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慢炖》贺绿汀

2、第二章

　　许沁闭上眼睛，甚至都能在脑海中重想起来。
　　那画面，那感觉。

　　男人背后是明亮橘调的光影，很温暖的感觉。
　　他就那么站在那。
　　该怎么去诉说呢那一刻？
　　乌黑头发，不对，身形高挑，也不够。还是那一眼望来，即便知道打着光他看不见外面，可那一刻，她耳畔分明听见一道声音。

　　“哎。你回，没走啊？”柚子听见开门声，回头就瞧见了早上那个小姑娘，手里拿着杯奶茶，怔怔地站在门口。
　　赶紧起身迎上去解释：“我瞧里面都没声了。问白马说只有个祝福。我还以为你录完走了呢！不好意思啊！真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我也没开始录呢！”
　　不是。这在说什么？
　　许沁举了举手里奶茶：“我刚刚去吃饭了。找它，花了点时间！”

　　“这段音，我们也是临时接到反馈，可能用不了。才找了空的录音棚补录，占了你的时间。我现在给你录，让他们再去隔壁沟通沟通。”
　　“不用了。我拿个包，就先回学校了。”
　　这都是哪跟哪啊！太尴尬了吧，她还是先回学校吧。

　　“那你们新年祝福怎么办？白马说，你们社团就出一个发微博。”柚子看了眼玻璃里面，果然稳得住。
　　得。
　　老大一张嘴，底下跑断腿。
　　“你看可以等等吗？剩下最多半小时就出来了。这会儿别的录音室，也不正好能有空啊！你们棚子翻修，你又是学生，何必一件事儿跑两趟麻烦呢！你说呢？”

　　真的，可以吗？许沁轻吸一口气。
　　心中，有一丝莫名的悸动窃喜。

　　“这个，是我能听的吗？”她刚刚听到点：“我不会说的。如果你们不放心，我可以跟你们签一个保密协议。”

　　柚子拉着小姑娘坐在沙发上，安抚地跟她指了指玻璃里面：“没事没事。就是个补录不是大事儿。名声吃饭的嘛，你懂的。”
　　“外面茶水间有零食，就刚刚我们走进来的左边，自己拿别客气！”
　　许沁答应下来。

　　不大的房间内，暖色映衬得坐在沙发上的少女，仿若神明动人。

　　“这良心怎么有点疼啊。”柚子重坐在设备椅上，状似认真地在干着活。
　　实则是给里面的人发消息。
　　柚子：人已经回来了。我说了半小时，你看着出来啊。
　　看了看玻璃里面的人，又看了看玻璃外面映的人影，算了良心痛就痛点吧！这好不容易白菜主动了，她能不帮忙吗？
　　不能啊！不然还不得被她妈回家念叨没完啊！

　　白菜品质这方面，她拿她这十几年来吃过的饭发誓，绝对是个正好青年。无不良嗜好。
　　她一定盯着。不让女孩吃亏是第一原则。
　　但有好的人，咱们也不能错过不是！那未免也太可惜了。

　　许沁有些紧张，里面的，应该是他们工作室的内部人员吧！
　　她刚给白马发消息，他还以为是新年祝福呢！秒发个表情来。
　　微笑。
　　原来这间工作室是他朋友，也就是柚子姐自己开的啊！26岁的富婆小姐姐啊！
　　真心慕了！

　　小姐姐现在沟通时声音也很温柔啊。
　　一点都不像白马那家伙，一旦工作起来锱铢必较，就是个工作狂。要不是他们庙小人人心态好，绝对会抗议他随意CALL人上线干活的罪行。
　　不止加活，还容易被骂的狗血淋头。

　　“好。可以了。”

　　“……自迁蓝关起，北城池开，清自问无悔无怨。奈何无缘。……”男子音色苍凉，仿佛自那遥远漠上传来，弥音悠远。

　　这声音。
　　那一丝熟悉，愈加明显。
　　是他吗？不会吧。可这里，对哦，市中心的录音棚，而且刚刚设备她也用过，很好。有大粉说过，千山大大的地盘是圈内数一数二优秀。
　　她一下就攥住了自己衣角。
　　也不一定吧。
　　可万一真是呢，这地方就这么点大，出来撞见，岂不是很尬！

　　许沁已经可以想象出来了。
　　这可不是从心啊，是她今天应该洗头了。身上外套，昨天她已经穿过一次了，虽然到室内就脱下了，可不是新上身的啊！
　　能见大大吗？不能啊。

　　许沁默默盘算着，现在走行不？
　　答案，可以。
　　趁着就只有柚子姐一个，不走，难道去赌那一半社死现场机率。

　　这么想着，她拿过包来，给自己打了个气。走到柚子姐旁边。小声地说：“柚子姐。我……”
　　“咔哒——”

　　嗯。
　　她看着被拉开的门，怎么自己开了。
　　你做过梦吗？梦中，那个他就在你面前，曾经电脑手机照片上的人，活生生出现在你眼前，眼角眉梢，还有笑起来那个酒窝，猝不及防却好像一击命中。那一瞬间不能细究，不然你就出不来了！

　　“……你好。我是林杨。”
　　完了。他本人笑起来太犯规了吧！声音好苏啊！
　　等等，他是在和她打招呼吗？
　　是的吧。除了柚子姐，这就她一个外人吧！

　　“你好你好。呃，我是许沁。”
　　啊啊啊。她为什么要这么不争气啊？

　　“欧呦。别紧张别紧张。都不算外人。”
　　柚子姐姐人美心善，眼睛扫了圈两人：“听白马说，你是清大学生，巧了，我们也都是清大的。算是你学长学姐了。这看见自己学长学姐，有什么紧张的啊！”

　　“放松。”
　　“嗯对了，你不是还要录新年祝福呢嘛。现在紧张，等会儿不好听怎么办啊。”柚子姐调侃了两句，看这姑娘耳朵都红了，把她推进去了录音室。
　　这么个实心眼的姑娘家，可不得护着嘛！不然，不得给外头的狂蜂浪蝶给淹了啊。
　　柚子关上门时还在想。
　　不对啊，她现在不就是在帮忙挖人家水灵灵的花嘛。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更紧张了怎么办，她刚刚只是怀疑疑似，这下好了，直接照面了。
　　也不用忐忑了，就是啊！

　　她在里面，他会不会就在外面啊？会不会听到啊？这个灯，是等会儿还有用嘛……
　　许沁坐在录音室的椅子上，戴上耳麦。
　　脑子里的想法一个一个根本停不下来，“别紧张。沁沁。”

　　听，你有见过水滴落下的声音吗？那口渴的感觉呢？雪山上积雪簌簌的声音是怎么样的感觉？风呢？都不重要了。

　　“别紧张，沁沁。”
　　当下只有那道声音。不愧是经年认证的美音，这声音，低音炮，还在叫她的名字。

　　“我是千山。”他是笑了一声吗？
　　“柚子在门口接个电话，马上回来。我留下先陪你录，如果准备好了的话，说可以我就知道了。懂？”

　　“好。懂。谢谢。”
　　许沁内心谁懂土拨鼠尖叫啊，火山爆发不过如此。矜持，矜持！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形象，不能在大大面前“阴暗爬行”。
　　这可是你粉了两年多的本命真人啊！可千万别把人吓跑了啊！

　　好吧。
　　她真的，谁懂啊！本命出现的命中。
　　这画面，这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