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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生活也有酸甜苦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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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组里新来的内勤,苏玲玲。”吴非对这个薛松实在无语,苏玲玲看来又太一板一眼了,只得出办公室当起了介绍人,“这位是技术科的薛松。”
“你好。”立正敬礼很标准,就是脸色依旧不太好。
“呵呵,张队终于弄来人了,还是个美女,真有眼光。”薛松冲着苏玲玲笑笑,“美女,有空上我那儿玩儿去。吴非,找你有事儿。”他拉着吴非就往办公室里钻。苏玲玲冲着薛松的背影扁扁嘴,这人真没礼貌。讨厌。
“松鼠,什么事儿,这么着急。”薛松的懒,在局里是出了名了,常年自称是属乌龟的,能不动尽量不动。现在这么积极的跑来找他,只有一种可能,有新发现。
薛松将文件夹递到吴非眼前,“打开看看。”
吴非看了薛松一眼,打开文件夹,首先看到的是几张照片,照片中就是弃尸案被害人身上穿的衣服,被扒下来再重新拍了一次。吴非皱着眉头,横看竖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什么特别的东西,“有话直说,别卖关子。”
薛松得意一笑,抽出其中一张照片,“这是被害人穿的衣服。你仔细看看领子。”薛松见吴非不说话,便拿起一只圆珠笔,在照片上比划着继续发表高论,“领子折痕部分有轻度被腐蚀的现象。我剪下来化验了一下,确定是石灰水。”
吴非点点头,这不新奇,被石灰水淹死的人,身上有石灰水似乎没什么稀奇的地方,不过只有这个地方……
“但是其它地方没有。只有领子折痕这一圈儿。”薛松盯着吴非,眼睛一闪一闪的,“很好玩吧?”
有点儿意思。吴非嘴角微翘,“继续。”
“没了。”薛松耸耸肩,“我说了,我负责找证据,破案、推理,我没辙。”
吴非拿起照片端详了一下,锁起了眉头,“我再想想吧!”
薛松站起来,“我说吴非,你还准备装傻装到什么时候?” 难道他就准备这一辈子让那颗笨蛋原子弹追着跑?小原子已经是他生平仅见脸皮最厚的女人了,偏偏喜欢上的这个也是他生平仅见,生平仅见的迟钝。
“什么?”
“小原子啊。”看到吴非那迷茫的眼神,薛松真想冲上去抓着他的肩一阵猛摇,“要么,你就接受她,要么,你就赶快去找个女人结婚,断了她的念想。你们两个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吧?”大家的年纪都不小了,好玩么?
“你也相信她爱上我了?”吴非抬头看了他一眼,“相信她我才是真傻。”然后低下头开始研究薛松送来的文件。
薛松摇摇头,原子,兄弟我尽力了。谁让你看上的是个石头,不是,是个猪头,最多算得上是个帅点的猪头。
“梅梅,我跟你说,人,我给你要来了。”郑一飞指着站得笔直的苏玲玲,“别再跟我叫唤了。”天天在跟前闹缺人,头都被这姑奶奶吵大了。
梅梅打量了两眼苏玲玲,嗯,看来是新丁,好使唤。“郑队,你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她伸手把桌上的一摞文件抱起来,直接转身递到苏玲玲手上,“麻烦你了。”太好了,终于找到替罪羔羊了。
苏玲玲身子一歪,这一摞真是有够重,怎么梅梅抱起来这么轻松?“这么多,梅梅姐,什么时候要?”
梅梅一笑,“从上往下,越快越好。上面这三份都是星期五以前要的,下面的可以拖到下周末,反正越快越好。”梅梅如释重负,本来已经做好连续加班N天的准备了,想不到来了个可爱又美丽的“替死”鬼。
“是,放心交给我吧!保证按质按量完成任务。”新丁的好处,就是绝对的精神百倍,干劲十足。
“呼!”原琳琅猛地从沙发上作起来,一头冷汗,刚刚梦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心惊胆战,却丝毫想不起来梦里的情景。她抹抹头上的冷汗,抬头看看电视上方挂着的表,两点半了。自己一觉竟然睡到了下午,一身黏糊糊的真难受,去洗个澡吧!
她慢慢蹭到浴室,解开脚上的夹板,拿了个板凳坐在莲蓬头下面,打开莲蓬头悠闲地吸着澡。然后,一只手有意无意的在瓷砖上划着圈圈。闭上眼睛,这里就是他早上洗过澡的地方,想想都会偷笑出声。
“终于不痒了。”原琳琅擦干身子,小心翼翼地又把夹板装回去。家里任何地方都有他的气息,真是美妙啊。至于那个恶梦,她懒得去想了。
……
“卡拉!”吴非进门就看到原琳琅蹦着一只腿,在餐桌前忙碌,一看到他进门,脸上立刻笑开了花。
“能按时下班,不容易哦!” 原琳琅把筷子放在桌上,“刚刚好,吃饭先。”还好早打电话了解了他的行踪,掌握一个男人的下落可真重要啊。
“难得,做饭了?” 吴非走进厨房去洗手,顺便帮原琳琅摆好剩下的菜。再一看,五个菜里有三个是早上自己做的,几乎没怎么动。“中午你没吃?”吴非皱起了眉头,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养成好习惯。
“一不小心,睡过了,就喝了几口汤。”原琳琅已经扑到桌上开动了。那个不知所云的怪梦让心里始终堵得慌,所以下午就喝了点儿汤,现在好饿。
吴非坐下拿起筷子,先用筷子头敲了原琳琅一记,“你呀!”
“报告长官,下次不敢了。”原琳琅风卷残云般吃完,趴在桌上,嘴里叼着一根牙签。“有进展了没?”
吴非摇头,“耿建他们发现年华小区的后门根本没有保安,基本上算是自由进出了。”难道这条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那司机呢?他没说是从前门进的还是后门进的?”饭后讨论案情已经成了两人的习惯,也算是饭后娱乐的组成部分。
“那人只说到年华小区,可是还差一段距离就下车了。”吴非边说边锁起了眉头,让原琳琅很想伸手去抚平他紧皱的眉心。
真是麻烦的案子啊,看吴非有多少天没笑过了。原琳琅歪歪嘴,“我觉得这案子很有可能变成死档。”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地方能够保证破案率是百分之百。
“不会!”吴非声音很坚决,“我不会让它变成死档。”在加入警队的第一天,他就告诉自己,他要尽自己的能力做到,无冤案,无死档。
原琳琅在吴非肩膀上拍了两下,“哥们儿,任重道远啊!”很多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上百倍。警队里几十年都破不了的案子,也不是一桩两桩。
吴非看看她,没说话,“我出去溜达一圈儿。”说不上心里烦,就是觉得闷得慌,想出去吹吹风,清醒一下。
“我也要去。”原琳琅很积极,“我也去我也去。”放他一个人出去?那怎么行,万一被什么花花草草看上了,岂不是麻烦。一定要盯紧他盯牢他盯死他,绝不给任何人有可趁之机。
吴非看看她包着夹板的脚丫子,“你……”看她脚这样子,能去么?总不能一蹦一跳的跟着他散步吧。
“背我。”原琳琅拉住吴非的胳膊,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一样,“背我,背我啦!”
“你真是……”吴非有点儿哭笑不得,背着她散步,这算是负重练习么?但看着她,拒绝的话总是说不出口,“换衣服。”转头去拿外套了。
Yes!原琳琅志得意满地握着小拳头,笑得见牙不见眼。
吴非半蹲下,拍拍自己的肩膀,“上来吧,大小姐。”
“哇哈哈!”原琳琅非常利落地爬上了吴非的背,“吴公,出发!”
“你好久没背我了。”原琳琅趴在吴非的后背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微微晚风送送他淡淡的发香,靠在他的背上,心里不是一般的踏实。仔细想想,最后一次享受这种福利,是这家伙考上大学,收到通知书的那天。
吴非笑笑,“好像过了10年了。”时光过得可真快,他们两人相依为命,一晃眼,都快二十年了。
原琳琅伸手轻轻在吴非头上拍了一下,“你个不识数的,十一年,快十二年了。”头发柔柔软软的,她舍不得放手,干脆就把手放在吴非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乱抓着。
吴非慢慢地往前走着,这丫头把自己的每件事情都记得很清楚。
“时间过得好快哦。”原琳琅把下巴放在吴非的肩头,几乎和他脸贴脸了,“一转眼,我们两个都老了。”
“笨丫头,真不会说话,是我们都长大了。”吴非一下子笑出了声,这丫头还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德性。
“我小时候,每次耍赖不好好睡觉,都是你这样背着我,哄我睡觉耶。”原琳琅沉醉在对往事的怀念中,“你的背呢,又厚又结实,很好睡。”能赖在你身上耍赖的日子,是世界上最快乐的日子。
吴非微笑,小小的原琳琅,有点儿无赖,有点儿调皮,“你从小就是个磨人精。”在原琳琅拿他当这世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时,他又何尝不是拿她当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们是彼此心中的依靠,以后就算是男婚女嫁,这份感情还是不会改变的。
切,原琳琅冲着吴非的后脑勺做了个鬼脸,放下他头上的手,整个人都趴在他后背上,“我们认识那么久,我觉得我们好像应该非常了解彼此。”不知道是不是气氛太好,有些原琳琅很早就说但没敢说的话,就这么顺着从嘴角流出来。
吴非点点头,“有时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两个人的默契已经不需要眼神就可以沟通了。
老旧的小区里,昏暗的路灯下,两个人合在一起的影子长长地落在地上。吴非等了很久都没听到原琳琅的回答,“睡着了?”声音很轻。依旧没等到回答。
吴非往上托了托原琳琅,算了,天晚了,风大,还是回家吧。他刚一转身,原琳琅闷声闷气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吴公,你……”心里到底有谁?原琳琅很聪明也很理智地把后半句吞进了肚子里。有些事,是见光死,有些话,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能随便说出口。
“我怎么了?”吴非回头看看原琳琅。
原琳琅叹了好大一口气,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木头,铁木头,还是实心的。“吴公,我是真的喜欢你。”
吴非继续往前走,“我也喜欢你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你呀!”原琳琅狠狠地在吴非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明天请我吃饭。”心碎了,用胃来撑住吧。
“为什么?”吴非很纳闷。
“祭奠我碎了一地的玻璃心。”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大木头。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吴非苦笑。这样性情的丫头,不知道交到谁的手里才能放心,算算年纪,其实真的不小了。
“或许,我早就长大了,是你看不到。”原琳琅把头歪在吴非的肩膀上,“吴公,其实我长大很久了。”
“好,长大了。”吴非的口气很宠溺。原琳琅泄愤似的在吴非头上拍了一下,笨死了。
“嘶!敢打我?”吴非猛地一晃,原琳琅差点儿落地。
“啊!”原琳琅一声尖叫,马上搂紧吴非的脖子,“掉下去了。”
“看你还敢打。”吴非左摇右摆。
“啊!救命啊!”原琳琅放开嗓子大叫,“吴公要谋杀。”
“还敢不敢?敢不敢?”昏暗的路灯下,两个几乎重叠在一起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伴着笑声,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