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寥落醉一空》》郑元惠

10、掳结郡主另有因 半路杀出奇女子

　　话说卓一空一路跟着那两个盗匪，跟到了一个很隐蔽的巷子口。他们一拐就进了一座庙宇的后院——普陀寺。
　　这是一座香火鼎盛的庙宇，同时也是长安城里有名的善堂。前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
　　奇了怪了，善堂居然变成了贼窝，卓一空那双会说话的眉毛不禁向上挑了挑，这就表示他对这件事越来越感兴趣了。
　　卓一空无暇多想，便尾随他们进了后院，一转眼，他们就消失不见了。莫非有密道？卓一空也不急，他是干什么的，修密道的事他见得多了，于是，他顺着他们消失的那个墙角，开始一路探查下去。
　　突然，他感到一块砖有些松动，他心知不妙，急忙闪身避到一旁。
　　果然，他见到机关开动，两个人影从里面闪出来，一高一矮，正是那两个盗匪。
　　只听那个高个的大胡子吩咐那个矮个的少年说：“看紧点，别让人靠近这里，要是有什么闪失，王爷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当不起。”
　　现在，卓一空的眉毛有些皱巴巴的了，不会是凌王那个乌龟王八蛋吧！嘿，还真是年年怪事有，今年特别多，绑架自己女儿，这种事也做的出来？不然的话，就是阴差阳错，绑错了人？可是，无论如何，这也未免太离谱了，王爷的手下连王爷的女儿都不认得？除非，他是故意要这样做·····
　　只见那个矮个的蓝衣少年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出去一下。”大胡子说完就走了！当然，他没发现卓一空。
　　接下来更奇怪的事发生了，只见那个蓝衣少年蹑手蹑脚地摸到机关处，第三排第三行的那块砖石，并走了进去。
　　卓一空没跟进去，因为他忽然觉得这个蓝衣少年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么，是哪里呢？再看他的身形，匀称的中等身材，少年的脸，都没什么好怀疑，只是，这双脚，哪里是一双男子的脚！虽然称不上纤纤细足，但，还是要较正常男子小很多，不错，她的确是隐藏得很好，易容术也堪称天衣无缝，可惜，忽略了这个细节。等一下，这样看来，她的身形倒是有些面熟，我在哪里见过她？难道是······
　　卓一空正思忖着，这个时候，只见那个蓝衣少年把凌欣儿抱了出来，卓一空在远处看得真切，似乎，她很心疼她，还用袖子帮她拭了拭汗，这就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没错，她护主心切，她就是凌欣儿身边的丫鬟小小。卓一空扬了扬他的招牌式眉毛，看来，这件事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为了证实他的猜测。卓一空一路跟踪着蓝衣少年，在快到达凌王府的时候，她掠进一条巷子。
　　那是一家客栈。招牌上中规中矩地写着几个大字：“凡间客栈。”
　　卓一空做乞丐玩了这么多年，居然没发现长安城里居然有这么一家隐蔽的客栈，活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
　　卓一空悄悄跟在“蓝衣少年”的身后。
　　只见他和老板耳语了几句，便抱着凌欣儿走上了楼。
　　卓一空于是来到掌柜面前，用他一贯不客气的语气开口道：“我要一间房。”
　　“不好意思，客官，我们已经客满了。”掌柜客气地冲卓一空点了点头。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一种疏离的礼貌，一种不怀好意的警告。
　　卓一空直觉这个掌柜很不简单，只是无奈，他不能正大光明地登堂入室，只好去做梁上君子了。
　　于是，他也便不再说什么，径自走出去，一转身，就飞上了客栈的房顶。
　　他开始在客栈仔细搜寻那个蓝衣少年的身影，不对，是蓝衣少女的影子，只是，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奇了怪了，她带着个人应该走不远才是啊！无奈，他只好在房顶上一间一间地揭开房瓦查探一番，这是一件很费功夫的事。
　　还好，功夫总算没有白费。他终于在揭开最后一间房的房瓦的时候，发现了她，是蓝衣少女？不，你错了，是那个刁蛮郡主，凌欣儿！
　　卓一空看到她，真有点儿哭笑不得的感觉，看来，他这个英雄是非当不可了。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客栈里也可以有密道啊！现在才想到这一点，恐怕那个蓝衣少女早就离开了，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想他卓一空居然栽在一个小丫头手上，他更加不会承认，他失手原来是因为他担心凌欣儿。
　　“既然有缘，就做个顺水人情，送她回去罢！”想到这儿，他翻身从窗户飞入。
　　走近床前，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凌欣儿，她还在昏迷当中，看来用药不轻。此时的凌欣儿，微微地打着鼾，卷翘的长睫毛，忽闪忽闪的，有一种晶莹剔透的美······
　　卓一空看得怔了一会儿，没想到，她原来也有这么美丽动人的一面。不过，很快地，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凌欣儿张牙舞爪的画面！
　　刁蛮的丫头！他一边自语一边用一只手拦腰抱起她娇躯，扛在肩上。他还真是重啊，看着细胳膊细腿的，怎么这么沉呢，肉都长到哪里去了？
　　他心里嘀咕着，脸上极不情愿地，扛着凌欣儿飞出了客栈。
　　而此时的蓝衣少年早已回到王府，他撕开人皮面具。
　　果然，她，就是凌欣儿的贴身婢女小小！
　　一换上女装，她就变回了那个乖巧温柔的婢女小小。她坐在床边，细细地刺绣，她在想什么呢？
　　自从练了一种西域易容术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他，虽然能看出他是女的，可是，她已经感觉到，他，已经认不出她来了！难道，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可是，她为什么会有一种莫名的酸涩，悄悄地，涌上心头。这是她当年的选择，此时的她，已经改头换面，甚至，连身形都变了。
　　她，不再是当年那个站在樱花树下等着他摘花给她的樱子姐姐，她现在有个新名字叫楚陌桑。她是扶桑首席忍者，亦是首席死士，她还有一个身份是王府郡主凌欣儿的贴身侍女小小。
　　彼时的她，特立独行，桀骜不驯。此时的她，沉静温婉得好像一潭死水，已经不见了当年意气风发的棱角。
　　她托着绣盘，若有所思······
　　如果，你在此时仔细观察她，就会在她的眼中，找见与年龄完全不相称的沧桑，一点不像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
　　时光，总是残忍得让人猝不及防。无论，她的易容术如何高明，她也无法掩藏深埋在心底的忧伤。那些忧伤，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便会突然冒出来，刺得她体无完肤。
　　阳光，浅浅地，洒进窗子，她淡淡地笑了，完成了最后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