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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雏菊香 ...

  •   雏菊,是我一出生,就闻见的香味。当我还在咿呀学语、步履蹒跚、叫着第一声妈妈的时候,那个雏菊的香气,就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里面了。

      母亲独爱雏菊。她说,雏菊是她心,最纯洁的花朵。虽然小巧,却不失它的温柔与优雅。当然,最重要的一些原因嘛…… 在于我爸第一次和我妈约会的时候,送她的,就是雏菊。

      雏菊香在我心里,是妈妈的气味,是一家人团聚的气味,是幸福的气味。

      我就这么和雏菊香一起,上了小学。同学都在诧异我为何每次都会带着一小点雏菊的清香来到班级,那个时候我就会说:

      “这是我妈妈的香味!世界上最好闻的香味!”

      有些同学嗤之以鼻,我还为了这个和他打起来。现在想想还真是个傻孩子。

      直到我期末考结束,拿着双百和95分的成绩同家人开车出去吃饭时,我还爱着雏菊。

      那是我见到妈妈的最后一眼。没有了让人沉迷的雏菊香,只有血腥。

      那个温柔了一个青春的女人,就那样倒在血泊,玻璃渣子让她的面目全非。

      在她怀里晕迷的,是被她保护得死死的我。

      虽然已经开始记事,但是或多或少会忘记一些。那一天的我因为这场猛烈的撞击,而丢失了记忆,丢失了对妈妈最有一眼的记忆。我只记得,那晚的车祸,很惨烈。惨烈到,只有母亲一个人去了。没有电视剧里的雷雨交加,更没有杀人狂魔。只有一辆闪着大灯的货车,直直撞向我们的车子。而碰撞点,就在妈妈坐着的车子后座的那一侧,没有思索的瞬间,甚至在事故发生的前一秒,车子里还欢声笑语。

      空中的无数次翻转,玻璃瞬间炸裂,扎入我的皮肤。但瞬间,被一股不合时宜的雏菊香笼盖。母亲,用她在空中的最后一点力气,将我抱在怀里,那铭心的怀抱,让我活了下来。

      自此,我把雏菊当作离别的标志。

      父亲因为母亲的死,一蹶不振,撇下我一个人,自己去了外地工作打工,听说还当上了经理。每个月按时打电话、给我转账。我一开始恨父亲丢下我,这种时候,我最需要陪伴,他却离开了。直到他某天醉酒打给我电话。

      “幺儿啊,你原谅爸爸。”
      “你喝酒了?”
      “爸爸没法呆在你面前…我一看见你,就想起你妈妈那张脸…我后悔啊…非要出去聚会,我对不住你,幺儿。”

      爸爸好久没有哭得这么难过,出于亲情和爱,以及对爸爸的理解,我慢慢的开始习惯一个人。恐惧车辆,成为了我的内心深处的弱点。

      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雏菊香,拒绝一切含有雏菊的东西,就连路边的野雏菊,我也退避三舍。

      就这么跌跌撞撞的上了高二,身边的同学换了一波又一波,离别的人也换了一波又一波,校园生活逐渐变得无聊。上课,去小卖部,讨论当今最热的偶像团体,桌子上摆着各种周边和化妆品,偶尔被老师训斥几次,无关痛痒的站在走廊罚站,在天台上刻下自己暗恋的人名字。我的人缘算得上上佳,原因是我没有喜欢的男孩,身边的小姐妹都愿意跟我透露八卦。那些明争暗斗,吃醋什么的,算是上学时唯一可以让我笑口常开的事儿了。

      “知道吗?明天是校庆,放一天的假呢。学校还会摆那些商铺!可热闹!”这位万年不变丸子头的追星姐姐,是我的闺蜜——乔荞。
      “算了吧算了吧,又不是没去过,不是说自愿嘛?我不去了,你和郑老头说一声。”
      “姐姐,您威风,可是我们都去,就你不去,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去就是不去。别废话。”
      “好吧。”

      那种万变不离其宗的套路校庆,无非就是校长讲话,教导主任讲话,你讲话我讲话。然后就是一些尬到脚趾发麻的节目,相声啦,小品啦,破音的演唱啦,无力的舞蹈啦,一点水准也没得。

      不过那天阳光正好,商铺小吃也的确不错,章鱼小丸子深得我心。

      现在的日子正值学校桃花盛开季节,甜腻的桃香让我有些醉,闻久了鼻子也觉得乏味。

      “真无聊,早知道这样就回家了。”

      “阿文!!这边!”浑厚的声音就在我身后响起来,我转头一看,是同年级的马祺。至于那个阿文…

      我突然闻见那个我很久没有闻到的味道——雏菊香。

      传来的主人不是别人,就是眼前的这位,阿文。我还没看清楚那位阿文的棱角分明,带有攻击性的容貌,一阵恶心的感觉就突然冲到脑顶,刚刚进入胃里的小丸子,就变成一滩…额,难以言表的呕吐物漾了出来。直接吐在听到朋友的召唤跑来的阿文面前。

      “我靠!”马祺先没忍住,别过脸去,和阿文站在一边诧异。

      阳光正好,气氛正好,帅哥两位,相遇的绝佳时候。偏偏,我吐了!直接吐了!什么时候不吐就得现在吐!沈诺萱!你个好不要脸!两个学期攒好的女神形象,就这么毁了!

      “同学,你没事吧?”阿文没法直视我现在这个样子。
      “你觉得现在是很合适的时机吗?”马祺看不下去,递给我一个纸巾,让我自己擦擦,然后就拉着那位阿文跑走了。

      整理好自己的仪表,我才想起那股熟悉的雏菊香,时隔多年,我竟然还没过得去雏菊香这道坎。我以为时间流逝,我会淡忘,但是还是这么敏感啊…

      刚吐完,头脑晕晕的,鼻子里的雏菊香还没彻底消散。不过这个阿文,倒让我很感兴趣。

      (某位躲在草丛后面的阿文)

      “我长得很催吐?”
      “有吗?没有吧!”
      “那,这姐们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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