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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又浪啦 ...

  •   宋行舟将头埋进了萧辞的胸膛里,手指抬起轻轻一抖:“那个,弄干净!”

      萧辞顺着手指去看,这才发现那一滩不知名的碎屑烂泥。

      想不到连奉恩侯世子的“家伙”都敢下手的宋清芷,竟然会怕一只虫子?

      萧辞无奈摇摇头,示意地上一只垂头跪着的王延鹤。

      王延鹤赶紧捏着自己的帕子将那块污渍擦拭干净,然后又如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萧辞挑眉:“还不走?”

      尚未婚娶的新任刑部侍郎王大人怔愣一瞬,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红着脸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萧辞推了推怀里的人,开口道:“王妃今日又想来找什么?”

      宋行舟悄悄从萧辞肩膀上露了一只眼睛去看,发现污渍已经被清理干净,这才从萧辞的腿上跳了下来,“今日我是来给王爷送点心的。”

      夕照堂未烧火,夜深寒重,冷风从门缝里往里渗。

      宋行舟瞥了眼萧辞坐在轮椅上的腿,心里还有点舍不得。

      冷。

      他从盘子里捏起块杏仁酥,递到了萧辞的嘴边。

      犹豫了一下,萧辞还是咬了口那块喂到嘴边的杏仁酥,他忽然抬眼,颇有深意的凝视他的双眼。

      “说吧,你想看什么?”

      宋行舟从怀里抽出一封信笺,咕哝着递了过去。

      萧辞疑惑的看了看那封信,接了过来,展开。

      密信是钱庸且写给宋行舟的,要他在书房里寻找与陈云远有关的奏折,并且将内容誊抄给他。

      萧辞将信折好,抬眸,“为何给本王?奏折本王已经给你看过了。”

      “不不不。”宋行舟摇晃双手,“我是来投诚的。”

      “投诚?”萧辞饶有兴趣的看着宋行舟的眼睛,他今夜是沐浴后来的,湿漉漉的头发还带着水珠,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宋行舟凑近了几分,盯着萧辞的眼睛,突然毫无征兆的将手腕贴在他的脖颈上蹭了蹭。

      萧辞下意识向旁边挪了下,“你要做什么?”

      宋行舟将手腕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面闻了闻,笑:“你好香啊!”

      “这样我们就是一样的味道了!”

      萧辞皱紧了眉头,目光极其复杂的落在宋行舟的脸上。

      她就这么喜欢自己吗?

      正在胡思乱想着,段灼脚步匆忙地跑了过来,“王爷,军报马上就送进内阁了!”

      萧辞视线从宋行舟的雪白手腕上收了回来,摇着轮椅就向外走,行至门口突然停下,转头问:“王妃真心想投诚?”

      宋行舟向前走了几步,蹲下:“比钻石、不,金子都真的心!”

      他刚沐浴,里面穿得是一条开胸极低的寝衣。

      萧辞勉强半抬眼,视线在宋行舟胸口绯色的系带上凝了一瞬,才去看他的脸,“本王等着看王妃的诚意。”

      说完,他将捏在手里的东西送到了宋行舟的手心。

      直到萧辞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宋行舟才看向自己手心的东西。

      是刚才他递给萧辞的密信。

      宋行舟是在床上辗转半夜之后,才想明白萧辞的用意。

      密信是钱太傅送来的,萧辞是想让他取得钱太傅的信任,从此当个双面间谍吗?亦或者是借这封密信扳倒他在朝中最麻烦的政敌之一吗?

      折腾了这么多天,宋行舟已经逐渐看清一个事实,想要继续追查宋父的案子,光凭他这样胡乱碰撞是不可能做到的,他必须要有一个依靠。

      毋庸置疑,眼下最好的依靠是萧辞,此人虽然性情古怪,但他权势滔天,若是能得到他一丝丝的帮助……

      宋行舟突然坐了起来,心中生出一计。

      -

      绣雨逢春,京城潮湿。

      轻沥沥的雨珠如铮如弦,坠落于街上来来往往的伞面,清脆如斯。

      宋行舟弯着眼睛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口中还不停咕哝:“真不错。”

      小太监浮光此刻穿着灵雁的衣裳,害羞的坐在矮凳上,“王妃,您又何必戏弄奴婢。”

      “错错错!”宋行舟笑笑道:“我不是戏弄你,听说你跟着段公公学了几年功夫,身手极好,可有此事?”

      浮光垂着眼睛,更加不好意思,“王妃谬赞,浮光也就是学会些皮毛,比我干爹还差得远。”

      他的干爹就是王府的太监总管段灼,摄政王身边第一高手,整个金吾卫都加起来,也未必能动他分毫。

      宋行舟掀开车帘,街巷交错在春水中落寞着,陈云远的被抓的事情,现在消息还没传回京城中,若是他能想办法拿到一些确凿的证据,不就是投诚的诚意了吗?

      他的脸上虽然是在笑,可鬼知道他其实心里紧张的要命。

      “浮光啊。”宋行舟转过头,十分认真地看着他,“真要是遇到危险,你可得舍命保我啊!”

      浮光:“……”

      就,过于直白了。

      钱庸且老谋深算,在外面收拾的干净,罪证估计都在陈家府里藏着,宋行舟这次冒险而来,就是希望能有所收获。

      与摄政王府相比,陈家显得过于简陋了,就算是已经没落的宋家,竟也显得比这里宽敞了许多。

      宋行舟站在正堂里,细细打量着这里,会客的厅里,摆着几张破旧的椅子,连个软垫也没有铺,另一侧摆着个绨素屏风,瞧着也有年头了。

      这里简单的不像是个正三品官员的府邸。

      宋行舟走了过去,在手触摸到八仙桌时才发现异常,他掀开桌布一角,瞧见这看着寻常的八仙桌,竟然是玉石嵌面。

      玉料上佳,入手软温。

      宋行舟不由怔了怔,继而笑自己前一刻还觉得这里简陋,就连那看起来并没有织金绣银素色桌布,竟然也是锦缎中最好的料子。

      他怎么会认为一个贩卖私盐的大臣府邸,能简陋呢?!

      宋行舟坐到八仙桌旁边的太师椅上,随意的翘起了二郎腿,忽听见脚步声,身子瞬间紧绷起来。

      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一踏进门,她便迎着笑:“王妃大驾光临,臣妇未曾远迎,请勿怪罪。”

      “陈夫人客气。”宋行舟并未起身,他望着人逐渐走近,道:“今日来,我是受了恩师所托。”

      他一边说一边从衣袖里摸出那封钱太傅的密信,递给了侍女打扮的浮光,浮光接过来之后又双手捧给了陈夫人。

      “恩师希望我在王爷身边,能留意一些关于陈大人的讯息。”

      陈夫人谨慎的看了那封密信,在抬头时忽然就皱了眉,她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可是云远那边出了什么差错?”

      宋行舟见着鱼儿已经开始咬钩了,便也蹙起了眉头,又摸出一本奏折,小心翼翼递过去,道:“恩师交待后我便留了心眼,果然在书房里看到了这个。”

      他轻轻拍了拍奏折,表情凝重。

      陈夫人抖着手接过了奏折,只匆匆扫了一眼,便觉得腿软,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面色煞白,“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宋行舟目光复杂的看了陈夫人一眼,道:“老师的意思是,既然摄政王得了信儿,定然会先来查抄陈家,不如先将东西放在他那里,更为稳妥。老师也会去找皇上求情,定然会网开一面的。”

      陈夫人抬起眼睛,望向宋行舟。

      片刻,她便招呼着门外的侍女去拿东西。

      “还是太傅想得周到,也不枉云远一路追随。”

      女人一边说着眼眶都红了,可见是情深的。

      “老师对陈大人是十分看中的,必然会竭尽所能。”

      不一会,侍女便抱了个玉枕跑了进来,她将玉枕递给陈夫人。

      “王妃,臣妇这便与您一同去太傅府,将东西托付于太傅保管。”

      宋行舟眉头微动,望着那陈夫人手中的玉枕心里窃喜,他站起来道:“夫人,这陈府如今怕是会被锦衣卫盯上,你若出门,必定会有人跟踪其后,不如还是由我代劳,直接拿给老师,想来那些人也不敢怀疑我的。”

      陈夫人凝视宋行舟片刻,若有所思,缓缓点头应道:“王妃思虑周全,确实应该如此。”

      她回望了身后的侍女一眼,挥挥手让她先退下了,自己则是将玉枕放在了身边的桌案上,笑道:“已近晌午,王妃不如在府上用了饭食再走也不迟。”

      宋行舟摆摆手,看着那名退出去的侍女,牵唇一笑道:“不必,此事自然是越快办越好的。”

      “王妃莫不是嫌弃我这寒舍简陋?”

      宋行舟沉了嘴角,“那倒不是……”

      东西在陈夫人那里,不曾拿到自己手中,宋行舟就必须与人斡旋,不好一直拒绝,也只能陪着笑入了侧厅的席。

      “早些年便有听闻,宋仆射家有一对双生儿女,儿子是翩翩公子技巧若神,女儿更是娉婷胜天仙似的妙人,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

      陈夫人王氏给宋行舟倒了一小杯酒,递过来。

      宋行舟婉拒:“我不胜酒力,就不吃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动静,宋行舟心头一紧,抬眼向大门望去。

      下一刻,钱庸且的声音就从推开的门缝传来:

      “听说有人领了老夫之命,来陈家取东西,老夫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胆大!”

      果然这个王氏第一时间就通知了钱庸且。

      宋行舟唇角抽了抽,转头看向身后的浮光,将自己提前备好的纸条塞进了他的手心,又将双手紧紧并在一起举高,用口型无声道:“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浮光扫了眼四周视线落在玉枕上,点了点头,干脆利索的从自己身上抽出一条麻绳,将宋行舟的双手紧紧捆了起来。

      宋行舟动了动,很满意,悄声对他说:“快走。”

      侧窗只轻微一动,屋里眨眼间没了人影。

      -

      “恭喜王爷,渝州大捷!”江空畔早早便等在王府中,现下这会子终于是续了三杯茶后,等来了从内阁回来的萧辞。

      萧辞待人解下披风,将带回来的捷报扔给了江空畔。

      江空畔打开捷报,看得仔细:“七皇子承袭了您在战场上的风姿,果然是少年英雄……”

      说着,他又觉不对,小心翼翼地看着萧辞的脸色,“噗通”一声跪下赔罪:“臣失言,请王爷恕罪。”

      萧辞低笑了一声,问:“你说错什么了?”

      江空畔哪还敢再接话,心里开始怨恨自己最近看着摄政王心情好,嘴上也开始放肆起来,竟然忘记往事可是萧辞最大的禁忌。

      萧辞抬眸凝视他,毫无表情。

      江空畔跪在地上,后脊冷汗连连。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一阵小跑进来,喘着气就跪在了萧辞的脚边——

      “王爷,不好了,王妃出事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又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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