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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   快走出酒吧门口时,谢韶筠远远看见达美冲她竖大拇指,大概是夸谢韶筠为真勇士,能跟池漪在一块这么久。
      谢韶筠用眼神驳了达美对池漪的偏见。

      她们穿过马路,走到拥挤道路划白线的地面停车位。
      池漪的车在最后,谢韶筠任由池漪搀扶进车里坐好,池漪的助理也跟着走进来。
      池漪皱眉,回头看助理一眼:“HR录用你时,没有告诉你,如果谢韶筠喝酒,你需要开车送我们回家吗?”

      谢韶筠百无聊赖的想,池漪大约对新助理工作能力不满意了。
      小助理面相很年轻,大概刚毕业,做错事手脚无处安放的缩起来。
      连开口反应能力都没有。
      谢韶筠打量完毕,真诚想帮助一下职场新人。

      她把半边身体歪靠池漪肩头,企图转移一下池漪注意。
      然而池漪并没有伸出手给她借力,随着池漪呼吸起伏,谢韶筠又极容易滑下去。
      隔着布料,谢韶筠只好把手搭扣着池漪细腰防止自己下滑,随即感到池漪身体变得很僵硬,面上的表情也仿佛一下子消失了。

      助理是首位被池漪怪异神色冲到的人,他下意识退出车内。
      如同池漪给大多数人留下的不近人情压迫感 ,助理并不敢跟池漪直视,细若蚊呐道歉:“是我失职,我有驾驶证的,池…池总,一定安全送您回家。”

      车钥匙丢给助理,池漪目送他一路小跑着坐到驾驶室。
      这才得空去将谢韶筠推离些距离,结果动作还没有付诸实践。
      助理又用他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池总,我不知道您家庭住址。”

      完了!谢韶筠扭头。
      看见池漪面无表情对助理说:“那你下车吧,我想兴许会有一家不错的游戏厅老板邀请你去做助理工作,因为也许游戏厅不需要员工拥有开车技能。”

      谢韶筠挨靠着池漪,身体很热,会令池漪丧失部分理性思考能力,池漪开除助理后,抬手打开车窗,站起身,朝车厢外看。
      黑夜里,当她与新来助理可怜哀求的眼睛再次对上。
      池漪语气里并无半分转圜余地。

      她告诉助理,不要哭了,这就是职场,你没有做好准备,机会只能让出给准备好的人。
      这话出来,助理眼泪泅在眼眶,径直砸入地面。

      池漪没有再去管他,只是回头冲盯着自己看的谢韶筠说:“我去开车,你能自己一个人坐在车后座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韶筠感觉池漪询问的语气并没有对助理的不近人情。
      她好像大多时候都会在处理完事情,训诫下属后,回头安静地去注视谢韶筠,又用可堪耐心的语气,事无巨细问一下,这样“好不好。”、那样“你同意吗?”
      这让谢韶筠时常会误解,池漪不近人情的刻薄只针对别人,对她是特别的。

      谢韶筠走神的去看池漪的唇,她说话时,总是很柔软,眼神也很专注。
      即使无数次说出的话都令人想抽她,但也从来没有丢下过谢韶筠任何一次。

      谢韶筠发愣,池漪不得不复述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谢韶筠只好点头,然后在头顶昏暗的车灯中,看见池漪走出车外,无情地把呆愣的助理赶下车。
      片刻后,坐入驾驶座。

      “如果哪一天我也跟他一样,做了令你不开心的事情,你会不会把我也开除了,丢在冰冷的街头?”
      谢韶筠说话的时候,眼皮很重,她今晚喝了太多的酒,脑袋不太能迂回去思考。
      她只是从后视镜看见那个被丢下的助理,蹲于马路边,捂脸痛哭,代入想到了自己,不知道怎么想的,谢韶筠固执己见她得到的待遇可能与助理不同。

      “你每天都在做令我不开心的事情。”池漪答。
      这话令人无从反驳,谢韶筠是角色扮演者,她必须维持恶毒女配日常人设,否则剧情崩塌只会更快。

      她会穿衣暴露,会有很多坏习惯,会屡教不改,吊儿郎当无所事事。
      包括刺青师这样一门职业都会被归类为离经叛道,令池漪不开心的一环。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跟我结婚。”谢韶筠忍不住问,她其实想听池漪说一句“因为我爱你。”
      但池漪没有,她说:“你对我是不同的。”

      不同而不是爱。
      谢韶筠忽然不想自取其辱开口问池漪口中的不同是怎样的不同了,她有自知之明。

      她们的感情一开始就是骗局。
      池漪会遇见谢韶筠,是因为池漪要找年幼时共患难的幼年好友1号。
      初遇,谢韶筠戴了简晴的项链。
      池漪认错了人,迫于剧情需要,谢韶筠无法自己开口说出真相。

      所以她们才相识相知。
      谢韶筠不是1号,简晴才是。
      如果剧情注定无法扭转,以池漪眼底揉不得沙子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去宽恕欺骗。
      她们会最终分手,没有例外。

      乔治.奥威尔说,欺骗是一种短暂的胜利,而真相会是永恒的胜利。
      崩人设喜欢上池漪的那一刻起,谢韶筠就注定输了。
      她的结局注定要黯然离场。

      所以她不能再要她了。
      这个决定令谢韶筠一整天都很难过,做不到也说不出口,只能在心底无数遍翻出池漪种种缺点。

      除了长得漂亮,聪明钞能力,池漪说话永远在否定谢韶筠,自行其是为她做决定,像是高等级人类一样去指教评判谢韶筠的行为。
      她真的很差劲。
      “算了。”谢韶筠很小声说:“不喜欢你了。”

      这句话说出来,哪怕音量放的很轻,还是被池漪听到了,透过后视镜,池漪看了好一会儿谢韶筠。
      似乎终于察觉到谢韶筠反常,于是在下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来,等红绿灯的三十秒时间里,她拉上驻车器,从前座探身,面对面对着谢韶筠,然后伸手把谢韶筠的手攥到自己手心里。

      “发生什么事吗?”池漪盯着谢韶筠眼睛说:“你看起来状态很差。为什么不要我,我有做错什么吗?”

      “你不要我了,是想要别人?”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不等谢韶筠开口。
      池漪又絮叨地企图纠正谢韶筠的危险发言:“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样生气,我没有完全禁止你喝酒,也没有因此揍你,只是理性的认为你喝酒理应把我带在身边——”

      谢韶筠眼眶变得酸涩。
      池漪注意到时,声音开始缓慢起来,她没有微笑,也没有再继续说话,桃花眼微垂与谢韶筠对视,眼神十分柔软,专注到会令谢韶筠产生,在池漪一套社交标准里,谢韶筠是规则之外那一个。
      她对她本质是温柔而非刻薄。

      黑暗的车厢里,不能完全看见谢韶筠整张脸,池漪不知道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只能把安全带扒掉,再凑近一些,用拇指在谢韶筠手心小心地扰了扰。
      谢韶筠忽然感到难过极了,有酸涩的眼泪泅入眼眶中,下一秒就会掉下去,谢韶筠只能垂下头,把脸埋在池漪胸口,近距离去闻她身上清冽而不怒放的小苍兰香。

      “池漪。”谢韶筠喊她。
      池漪:“嗯。”
      “如果我离开你了,你不要伤心。”谢韶筠说。

      红灯在这一刻,适时转绿,后车位喇叭刺耳催命滴了好几声。
      频繁的喇叭声中断了两人对话 ,池漪在谢韶筠脸颊亲了一口,随后坐回驾驶位,拉下驻车器,车辆行驶平稳后。
      她说:“那你一定要想清楚后再做决定,因为你不要我之后,我也再不会要你。”
      谢韶筠应了一声:“嗯。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池漪有些生气:“你要是每天都在想这种东西,证明你的生活无聊而空虚,你可以选择跟我一起上班。”

      她很中肯在建议,即使并不觉得谢韶筠能够帮助到自己什么,但把谢韶筠放在距离办公室不远处的位置,会叫池漪情绪稳定,心情愉快,增加工作效率。
      过去那么多南城北城来回的机票表明,池漪很喜欢跟谢韶筠待在一块,即使谢韶筠总是喜欢做池漪很不认同的无聊事情,以及骂一些十分不优雅的脏话。

      但她还是乐此不彼喜欢教她学习,之后谢韶筠考上南大,池漪换成抓她作息时间,再后来禁止她去酒吧……
      总之她喜欢管她,且乐此不彼。

      *
      后面一路,两人都没有说话。
      回家后,谢韶筠回卧室洗澡,池漪去书房工作。
      她们作息一般都很难碰到一块,池漪休息的时间很少,她有很多很多的工作要做。
      谢韶筠没有等她直接拉灯睡了。

      三个小时候后,池家老宅保姆送来一份醒酒汤,池漪推着谢韶筠后背,扶坐起来,直到她喝完一碗醒酒汤,池漪才又准备离开。
      “你不跟我一起睡吗?”谢韶筠眯眼问。
      “下次吧。”池漪说。
      谢韶筠说:“知道了。”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去留池漪,也没有没脸没皮把手放到池漪衣服里面腰,揉捏。
      头一回谢韶筠尊重池漪的时间,克制而大度的让池漪去工作。

      她懂事的松开拉池漪的手,翻了个身,背对着池漪闭上眼。
      池漪走到门口,表情变得很奇怪,回头很多次去看柔软大床上隆起的一个包,甚至在门口浪费了三秒钟,结果并没有等来谢韶筠死皮赖脸开口相留。
      池漪眉头不由拧紧,拍上门时多少用了力气。

      *
      早上六点,谢韶筠半梦半醒十分,被池漪拉起来,去给谢光旗夫妇遛狗。
      谢韶筠满脸火气:“我不去。”

      甩掉池漪胳膊,谢韶筠头一回对池漪冷脸:“谢光旗、冯晓庆是你爹妈吗?你这么孝敬他们,不如跟他们一起过。”

      池漪站在床边,她穿着一套通勤装,看上去不是遛狗,反而更像晨起上班谈生意。

      被甩了脸子,池漪以同样冰冷眼神居高临下看谢韶筠:“首先他们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那是你的父母,他们遛狗要求首先是给你的,而非我。其次,你如果不想遛狗,自己拒绝,请不要给我带来困扰。你的父亲母亲把电话打到我这里,嘱咐我带简晴出门遛狗,我觉得很不合适,所以决定把你叫起来。”

      手指陷入床单,谢韶筠皱紧眉。
      她想到昨天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忍不住冷笑,抄起手机给冯慈念打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还没吱声。
      谢韶筠直言怼:“简晴回来后,您就不是妈了对吧。”

      “池漪一个小时的生产效益有多少,您不知道吧。国家GDP每年百分之五增长里面池漪上缴的税收占绝大多数,您找她给你遛狗,谁来弥补国家税收损失?”
      “即使不知道这些也没关系,原谅您见识浅薄,然而正常母亲好像并不会做出让亲生女儿的老婆跟养女大早上去遛狗的愚蠢事情。”

      “姑且不谈池漪感受,我呢?池漪喜欢女人,简晴也喜欢。避嫌想不到?还是您想让我回头告诉您,戴哪一顶绿帽子好看?”

      谢韶筠实在是气狠了,一通夹枪带棒的哔哔,直接把冯晓庆归类为拆散别人家庭的不可饶恕阶级敌人行列。

      池漪站在一边看她哔哔,谢韶筠头发天生自然卷,早上呆毛不安分往上翘,傻逼兮兮的还有点可爱。
      池漪眉头皱起又松开。

      其实她距谢韶筠很近,能够眼疾手快拿走谢韶筠贴耳的手机,阻止谢韶筠再对父母持续不断地大逆不道输出。
      但可能池漪自己也挺坏,站在床边心底有些好奇冯教授听到这通指责的反应。

      这边谢韶筠一通讨人厌发言后,电话线那端终于发出了声音。
      饱含笑意说:“我是简晴啊。”
      谢韶筠:……

      “冯姨在厨房,我把电话给她?”简晴要笑又不敢笑,忍得很难受,她说:“不过,筠筠,你怎么看出我喜欢女人的,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都不开窍的。”
      谢韶筠根本不接她这话,不耐烦训她:“看来你出国这么多年,长幼尊卑全部交代在国外了。筠筠你也敢叫出口。”

      “好的呢,姐姐。”简晴白莲本莲左一口姐姐右一口姐姐,叫的别提有多恶心谢韶筠。
      “都是我不好,你别怪阿姨,四年没见,我很想你,借着遛狗的机会想见见你。”

      谢韶筠还没开口骂,电话就被池漪抽走,帮她挂断了。
      谢韶筠一脸问号,抬起头。

      池漪垂着眼,表情明显很不高兴,谢韶筠正要开口问,忽然胳膊被推了一下,被池漪摁在床单上。
      池漪胳膊肘撑在谢韶筠身前,蹬掉鞋子上床,然后冷冰冰看着谢韶筠,质问道:“她为什么喊你姐姐?”
      谢韶筠:……

  • 作者有话要说:  不在一个户口簿,简晴是谢韶筠爸爸战友的女儿。喜欢给我一个收藏呀,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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