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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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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有琴缩在角落的位子里一动不动,对周围的群星云集、衣香鬓影视如不见。心中近乎怨念地重复着一句话:“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小游、小游,那个、那个就是沈若尘!你看到了吗?他真的很帅,很有风度哦!”一直拿着小巧数码相机不停闪烁的有琴忆秋终于有空跟她说了一句话,可这句话却只得来祝有琴一个白眼。
是女人就会喜欢这种场合是吗?是女人就会为明星神魂颠倒吗?就连在她眼中一向与众不同的有琴忆秋也如同吃了迷药一般地兴奋莫名……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宁愿去做男人算了!
有琴忆秋又兴奋地推她:“快看,我拍到了沈若尘的侧脸!”
祝有琴无奈地望了望有琴忆秋手上的数码相机。
那里面的确是一个很帅的男人,浓重的眉、神采奕奕的眼,谈笑间闪烁出星样的光芒。高而直的鼻梁,较普通人尖锐得多的鼻尖,证明了他血液中的西方成份。线条柔和的两片红唇,似笑非笑中带着种令人心跳的诱惑。
祝有琴的精神一下集中了。
这张脸孔……似曾相识,虽说眼下沈若尘正红得发紫,电影、广告、海报铺天盖地,就是瞎子也会觉得他似曾相识……可是,为什么他给她一种亲切的感觉?那感觉,便仿佛是很久未曾见过的亲人一般……
看她看得出神,有琴忆秋洋洋得意起来:“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唉,要是能和沈若尘合个影就好了……”
祝有琴冷哼了一声:“去找秦抚啊,这种要求在他那里不过小菜一碟。”
有琴忆秋一下蔫了:“他毕竟是咱们大老板,你这样直呼其名不太好吧?”
祝有琴白了她一眼,瞄着人墙,想看一眼沈若尘的庐山真面目。
有琴忆秋委屈地:“我也没做什么啊,不过是没拒绝上面交待下来的采访任务而矣,这是职业道德嘛,再说,社长大人从头到尾都没看到咱们两个,人家挽着当红的女星走红毯啊……你一晚上没给我一个好脸色,我是招谁惹谁了?”
祝有琴看了看有琴忆秋,终于扯了扯唇角:“我不是因为来这里采访郁闷,我是看到我心目中无与伦比的老大也这样追星被雷到了!understand?”
有琴忆秋抱着相机小声嘟囔:“我也是人好不好?这年头神仙都追星,何况我一个小编?”
祝有琴摇头叹息:“那都是人编的好不好?你以为神仙那么有空?呃……”她忽然住了口,对着一个方向发起呆来。
有琴忆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原来是沈若尘正在接受媒体采访,两个人的位置刚好看得到沈若尘的正面。她又得意洋洋起来:“你看,沈若尘多帅啊,连你都看得发呆。”
祝有琴冷“哼”了一声:“哼,你趁着这个机会多看两眼吧,再不看就看不到了。”
有琴忆秋奇怪地问:“什么意思?”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他被执念缠身了。”
祝有琴的身子又一僵,又是秦抚。
有琴忆秋惊讶地看了看秦抚,再茫然地看了看沈若尘,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抚则放肆地打量着祝有琴。
参加这种连明星都要盛装出席的活动,祝有琴自然也不得不入乡随俗。
一头长发挽成了简洁的发,发间缀了几只小小的彩钻蝴蝶,转侧间绽放出动人的光芒。
一件白色低胸礼服,只右边肩头有一条窄窄的肩带,肩带上缝着一排柔美的珍珠。紧腰身,左边的腰背处开着一个菱形的裂口,露出她极纤巧的一段腰身,诱人之极。下面是紧身的旗袍裙,裙上缀着一层流苏,行动间随着步子晃动,倒也风情万种。
从未化妆的脸庞上薄薄地施了层脂粉,眉眼未曾描画,唯有唇上涂了一层时下极流行的珠光唇彩,色泽极淡,愈显得那张唇极为姣嫩,美好得如同初绽的花朵。
他就那样盯着她的唇,眸光里全是欲望,祝有琴若是张纸,怕也被他看得自燃了。
幸亏,祝有琴不是纸。
祝有琴微侧了身子避开秦抚的眼神,挽着有琴忆秋的手臂说:“你看,那边那人,不是我们要采访的人吗?还不过去?”
有琴忆秋自然知道那边不会有什么“要采访的人”,但仍是跟着她挤进了人群中,两人再找了个角落坐下,有琴忆秋皱着眉问:“你和社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祝有琴颇为无奈地叹息:“我怎么知道……现在整个明月楼看我的眼光都跟看妖怪一样,天知道,我跟他真的没什么事,不过面试那天吃过一顿饭而矣,他现在摆明了是追女星追腻了,想拿我这样的小菜清清肠胃,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有琴忆秋看着她,显然对她的解释有些费解,但没再追问下去,只是将目光移了出去,近乎自语地说了句:“社长说沈若尘被执念缠身了,这句话怎么这么熟啊?”
祝有琴未语,却不自觉地也在人群中搜寻起沈若尘的身影。
足足过了五分钟后,有琴忆秋忽然说:“我想起来了,小游,这句话我常在你的文里看到,就是说沈若尘其实是……鬼缠身了……”
祝有琴沉默了一会,起身:“我们回去吧。”
有琴忆秋神色复杂地盯了她一眼,收起相机跟在她身后。
距离结束的时间还很远,通往停车场的路上行人寥寥。
一直在前面走得飞快的祝有琴缓下了步子,等到有琴忆秋与她并肩了,才幽幽一声长叹:“阑儿,有些事我不告诉你,不是因为信不过你,而是那些事你知道了并没有益处。”
在线上,只有祝有琴跟有琴忆秋谈到最高兴时才会喊她“阑儿”。
此时,她再喊有琴忆秋“阑儿”,却多少有些异样的情愫在里面。
有琴忆秋笑了一下,顾左右而言其他:“时间不早了,你准备在哪里把我的晚礼服还我?”
祝有琴傻了,半天才问:“老大……不是吧?你教我把晚礼服还你,然后红果果地奔回学校?”
有琴忆秋大笑起来。
远远的,停车场入口处站着一个人。
有琴忆秋警觉地放慢了脚步,祝有琴郁闷地说:“老大,我想骂人。”
有琴忆秋怔了怔,再仔细看了看:“那个人……看着不是社长啊?呃……是邢秘书。”
两人走近后,邢秘书向有琴忆秋点了点头,然后向祝有琴说:“祝小姐,有人想见你。”
祝有琴一愣,刚想说什么,邢秘书又补了一句:“不是社长。”
祝有琴思索了片刻,问:“人在哪?”
邢秘书向不远处一辆高级房车示意了下。
祝有琴挽上有琴忆秋的手臂,轻轻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合影有着落了。”
有琴忆秋怔了怔,没说话。
房车的门无声地开了,祝有琴教有琴忆秋先上了车,自己走在最后。关车门的一瞬,她用眼角的余光向后瞟去,不出预料地在夜色里瞥见了秦抚的身影。
房车里的灯光不算明亮,但足够有琴忆秋看清车内的人了。
车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个四十几岁、一脸精明的男人,另一个,果然是方才在人前神采奕奕、风度翩翩的沈若尘。
不过,此时的沈若尘显得十分的疲惫,硕大的墨镜也藏不住他的沮丧和颓唐。
看到两个盛装打扮的年轻女人上车,沈若尘怔了怔,立即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那男人也明显很错愕,目光轮流在祝有琴和有琴忆秋面上探询:“你们两位……哪位能捉鬼?”
有琴忆秋吓了一跳,捉鬼?难道要拍《我和僵尸》?
祝有琴叹了口气,找了个距沈若尘最远的位置坐下:“是我。”
有琴忆秋虽然仍弄不清楚状况,但很聪明地选择了沉默,夹着小提包靠着祝有琴坐下。
沈若尘隔着墨镜上下打量了祝有琴一番,叹了口气对另一个男人说:“汤哥,算了。让她们下车吧。横竖是死,怎么也不能拖累人家小姑娘啊!”
汤哥也挫败地看着祝有琴和有琴忆秋,摇头不语。
祝有琴淡淡一笑,伸出右手,做出一个在虚空中掐断什么东西的动作。
沈若尘的身子蓦地横飞出去,狠狠地撞到了一旁的椅背上。
祝有琴停留在空中的手又做了一个玄妙的手势,一只折叠着的黄符纸凭空出现在她手上,凌空一抖,黄符纸无火自燃,当那纸尽数化为纸灰后,祝有琴对着摔掉了墨镜,狼狈万状,目瞪口呆看着她的沈若尘轻轻一吹。
那些纸灰被措不及防的沈若尘吸进了口中,他立时咳起来,愈咳愈烈,咳到后来竟连连作呕。顾不得别的,沈若尘跳起来,拉开卫生间的门,弯下腰干呕起来。
汤哥连忙站起来想去帮他拍后背,祝有琴也站起身:“你不行,让我来。”
汤哥忙向后退去,给祝有琴让出路来。
祝有琴来到沈若尘的身后,左手抓住他一只手臂,右手重重一掌击在他后背上,沈若尘立时“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一口诡异的绿水吐到马桶里后,一阵腥臭的味道反卷上来。
沈若尘缓过神来,只觉得全身都通彻了,一反数日来的浑浑噩噩,心知自己这次是真的解脱了,不由得感激地望向仍扶着他的祝有琴。
祝有琴却扭开脸皱着眉说:“还不快冲马桶?”
沈若尘忙按了按钮,两人一起退出来,祝有琴顺手关了卫生间的门,然后松开了沈若尘,吩咐:“三个月之内不能近女色,找个中医吃些中药补下元气,三个月之后就没事了。”
沈若尘望着祝有琴,脸一阵红、一阵白,期期艾艾,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琴忆秋瞧了半天戏,这时终于找到空隙插口:“小游,回去把今晚这事码到下期专栏里!”
祝有琴无语,想起在群里常用的表情。- -|||
站在夜色中的秦抚露出了笑容。
邢秘书站在他身后,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主人,既然沈若尘就是沈忱,为什么你还要把祝小姐介绍给他呢?”
秦抚笑得莫测高深:“你不觉得上天安排的这个局面实在很奇妙吗?前世的女人今生变成了男人,前世的男人今生变成了女人,我真的很想知道,冥冥中这么安排的理由是什么?我更想知道,当所有的人聚齐了之后,故事又将如何演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