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到一个古代人》仙德艾丽丝

19、难道我就这样丧命

　　一直晃悠的马车突然停下，箱外有粗嗓门的人在说话。我和洛离相互望了一眼，停止了说话。

　　紧贴着木板，隐约听到外面有三五个男人扯着嗓子，似乎在讨论什么问题。

　　“一定要他们下车吗？这样很不安全，万一逃走一两个，怎么和上头交待？”

　　“没办法啊。你看这山路，又高又陡，载人的马车实在上不去。你说是怕现在麻烦，还是等着时间耽误了，怕上头要了咱们的小命？”

　　“死人的，又要花一番功夫了。该死的傲龙山，偏偏挡在南北中间，非过不可。来，把准备的手铐脚链取出来。你，去把他们赶下车。”

　　已经到了傲龙山？他们这是要去哪里？指不定是要翻过傲龙山去北方？那我惨了，出了天安盟的势力范围，叫封大虾怎么找到我啊！封大虾，你现在在哪里？你说过要好好保护我的，你现在在哪里……

　　车厢外有开锁的声音，哗啦一声，面前的木墙壁被卸下来，大片大片刺眼的阳光迫不及待的涌进来，照得我眼前白花花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是觉得被人粗鲁地拉下车，手脚上迅速被套上沉重的镣铐。

　　敢情还真把我当成是犯人，这里的平民真是没有人身自由，我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刚站稳，一个人跌跌撞撞扑到我怀里，大家一起跌倒在地。定睛一看，原来是紫香，睁着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嗫嚅着：“这是要做啥？怎么下来了？”

　　迎面走来一个长相凶悍的大胡子，一把分开我和紫香，训斥道：“不许随便说话，不然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快走，到队伍里去。”说着亮了亮背上的大刀。和电视里的坏人如出一辙。

　　紫香早以吓得嘴唇发白，脸色发青，低着头乖乖走回队伍，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倒是我，来这里以后还真没吃过什么苦头，对关乎性命的威胁并不太放心上，但我也不是愣大头，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所以，能忍则忍。我一边慢悠悠地走回队伍，一边悄悄打量着四周。

　　细长小路上停泊着五六辆我刚才乘坐的马车，二十来个长相凶恶的贼人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吆喝着，恐吓一些不听话哭哭啼啼的人。在被抓的人里，大部分是像我这样年纪的女子，看着也都不是沉鱼落雁之貌。也有个别另类的，比如像洛离这样淡出芙蓉的美人，也有长得特别矮小的侏儒人或者身形高大的巨人。没什么统一标准，让人很难揣摩出贼人口里“上头”那些人的真正目的。

　　“快，有人逃跑！快追！”背后突兀地响起某个贼人的喊叫声。

　　很多人都回头看。一个身材不高，穿着粉红色衣衫的年轻女子披头散发往山脚下跑去，回头张望时能看到她眼里的惊恐与绝望。三四个年轻力壮的大汉紧随其后。那个女子跑得很快，像是垂死之人做最后挣扎，使出吃奶的劲拼命狂奔。追逐她的大汉们竟然赶不上她。

　　“我来！”一个中年看似头头的贼人应声而起，凌空踏了几步，急速往女子逃跑的方向飞去。

　　山路拐了个弯，已经看不见逃跑女子的身影。中年大汉追了上去，也消失在拐角处。队伍里诡异的安静。

　　只是几秒的时间，一声惨烈的女子尖叫声响彻整个山头。身旁不少人闻声丧胆，止不住颤抖的双腿，扑腾跪倒在地。

　　山路拐弯处出现了中年大汉的身影，手里拖着女子的尸体，殷红的鲜血一路淌下来，形成条名符其实的血路。女子脸色苍白，早已没有了气，浑身象没有骨头般软绵绵的，鲜血从脖子上一条深深的伤口里汩汩涌出，把胸前衣襟染上一大滩血迹。

　　中年汉子把她的尸体向队伍面前一扔，冷笑一声：“你们看好了，这就是逃跑的下场。上头交待过，凡是抓来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个都不能少。来人啊，把她给我抬下去。”

　　两个汉子走来，面无表情，仿佛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拽着女子的头发，将她拖上末尾的一辆马车。

　　这是我生平见过的第一具尸体，还是如此惨烈的死法。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心脏每跳动一下，都仿佛是用足了力气。第一次觉得死亡如此接近，如此真实。

　　一只小手紧紧勾着我的臂弯，冰冷的肌肤让我蓦然一惊。转眼看见紫香神情呆滞，目光定定的望着尸体拖走的方向，口中喃喃着：“不，我不要！我不要和她一样！我会很乖的，很乖的……”

　　她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啊！心里不禁涌起强烈的保护欲望，用手轻轻捂住她充斥着惊恐的眼睛，“不是你看的，不要看。”

　　原来我也可以如此坚强，当死亡和我只隔着一层薄沙。庆幸自己没有丢脸地跪地或者晕倒，庆幸自己没有尖叫与疯狂，第一次，明白生命的脆弱与无奈。

　　“快走！快走！跟不上的人等着死吧！”粗暴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挽着紫香颤抖的小手，一步步跟着队伍爬上山顶。脚下的每一步，我都不知是否正确，它将带我走向不知名的未来。我强迫自己显得很镇定，只是强迫，因为人失去了理智便等于失去了一切。

　　洛离走在我身边，镣铐发出的叮当声，在他身上却像美妙的装饰物。他偶尔会看我一眼，眼底的杀气渐渐凝重。

　　傲龙山的山顶成龙头型，所以愈接近山顶，山路变得愈加狭窄，只能通过一个人。到危险的地方，只能一人侧着身子，紧贴着一面的岩石走，而另一面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身后贼人们的催促声不断，听得十分碍耳。

　　我很小心，拉着紫香的手，小步走在悬崖边缘。

　　我从来不知道，一颗很小的石头，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它低低飞来，砸在我膝盖时却有极大的力道。膝盖一阵酸麻，不由自主蹲下身子。也就是这时，我脚底一滑，整个身子倒向悬崖。

　　我急忙松开紫香的手。死就死了，我不想找个人给我垫背。我多么善良。

　　身体腾空的那一刻，我真的，真得有大笑的冲动。看来，我这是命中注定，注定我要死于蹦极。

　　能感到自己迅速下坠，耳边山风呼啸。

　　我心里想着两个人。

　　曾一把把我从悬崖边缘拉回的封大虾，他脸上愤怒又担心的表情。

　　曾用一块小石子将我打下悬崖的洛离，他眼里闪过片刻惊慌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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