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高冷主神后他被流放了［快穿］》应律

4、好男人守则（一）

　　“小景，如果你真的喜欢这类型的，我可以过两天帮你物色一下。”蒋悦庭的脸色略有和缓，“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怎么样？”

　　以楼之景的身份，也不是没有结识交好的价值。

　　可楼之景显然不是识趣的人，他含着浅浅的一层笑意，温声道：“蒋老师，你把他送给我，就是最好的见面礼。”

　　当然不可能。他废了一番功夫，马上吃到嘴的猎物，怎么会轻易送给别人。

　　况且楼之景这种没有丝毫诚意还带着点挑衅的索要态度，简直如同虎口夺食，他若真的轻轻松松给了，以后面子往哪里放。

　　蒋悦庭突然觉得自己在这停车场跟一个二十多岁的小辈争执实在是有损他的形象，他不想再搭理楼之景，嘴角一动，转身往驾驶座走过去。

　　楼之景按住了他的胳膊，倾身过来低声说：“蒋老师，把人留下吧。”

　　“不然我不知道，明天娱乐板块的头版头条，会不会有蒋老师醉/奸清纯少年的一席之地。”楼之景比了个摄像镜头的手势，笑眯眯地说，“我可是实时拍了一路哦。”

　　蒋悦庭猛地停住脚步，他狐疑地看了楼之景一眼，对方手里没有拿任何可以摄像的设备，表情也像是在插科打诨，更何况他几乎是宴会全场的焦点，怎么有功夫和精力做这种事。

　　但是，万一呢？

　　蒋悦庭不得不把这种可能性考虑进去，这种被威胁的感觉非常不好受，难免有些恼火。

　　这种潜规则在圈内大家心照不宣，就算看到了也会当没看到，毕竟谁身上没沾点荤腥，如果被捅出去，倒霉的可能不止是被曝光的那一个。

　　但楼之景显然不想按套路出牌，蒋悦庭吃亏就吃在对他了解太少，手里也没捏着对方的把柄。

　　蒋悦庭压下火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温和却漏了点蔑视的笑，他不紧不慢地说：“小家伙，你想拿这个威胁我？”

　　楼之景笑而不语。

　　“你这就失算了，我是靠才华，靠我这双手和眼睛吃饭的，多一两个花边新闻对我影响能有多大？可你就不同了，你可是大明星，多少小姑娘小男生喜欢你。”蒋悦庭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和神态。

　　“小景，你不想想，如果我将你刚刚那番话说出去，让大家知道你跟一个小男生纠缠不清，你猜得有多少人一夜心碎，你又会遭受多少谩骂。”

　　“因为做实绯闻逐渐在圈里销声匿迹的例子应该不用我跟你列举了吧？小景，为了区区一个小男生，至于跟我闹成这样，连自己的形象跟名气也不要了吗？”

　　蒋悦庭这番话完全是以长辈的姿态讲出来的，颇有点苦口婆心专为楼之景考虑的意思，诚恳真挚，其实仔细品起来，多少有点傲慢的味道，实际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只是以固有的认知对人一概而论，但因说得周全，让人第一时间察觉不出古怪，只觉得蒋悦庭是真心为自己考虑。

　　蒋悦庭习惯说教，也享受说教他人而带来的无数崇拜而感激的眼神，他这些年来称得上“桃李满天下”，收了不少懵懂无知的少年为“徒弟”。

　　这些“徒弟”散布在各个城市，不过是教授了一点点浅薄又没有大用处的东西，就对他心生敬慕，被这么以为德高望重的大前辈关怀教导，怎么能不感到受宠若惊。

　　再用些小手段，便轻易转化为了爱慕，天天眼巴巴等着他出现宠幸。

　　楼之景听完他这番话，却是截然不同的一幅反应，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很期待一般。他盈盈笑道，“那正好，不如就由蒋老师帮我宣传一下吧，还能省一笔营销费。”

　　蒋悦庭看着楼之景那副求之不得的眼神，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一时竟不能确定他到底是在演戏还是说真的。

　　蒋悦庭稍稍绷了下脸色，“你什么意思？”

　　楼之景眸子里的笑更深了些，像是春日的桃花乍然盛开，简直有些晃人视线，他稍稍偏头，又是那副颇不正经的模样，“真爱嘛，就应该大胆公开。”

　　“我可不能让我喜欢的人，只能委委屈屈地做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楼之景跟蒋悦庭说完，转头和意识海里的099交流起来，他朝099挤了挤眼睛，“这总该是标准的好男人作风，对吧啾啾。”

　　“……”099有些无语，“你还真好意思说出口。”

　　楼之景无辜道：“怎么就不好意思说了，我难道说错了吗？我也不是说说而已，还以身作则，做到了呢。”

　　“是做到了，也惹了一堆除都除不掉的麻烦，还要主神来给你善后，这样你就高兴了是吗，楼之景。”099不遗余力地嘲讽他，刚说完心里却猛地一个咯噔。

　　它好像有些说过了。

　　楼之景稍稍垂了下眼睫，眼里的笑有一瞬间像是被抽空了，徒留落寞和失落。但这样的状态似乎只存在了不到一秒钟，他很快就恢复了笑意盈盈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有过异常，总让人恍惚间误以为，刚刚那一瞬间，只是自己的错觉。

　　099感觉自己并不存在的心脏被细密的银针给扎了一下。

　　楼之景勾唇道：“那我可真是个大麻烦。”

　　099感觉心口上的银针一路扎到了它的口腔里，它张了张口，一时间说不出来话，等到嗓子终于能发声后，它略显艰涩地说：“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它还没有说出口，楼之景就继续说：“没办法嘛，要是没有麻烦处理，主神拿什么找存在感，世上最悲惨不过神明被世人遗忘。”

　　楼之景唉声叹气地说：“唉，都怪我太心软，见不得人间惨剧的发生。”

　　“……”

　　099忘了自己刚刚想要说什么。它憋了一会儿，憋出几个字来，“你可真是个善良的人。”

　　楼之景轻轻笑道：“谢谢夸奖。”

　　道完谢，楼之景就结束了和它的对话，继续跟蒋悦庭周旋起来了。

　　099默默看着他，看着他不着调的模样，他总是这样，不是逗人笑得人仰马翻，就是把人气得脑袋直抽抽，跟在他身边，好像什么情绪都能充斥到最大值。

　　099有些恼怒，楼之景总是这样，好像见不得别人因为他伤心一般，一看旁人有点异常就要把人情绪搅成一滩浑水，一见气氛低落就要搞点这的那的转移注意力，故意让人只记得对他生气似的。

　　它在楼之景眼里就是这么浅薄的人吗？它活了千万年，要是连这点观察力也没有，还怎么有脸自称主神最得力的助手？

　　更何况，楼之景是不是忘了，他来到万河星这百年的一举一动，所有变化，它可都是见证者。

　　“喂，楼之景。”099忍不住叫住楼之景。

　　楼之景一顿，抽神跟它说话，“怎么了？”

　　099心里有些别扭，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口，语气有些不自然：“那什么……我不是说你是麻烦。”

　　楼之景有些反常地安静地听着。

　　099又加重了语气，像是在强调一般：“你不是麻烦。”

　　楼之景露出了一点微笑，是很浅淡的落在唇角与眼眸中的一笔，与平日里的笑大不一样。

　　“我知道。”

　　099松了口气。

　　视线回归现实，它发现楼之景与蒋悦庭的拉锯战已经分出了胜负，楼之景从副驾驶座上将林枫抱了出来，刚刚将人弄出来，蒋悦庭便彭地一声合上了车门，带着他的一身怒火冲出了停车场。

　　楼之景将林枫拖到自己的车上，歪着脑袋观察了两眼，才绕到驾驶座上，兴高采烈地说：“收工！”

　　099一五一十将这半天发生的事汇报给了主神，包括它与楼之景交流的内容，也一字一句，没有分毫遗漏。

　　它无法对主神做任何隐瞒，因为主神是它的创造者，丝毫的不对劲，都会被主神发觉。

　　而主神，对任何一个离心者，都毫不留情，必然是斩草除根至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于他而言，向来没有宽容一词。除了……楼之景。

　　以楼之景这些年来对主神的冒犯，惹怒主神的次数，换做旁人，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而楼之景只获得了一个流放的惩罚，平心而论，真的不算严重。

　　但这个惩罚落到楼之景身上，099又忍不住觉得，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

　　099一想到楼之景那个一闪而过的失落表情，心里就忍不住有些憋闷感。虽然楼之景也总是惹它生气，受到惩罚也是活该才对，可它却还是情不自禁地再次向主神求了情。

　　光屏里记录的影像已经完整播放了一遍，主神却任由其再度重复，进度条正好卡在楼之景说出那句“真爱嘛，就应该大胆公开”的一刻。

　　主神暂停了画面。

　　099的求情也戛然而止。

　　主神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看着光屏中的画面，语气冷淡，像是泛着冷光的玻璃，“麻烦走了，不是更好吗？”

　　099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它不敢轻易解读主神这句话的含义，是真的嫌弃楼之景是麻烦，还是意有所指责备它对楼之景说的那番话。

　　可主神责问楼之景言行不端时明明说过比它更过分的话。应该没有资格在这里责备它吧。

　　099当然不敢这么说，尤其楼之景也不在这里，它更没有底气挑战主神的威严，只能沉默着一滴一滴冒冷汗。

　　“以后别说了。”

　　099也不知道主神说的“别说了”是指为楼之景求情这个事还是说楼之景惹麻烦这件事，总之无论是哪个，就算没有主神要求，它也不可能再说了。

　　它连忙应下来，就收到主神让它离开的命令。

　　离开前的刹那，它看到主神又把光屏里的进度条往前拉了一点点，楼之景那句既轻佻又认真的话回荡在偌大的居室内。

　　“真爱嘛，就应该大胆公开。”

　　099下意识回过头，往主神的方向看了一眼。

　　主神并没有注意它，视线完全放在了那块光屏中映射出的人影上，神色与惯常的冷漠大不一样。

　　099一时却不能用任何词语形容出来，它不敢再看，飞身离开。

　　却于恍惚中听到主神若有若无的声线，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评价，语气依旧难以描述。

　　“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