进去的。
      皇帝昨夜赶走了所有宫人,现下还在里面没出来呢,谁敢进去?

      虞昭唤了好几声都不见有人来,终于睁开了眼睛。
      视线之内是浅金色的帐幔,她神思回笼,总算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了。

      后背传来的灼热视线令虞昭感到了几分不自在,她想轻手轻脚地拨开那人箍在她腰间的手,但才刚刚搭上,那只手就反手捉住了她的手,“去哪里?”

      她软下嗓音,“陛下,该起了。”

      那只手缓缓摩挲她的指骨,语气慢条斯理,“换个称呼,私下里,你直接叫我的名字。”

      他缓缓把她扳过来,垂下视线,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记住了,傅止渊,我的名字。”

      “你喊一声我听听。”

      虞昭一张脸红得像是熟透的水蜜桃,磕磕绊绊才开了口,“止、止渊。”
      她不敢连名带姓地叫他,只喊了后两个字。

      “不够亲昵。”
      他缓缓拂过她的嘴唇,神色冷冷淡淡。
      “喊我……傅小六。”

      傅、傅小六?
      虞昭被这三个字梗得咬了下舌。
      她顶着一张大红脸,目光躲闪,两颊微微鼓起,就是没有像先前一般开口。

      “不喊?”

      傅止渊挑了挑眉,忽地凑近了她,咬着她的唇浅浅厮磨。
      小姑娘在怀里挣扎得厉害,可傅止渊一只手却紧紧箍住她不放。

      她被弄得受不了,终于期期艾艾地开口:“傅小六。”
      傅止渊倏地低笑了一声,将虞昭整个抱进怀里,“嗯,”停顿片刻,“昭昭。”

      “替我更衣。”

      说完这一句,傅止渊忽地放开了她,从容下了榻。留下虞昭呆呆侧躺在床上,使劲儿搓了下烧红的耳朵。

      不能为美色所惑,虞昭,冷静,冷静。

      虞昭赶忙一骨碌爬了起来。

      屏风外,傅止渊已唤来了服侍的内侍与宮婢。他们正端着一众盥洗之物,排成两列恭敬站着。
      她走出去,命内侍宮婢们替两人洗漱。

      然而这中间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宮婢要服侍她束发时,傅止渊忽地皱了眉,“停下。”
      虞昭和宮婢都吓了一跳,那婢女更是直接放下篦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泣声道:“陛下饶命……陛下……”

      虞昭的心忽然一沉。

      看着宮婢的反应,虞昭终于从早上的旖旎氛围中清醒过来,意识到面前的这位,是众人口中阴晴不定的暴君,是……上辈子抄了康平候府、斩了苏宴满门的人。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傅止渊松了眉,轻描淡写地继续说道:“起来吧,朕只是想亲自给皇后束发,如此大反应作甚?吓到皇后可就不好了。”

      宫女战战兢兢地起了身,退下了。

      留下虞昭披散着头发独自坐在木凳上。

      “昭昭这一头乌发长得极好,光滑柔顺,比宫里的锦缎还好上几分。”铜镜中,傅止渊立在她身后,用梳子缓缓地从发头梳到发尾。他神情专注,嘴角含笑,认真的模样仿佛真的在给爱妻梳发。

      可虞昭却知道不是的。
      他们不过昨天才刚刚见面,甚至……连昨夜大婚时,周公之礼都未行。明明是陌生人,皇帝却这般对她,大概是因为她是他的皇后,可皇帝为什么又突然要娶她呢?
      虞昭想不明白,更捉摸不准皇帝的态度。

      她安静垂眸,任由傅止渊替她梳发。

      “陛下,”虞昭轻轻开口,“您……”
      “傅小六。”虞昭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完,就被身后的傅止渊打断。他的视线微微抬起,落在铜镜中虞昭的面容上,“昭昭以后要记得。”

      虞昭一咬舌尖,“傅小六。”
      她抬眸和镜中男子对视,“为何……为何昨夜大婚,但我们、我们却……”
      最后几个字愣是嗫嚅了半天都没吐出来。

      她本指望着傅止渊会接上她的话,但没想到这人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眸中带笑。虞昭眼一闭,心一横,干脆把剩下的话说出来了:“未行周公之礼……”

      “呵,”虞昭听得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接着那人便若无其事地帮她梳发,“昭昭年纪太小了,不急。”

      你也知道年纪小啊,虞昭腹谤,但暂时不用行周公之礼,令她松了一口气。她没办法和一个自己根本不熟悉的人做那种事。

      见傅止渊放下梳子,真要帮她束发,虞昭连忙阻止,“陛……小六,要不还是让宮婢来做吧?”
      “不必,”傅止渊却淡笑着拒绝了她,“我会。”
      说着便开始替她挽发髻。

      虞昭有些怔愣,这手法如此熟练,究竟是帮多少女子梳过头啊……
      镜中的傅止渊却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轻描淡写地出声:“自学的,没帮别人梳过,你是第一个。”想了想,又接上一句,“也是唯一一个。”

      虞昭默默偏过脸。
      这皇帝究竟在想什么,就算是做戏,也不用……这么认真吧?

      —

      大婚后的第二日,帝后要前往宗庙祭拜。

      虞昭穿着繁复华丽的皇后礼服,扶着怀玉的小臂上了凤辇。那礼服穿在她身上美则美矣,却与虞昭的气质有些不合,大抵是尚未及笄,她身上那股子明艳大气的韵味还很淡,更多的是透着未经人事的纯稚娇憨。

      虞昭到的时候,傅止渊已在龙舆上坐好了。

      他换下龙袍,改穿了一件黑底金线的袖袍,衬得那张脸愈发俊美,气质冷然。看见下了凤舆的虞昭,他向她招了招手。

      虞昭行至龙舆前,行礼拜见:“臣妾见过陛下。”

      “上来。”

      她刚刚扶着宫人的小臂上去,刚要坐在他身旁,就被傅止渊一把拉了过去,虞昭无奈,只得被箍着窝在他侧边。

      傅止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碰着她的腰,吩咐外面站着的李申:“多拿几件大氅进来,暖炉、汤婆子也多备些,免得皇后着凉。”

      虞昭抬眼看去,见正是那日来侯府颁圣旨的李太监,不由得神色温和了些。李申眉眼弯弯,弯腰应好,傅止渊声音冷漠了些,“还不快去。”

      李申赶忙退下了。

      虞昭不明所以,安静地窝在他怀中。

      片刻后,一件玄色大氅严严实实地盖到了虞昭身上,几乎将她裹成了一颗球。
      傅止渊揽着这颗球,平静吩咐:“出发吧。”

      车队启动,浩浩荡荡地朝着宗庙出发了。

      —

      大晋建朝不过百余年,宗庙中供奉的牌位并不算太多。

      虞昭跪在蒲团上,和傅止渊一起祭拜先祖。

      她的心里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即使知道这个皇帝也许只是因为她是皇后才带她来祭拜先祖,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一同跪拜在蒲团上的时候,她还是生出了两人是一对儿平凡的恩爱夫妻的错觉。

      傅止渊看着上方立着的那些牌位。

      最前面的是他的父亲——晋宣帝。

      他想起自己还是皇子时,老皇帝纵着太子几次三番对他下死手的事情。他多招人恨呐,身上留着青楼妓子的血,低贱地很,老皇帝巴不得没有他这个儿子,好抹去他人生中的污点。可偏偏,他却是硬生生地活下来了,还在最后夺了他的皇位。

      不知道现在这老皇帝在地下是什么想法?

      傅止渊想起老皇帝死前对他的诅咒。
      “你、你这个……下贱的畜生!我……我咒你、永世不得好死!众叛亲离、孤独终老……遗臭万年!”

      傅止渊缓缓勾起一抹笑。
      这老皇帝还真是说准了啊,上辈子,他可不就是“不得好死、众叛亲离、孤独终老、遗臭万年”嘛。

      不过现在……
      傅止渊牵过虞昭的手,慢慢磕了个头。

      他这一世,可是要同昭昭同生共死的。他要活得长命百岁,他要他的昭昭,荣华富贵、宠爱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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