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无原则》面喜内忧

23、第二十三章

　　萧燃比许放大七岁，因为许家和萧家生意往来的关系，许放还穿开裆裤的时候萧燃就认识他了。说起来许放也是个可怜，刚出生就没了妈，是保姆带大的。后来他爸又娶了一个，是个母老虎，对许放很苛刻，少吃少用，抠这抠那的，没人在家的时候就打他。

　　当时屁点大的孩子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被打完之后就去屁颠屁颠的找萧燃。那时候萧燃还在上小学，觉得这小孩可怜就带着他玩，给他买吃的和玩具，甚至替他挨过几次打。

　　后面许放继母虐待许放的事被家里的佣人捅了出来，许放的父亲因为这事差点没把继母给打死。虽然后来继母不敢再动许放一个手指头，但是父子关系已经已经有了裂痕，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模样。

　　许放那时候还小，但是发生在萧燃身上的事他却比任何人都记得清楚。

　　当年十五岁的萧燃搬出萧家老宅的时候，他也才八岁，丢了手里的玩具疯了一样在太阳底下追着车子跑，直到中暑晕倒在大马路上。

　　后来许放一直关注萧燃的消息，知道她住在哪里，知道她在转到了哪所高中，知道她每天接触什么人。

　　很多年后回想起来，许放真的觉得他的一整个青春都是萧燃。

　　许放上初中的时候，萧燃去外地上大学，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从那时起他就没见过萧燃一眼。

　　萧燃一走就没人管得了许放了，他交了一堆狐朋狗友，泡吧逛夜店，逃课打架，成了班里的毒瘤，让老师最头疼的学生。

　　有一次刚好去了萧燃工作的酒吧。

　　当时他十七岁，正是明眸皓齿的年纪，一进门就看见了吧台上拿着调酒瓶的萧燃。

　　她已经完全变了模样，长大后像是换了一个人，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她脸上化了浓妆，染了头发，还打了好几个耳洞，白色的棉布连衣裙变成了黑色的工装马甲，帅气逼人，气势在线。青涩褪去之后演变成一种风情万种的美。

　　叫人惋惜和心颤，就好像一朵洁白的百合成熟之后变成了带刺的玫瑰。

　　四目相对的时候，许放能看得出萧燃眼里的淡漠和无所谓，那种眼神很伤人，就好像大街上随意一条狗的气息都能将他盖住。

　　他站在门口，觉得自己心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喘不过气。

　　二中小霸王却愣愣的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当时还有身边的朋友勾肩搭背的笑话他。

　　然而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这些自己很难接受的画面。他的脸色如常，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世界早已经崩溃。

　　许放下意识撇开了头，转身就走。

　　他觉得很丢脸，不想让萧燃看见自己颓废的样子。

　　那天晚上结束之后，萧燃在酒吧附近的游戏厅找到他，只是撂下一句：考不上大学我就当你死了。

　　许放愣住了，游戏里的人物瞬间被秒。

　　第二天，他学着萧燃去染了头发，打了几个耳洞。外在的形象还是坏学生，但是本质上丢了先前的行当，是真的有认真念书，但他懒散久了，基本的知识早忘了，就算熬夜背单词，写练习题也跟不上班里的进度。

　　许放还是会把每个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单发给萧燃，一如既往的三十来分。每回萧燃也会回几句鼓励他的话，可是除了收到消息时的开心和考试时厉害的表情之外，许放一无是处。

　　高三的时候让家里花钱给许放买了一个保送名额，他原本以为萧燃会开心然后会接受他的表白，但没想到特么的翻车了。

　　许放忽然惊觉，只得拉着她的手腕低声低气的哄：“燃燃你别生气行不行，我保证我下次真不这样了。”

　　萧燃厌烦的甩开了许放的手，那一声燃燃叫得她别扭：“叫姐。”

　　“我不叫！”许放嘴角抽了抽，委屈中带着掘强，“你又不是我亲姐，我也不想让你做我姐。”

　　萧燃没听出弦外之音，只当他是叛逆，抬睫看他一眼，目光对上，乌黑清澄似点漆，心下突然一软：“向玉茹这些年还虐待你吗？”

　　向玉茹是许放的继母。

　　当年她离开萧家，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那段时间她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活过来的，自然也没有再护着许放。

　　许放冷哼了一声：“那女人早就不敢动我了，在家就是一只朝我摇尾巴的母狗，小爷哪天一个不高兴就能让她睡大街。”

　　这番话听起来很爽快，萧燃唔了一声，有一种儿子长大了的感觉，忍不住伸手抓了一把他的鸡窝头：“许放屁长大了哟。”

　　“我说过了。”许放把萧燃的魔爪从自己脑袋上揪下来，“我早就不是小孩了。”

　　“行。”萧燃拎着车钥匙，圈在手指里转了几圈，“你不是小孩了。”

　　她看了他一眼，悠悠吐出两个字：“弟弟~”

　　许放有一瞬间的懵逼：“……”说了那么一大通，这特么还是弟弟？

　　“哎哎哎！”许放赶紧抱住萧燃的大腿，“我还没说完呢。”

　　萧燃一脚把许放踹开，靠在车身前，挑眉等着下文，她有点不耐烦。

　　许放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不自然，像是被人绑着一样，他用手碰了碰鼻尖：“那个，我明年就满二十岁了。”

　　萧燃看着这小孩别扭的样子有些想笑，觉得这小孩挺好玩于是来了兴致。她弯身从副驾上拿了一盒烟，然后靠在车上慢悠悠的抽。

　　“所以呢？”她话里带着笑意。

　　萧燃爱美，除了工作需要之外她也会化妆，只是不浓，就挺淡一层看着气色好就行。她穿着一件及胸线以上的小黑裙，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胸部线条丰满圆润。她很瘦，腰线盈盈一握，细腻的皮肤在路灯的映衬下闪着白光，唇色偏粉，眉眼微微往上翘，似一种无声又直白的勾引。

　　细长的指尖钳着烟火，在暗处形成一抹光亮，树影婆娑，月深云层，隐匿了她姣好的面容，平白添上了一抹神秘和禁欲。

　　周遭的空气被她的烟气弄得白雾缭绕。

　　一如许放的心。

　　他长到那么大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能把烟抽得那么漂亮。

　　许放平静的放出一个炸弹：“等我过两年满了二十二岁，我们就结婚吧。”

　　操！

　　操！操！操！！！

　　夹着香烟的手倏然顿住，萧燃有几秒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僵硬的机械的挪着脑袋看向他：“你说什么？！”

　　许放据理力争，丝毫不见退缩，一板一眼：“我说，我，要跟你，结婚。”

　　在场的众人：“……”

　　萧燃：“……”

　　结你大舅姥爷！

　　你们全家都结婚！

　　萧燃没说话，低头狠狠吸了两口烟，然后扔了。烟头触碰地面，迸发出细碎的花火，她抬脚将火光踩灭，抬头，目光流转波动，气笑了：“你又发什么神经？”

　　许放皱眉，被萧燃那种眼神飒到了，眼里不知觉染上了水光，他握住萧燃的手，虔诚得像个信徒：“我已经成年了，我是自己的监护人，我说的每一个字都能负责的，我就是喜欢你，我要娶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许放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像机关枪似的，吵得萧燃头有些疼，就像心里被安了一个炸弹，噼里啪啦一下子全都爆炸开了。

　　萧燃的三观几乎要被颠覆了，她尽量放低声音，抬起被箍住的手腕：“你先松手，我们有话好好说。”

　　“我不松，我松手了你就又会像当年那样不见了！”

　　“你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

　　萧燃叹了口气： “许放。”

　　她很久没有这样认真的喊过他的名字了，惹得许放一个激灵，泪眼朦胧的看向她：“你信不信，你家老头子现在已经开始雇人杀我了。”

　　“不会的，我爸要是敢动你，我就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萧燃扶额。

　　“许少！”

　　就在萧燃觉得自己头快炸了的时候，一道清悦的女声从斜对面传过来，众人往那方向一撇。只见一穿着白衬衫格子裙，扎着高马尾的的女生，五官小巧精致，娉婷玉立，长得漂亮又稚嫩。

　　周遭一个看热闹的公子哥捏了一把小女朋友的肩膀，戏谑的吹了个口哨。

　　这下有好戏看了。

　　女生迎着众人鄙夷的目光走过来，利用余光看了萧燃一眼。

　　从那一个淡淡的眼神里，萧燃读出了诧异，怪嗔，怨恨，嫉妒……

　　待走到许放跟前，女生立即换成一副无辜又柔弱的模样，娇娇弱弱的抓着许放的手臂：“放放，你怎么没去找我？”

　　许放撇了那女生一眼，对坏了他好事的人的好事的人自然没有好脸色：“我跟你熟吗就这样叫我，我慎得慌。”

　　女生嘴角的笑意僵住了，见许放盯着萧燃的眼神温柔得能挤出水，看萧燃的目光不禁又凶狠了一点。

　　萧燃被她瞪莫名其妙，以她多年浪荡情场的经验看，这厮肯定是个白莲花，绿茶婊，凤凰女。

　　女生怯懦，支支吾吾的，脸上沾染着异样的绯红：“那天晚上……”

　　“你特么给老子闭嘴！”

　　许放第一时间转头跟萧燃解释：“我连她手指头都没碰过！”

　　高中毕业那天晚上许放和几个哥们去酒吧嗨，喝大了，第二天在酒店里醒过来的时候那女生就穿着睡袍坐在他床上，哭兮兮的说他睡了她。

　　许放觉得这人有病，特么的那女的说谎也不打草稿，来着例假呢睡个锤子。

　　更何况，他许放能看得上这种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